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一手提拔了李自成，自然也會將他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孫先生，你覺得我這個親兵表現如何？”沈煉詢問孫元化。
    在幾步開外的位置是用柵欄圈出來的靶場，李自成正握著孫元化改良後的燧發槍裝填彈丸。
    “表現的可圈可點，比你第一次帶他來時，強了不少。”
    孫元化站在沈煉的沈策，目光越過柵欄落在李自成的身上，很客觀的點評：“雖然還達不到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的效果，但燧發槍的後坐力他控製的很好，裝填彈丸動作也一氣嗬成，可見私下沒少練習。”
    “難得能聽到孫先生表揚誰，他能有這麽大的進步，還是多虧先生的指點。”沈煉謙虛道。
    孫元化擺了擺手，道：“你不必恭維我，一樣的教導方式，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李自成確實夠強。”
    沒等沈煉再開口，孫元化卻話鋒一轉：“前些天你都沒來火藥工坊，我還好奇呢，後來才得知了你妹妹的事兒。”
    “哦，孫先生都知情了？”沈煉有些意外。
    孫元化壓低聲音：“你別擔心，這事兒是我去找孫大人時，無疑聽到你們的談話，沒和任何人提過。”
    “先生的為人，我清楚
    的。”沈煉點了點頭。
    “事關你妹妹的名譽，我自不會多言，讓這事兒爛在肚子裏，我隻是擔心你的處境。”
    孫元化微微歎氣：“江南富紳可不好對付，上頭都有人撐腰，如今人都送走了，說這些也沒用，好在這兒是遼東，不至於影響到你的仕途。”
    “先生多慮了，且不說我在遼東當差，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去了江南，也不會畏懼。”沈煉麵色平靜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做了虧心事的不是我，而是王戎那廝，他舅舅就算是朝廷命官也越不了律法，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除非王戎想把事情鬧大，逼著他舅舅成為千夫所指之輩。”
    “可李自成是你的親兵，他打死王戎家丁是事實，王戎為了擺脫困局才將過錯都栽贓給了家丁，但回到江南後，就又是另一種說辭了，這樣的小人大多睚眥必報的。”孫元化好心提醒。
    沈煉點點頭，能理解孫先生的顧慮是為他。
    “此事我明白，李自成是我的親兵，自然也不能違背律法，該怎麽處罰也要按照律法來，王戎的證詞還在，而且他也將過錯方定為家丁，孫大人也是再三確認過這一細節的。”
    “作為兄長
    ，我妹子受辱，難道要我不聞不問？若我那日在場，我也會做出相同的舉動。”沈煉神色平靜道：“這世道如何不公，都改變不了我的做法，若真是有朝一日又往事重提被王戎之流盯上，我也不畏，此事我做錯之處我也認了，更不可能推李自成做擋箭牌，但王戎的錯他也得認才行。”
    “你這是做好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孫元化問。
    “沒錯。”
    兩人還沒聊完，刺耳的槍聲響起，火藥味蔓延開來。
    李自成興奮道：“老大，你快看我打中了！”
    “嗬，打中了又如何？真正的戰場上，不可能讓你站在原地瞄準靶心開槍的。”和袁崇煥一前一後出現的祖大壽不屑道，言辭間都帶著幾分輕蔑，顯然瞧不上李自成得意。
    沈煉聞聲望去，麵無表情的看向祖大壽。
    至於靶場裏的李自成動作嫻熟的將燧發槍收整好，邁出靶場，來到了沈煉的身邊。
    袁崇煥看了看靶場的距離，也笑了笑：“這新改良的撞擊式燧發槍不論是操作方式還是威力都比銅火銃搶了不少，簡化了設計的過程，方便操作的同時，射擊精度和距離也大.大提高了。”
    “袁大人和總兵大人也
    來了，正好試試剛改良後的燧發槍。”
    孫元化特地強調道：“這次還是沈大人和我一起完成的改裝，針對步兵和騎兵，使用的燧發槍都有變化。”
    這話絕不是吹捧沈煉，孫元化可是孫承宗的同門，地位雖然不同，但輩分是不容忽視的。
    袁崇煥在孫元化麵前還是抱有三分敬重的。
    “要知道在畢懋康的構造和性能上，將發火裝置和扣壓機進項了調整。”孫元化拿起兩把槍長不同的燧發槍，依次介紹起來。
    “這款口徑變大的是步兵使用的燧發槍，要比騎兵使用的槍體種了兩斤，彈丸也重了三分之一，威力自然也加大了不少。”
    “至於騎兵使用的燧發槍，裝填速度會加快，而且用了俞鎮提供的油脂亞麻布包裹彈丸，如此一來減少了摩擦，達到了閉氣作用，既可以提高精度，也能讓射程更遠。”
    遼東如今的棉麻絲都是靠俞鎮的紡織廠提供，燧發槍的裝填彈丸，以前是用動物皮包裹的，如今改用了油脂浸潤過的亞麻布，自然更方便快捷。
    孫元化遞給沈煉一個眼神，示意他也說幾句，免得袁崇煥手下的祖大壽仗著參戰多，就耀武揚威的。
    沈煉不好駁了孫
    老頭的麵子，這才主動說道：“戰場上騎兵的直線重逢比較多，而且我們在遼東邊關的戰馬也得到了提升，在遠距離交鋒中，騎兵配備燧發槍，在裝填彈丸改進後，可直接射擊殺傷力提升。”
    “提升到什麽程度，能打穿展架嗎？”祖大壽替袁崇煥問道。
    李自成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抬手裝彈，瞬間瞄準，用騎兵輕便的燧發槍瞄準靶場立著的盔甲。
    砰！
    戰甲的左胸位置直接被打穿，拇指粗細的破洞裏有縷縷白煙騰升……
    “瞧見了沒，戰甲都能打穿。”孫元化笑道：“而且最多能夠穿透四層甲胄！”
    孫老頭頗為驕傲的抬了抬下巴。
    袁崇煥眼睛的震驚之色毫不掩飾，四層甲胄都能洞穿，若是擁在實戰裏，有步兵和輕騎誘敵，重甲騎兵隨後伏擊，必定能重創敵軍。
    “老師那邊可知曉此事？”袁崇煥問道。
    他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計劃，配合熊廷弼當初提到的重甲營，倒是能夠取長補短，來個出奇製勝。
    沈煉顯然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沒著急回答。
    “孫大人那邊還沒通知呢，我這不是找沈煉的新兵做最後的實驗嘛，有結果再通知也不遲。”孫元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