第418章 時晏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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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還有些微涼。
朝堂之中,時折安一身緋色朝服,站在群臣首位。
紅色讓這個已經年過四十的男人看起來麵色紅潤,精氣神十足。
皇帝閉目,背靠龍椅。
“這外圍圍牆的修建,根本就是勞民勞財。”
“新帝繼任不足月餘,如此作為怕是要惹得民怨沸騰。”
“雖然南良眼下偃旗息鼓,但難免有卷土重來的一日。”
“到時候,咱們哪裏來的人丁和財力來抵禦外敵?”
“是啊,旱災和之前的兩次征戰已經掏空了國庫……眼下,眼下。”
一人一句的朝臣突然閉了嘴,那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微微動了動身子,睜開了眼。
時折安見狀,一步上前,“臣覺得,如今南良內亂自顧不暇。”
“域南關眼下雖然駐兵驟減,但防衛還是必須的。”
“或許從北邊先調一支軍隊過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工部尚書張垚聞言也站了出來,道:
“這南垣縣當初陛……麟皇子將其賞給了嘉興郡主做封地。”
“當時可是答應了對方,南垣縣由郡主統管,她每年隻需繳納相應的稅收即可。”
“眼下若是咱們調北部人口過來,怕是……”
時折安聞言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怎麽?這封地給了誰,便不是黎國的土地了?”
“陛下守衛邊關還需她一個女子點頭?”
張垚猶還記得當初薑晚的模樣。
那時候這封的,可是當成棄子被扔出去的。
眼下南良內亂退兵,他們這才得了喘息,眼下兵還未整頓起來,就想著要卸磨殺驢了。
而且這時折安,當初若非他家閨女逃婚,也不會惹得南良人大怒,驟然攻城。
可想到此處,張垚突然愣了下。
不就是因為南良人攻城,才給了眼前這位上位的機會嗎?
而且這新帝上位數日,時折安這老狐狸就從邊關趕了回來,做了天子近臣。
思及至此,他驀地後背發寒。
突然就沉默了。
“其實這事兒倒也不難。”
同樣站在群臣首位的一個年輕男人突然開口。
他麵若冠玉,身形挺拔如鬆。
站在一眾老臣之中分外顯眼,“我今日聽聞,嘉興郡主回來了。”
“不如召郡主來宮一趟,詢問下她的意見?這增加守衛可是好事兒。或許郡主本身就有這個想法呢?”
眾人聞言不知情的皆是一臉驚愕。
嘉興郡主竟然回來了?
在南邊正亂的時候趕過去,已是巾幗不讓須眉之色。
眾人本以為她會遇到危險,她卻在休戰之後,應該留下整頓自己封地的時候回來了。
回來幹嘛?
見新帝嗎?
想到坐在首位的那個誰都琢磨不清的新帝,眾人心中皆是疑問。
時折安也愣了下。
就聽那程意繼續道:“聽聞跟著郡主一同進京的還有安南侯家的世子。”
“安南侯竟不知此事?”
時折安聽到世子兩字的時候,背後猛地僵了一下。
時晏……回來了?
他竟然又回來了。
那能片刻就能奪人性命的“不滅”怎得在他身上就這麽沒用呢?
若是換了別人,哪裏還能如此蹦躂。
“是……是嗎?”
安南侯也是鬱悶至極,可當著皇帝的麵兒,到底得給個交代。
“隻是這孩子,與我並不親近,這回來……許是住在外麵了吧。”
“不親近?不親近人家將爵位白白送了你?”一個站在安南侯身後不遠的大臣小聲嘟囔道。
時折安正欲看看是哪個說的。
就聽上位的皇帝道:“今日朕乏了,就先到這兒吧。”
說完,竟當真打了個嗬欠。
任由一旁的太監扶著走出了大殿。
一殿的大臣皆是麵麵相覷。
這一早上大家抹黑爬起來早朝,結果一件事兒也沒個答案。
就這?
“程大人……”
張垚見程意要走,趕忙攔道:“郡主當真回來了?”
程意點頭,“昨日他們午後進的城,也未可以隱藏身份,巡防營的人早就知道了,我也是才聽聞。”
“好啊,好啊,郡主無事便可。”
“如此奇女子,若是當真因戰亂而出了事情,饒是老夫也會覺得良心難安啊。”
說完,歎息一聲,於程意告別後向外走去。
禦書房內。
皇帝沾墨,筆尖從宣紙上掃過,留下遒勁的一筆。
“你啊,比你那死板父親要厲害得多。”
聽到太監在耳邊的通報。
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書房內的程意。
“不過也是,他一生順風順水,從未經曆逆境,不如你從小受盡了磨難,這心思到底比別人重些。”
“不知愛卿覺得今日朝堂爭執應如何處理?”
程意嘴角含笑,“陛下心中已有聖斷,不若告知於臣,臣必定鞠躬盡瘁。”
福王擺了擺手,懶得和眼前這個小狐狸繞腦子。
他被關的事件太久了,學會的最多的便是沉思。
長而久的,做出分辨和判斷。
最後,在合適的時機做出決定。
“我記得,當初鴻麟被你父親送出,便是交給了時晏。”
“後來更是一直由嘉興郡主教養,這才送入宮中。”
“想來,這皇子與郡主關係不錯。”
程意不知福王意思,隻能點頭道:“是的,小皇子還曾喚郡主娘親,可見其對他的影響之深切。”
福王點頭。
“如此,郡主當真要來一趟了,麟兒想來會很高興。”
……
時折安坐在回府的馬車上。
車輪滾動,車身晃動。
他坐在軟榻上,身形極穩。
隻是眉目之間已經沒了之前的輕鬆,反而多了些煩躁。
當初他主動前往域南關為的就是福王和乞顏文上位。
幫助女兒逃婚,也是為了激發兩國之戰,他甚至為此將女兒扔在了千裏之外。
如此,隻要京中人再聽不到看不到時荷的消息。
或許就會慢慢遺忘,而他隻需要少動手腳,在不久的將來時荷這個逃婚的罪人,就會成為受害者。
而他也會再接回女兒,一切都將向著最好的地方進行。
而時家也將在他的帶領下,成為京中最為鼎盛的人家,甚至超過父親還在時的影響力。
可他聽到了什麽?
時晏回來了。
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以至於在突然聽到外麵鑼鼓喧天的時候,他心頭猛地慌了一下。
掀開車簾詢問趕車的馬夫,“發生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