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的一句話讓範繼明吃了顆定心丸，總算破涕為笑了。
    “沈大哥，謝謝你。”範繼明居然給了沈煉一個擁抱。
    沒辦法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沒了爹娘，跟著孫元化這個師父學了本領，以為總算有人疼了，結果師父又不得不離開他，去另一個地方打拚。
    如今想要說點心裏話也隻能偷偷躲起來和沈煉嘮叨，十八歲的身體八十歲的心，太缺愛了。
    “謝我也不用把鼻涕黏我身上啊。”沈煉看似嫌棄，識則是故意逗範繼明。
    當天晚上，李自成也和沈煉聊起了周曄的事情，畢竟火藥工坊名義上是朝廷的，可當初沈煉帶著孫元化來到了遼東後，火藥工坊的理念、技術、火藥、銀子哪一個不是沈煉背後操勞。
    他拉著孫元化這個老先生和孫承宗軟磨硬泡，才算是高了正規的火藥工坊，銀子沒少花。
    “怎麽袁崇煥一句話，周曄就成了火藥工坊的管事的。”
    李自成也有點不滿，對著沈煉欲言又止道：“老大，當初你還誇讚這個周曄將俞鎮江村的小互市打造的很好，他有了名氣也是老大幫襯的，結果扭頭就……”
    沈煉卻安撫道：“周曄雖然是袁崇煥提拔的軍匠，但他並
    非不懂人情世故，這火藥工坊的大小事，他都會會主動詢問我的意思，袁崇煥為此格外不爽，但周曄也是個人精，美其名曰是要試探我的看法。”
    “還有這事兒，我幾乎每天和老大在一起，怎麽沒發現？”李自成納悶。
    沈煉提醒他：“你忘記了，這幾天是誰一直在鋼廠忙的腳不沾地？好幾次找你都沒找到呢。”
    李自成咳嗽了一聲，撓了撓頭：“老大不說我都忘了，這不是忙著拚產量，想早點把事兒辦完，幫你老大交差嘛。現在聽老大一說我就明白了，原來是那幾天周曄他來找你了。”
    沈煉點了點頭。
    “那老大豈不是很早就知道他接手火藥工坊的事兒啦？”李自成看向沈煉。
    “不隻是為了這個，我們還商量了。關於後續如何將這些彈丸火藥戰火炮車運登來登萊和東江鎮。”
    李自成聽完這番話無比驚訝：“老大今天是怎麽是他和你聊？”
    “他是代表孫大人來問我的意見，你也知道，孫承宗和袁成煥是師徒關係。”
    沈煉說道：“現在我親手操辦的產業比較多，雖然名義上都是用陳家姐妹以及周福寧入股分紅，但最簡單的幾位還是很清楚的，因此，有
    些事兒要謹慎一些的好。”
    “熊廷弼和袁崇煥是要養精蓄銳為後續收複遼西做好準備工作，祖大壽滿桂等人帶領各自的兵馬配合作戰，排兵布局。”
    “押送戰車火炮的路線相關注意事項自然也就落在了我和範繼明的頭上，周曄那邊也有不少的彈丸火藥裝運，這些都算是危險品，因此押運的時候要格外慎重，所以我們會一起商量。”
    沈煉覺得目前的形勢不算嚴峻，水陸押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所以憑借經驗給了一些建議。
    事後這些建議就被反饋給了孫承宗，也因此，這才是就落在了沈煉的頭上。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沈煉對於周曄這個人的評價有了些許改觀。
    “老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除此之外，我還要麻煩你去做一件事情。”沈煉說道。
    “老大，盡管吩咐。”
    沈煉說道：“鋼廠那邊小批量生產的高碳鋼，要轉運到庫房，就是沒大人合成的那些商戶們準備的。”
    “老大的意思是讓我選擇庫房的位置？”李自成問。
    “沒錯。”沈煉點頭。
    “需要注意的有三個方麵，第一個地點必須要在江村，第二交通要便利，需要在能夠允許
    車馬通行的寬敞街道；最後一點就是要在大型貨物交易平凡的地方。”
    沈煉當初建鋼廠的時候，孫承宗是知曉他出了多大的力，名義上鋼廠是範繼明設計的，但廠區就在大淩河城，孫承宗也讓沈煉督辦，自然也是讓沈煉掏銀子的意思。
    他給大佬讓利是注定的，因此也會換取一部分的手藝，就如同當初和葉向高談條件一樣。
    作為交換，他自然也擁有一部分物品的處置權，尤其是他帶走的那些高碳鋼，價值可是翻倍的。
    “老大的話我都記住了。”李自成信誓旦旦的說道：“我會盡快完成任務。”
    等李自成離開之後，沈煉叫來了陳家姐妹。
    “關於這批高碳鋼的銷售聯係好卓達他們了嗎？”沈煉問。
    陳圓圓點了點頭：“卓達和巴音他們都在俞鎮等著了。”
    “唯一的問題是這一類材料屬於違禁品的，項運往東江鎮那麽簡單，可以走水路。”
    陳樂瑤看向沈煉，繼續說道：“水路成本小，而且時間也快，即使承載量多也不會受到影響，卓達所在的莫南蒙古全部要靠露露行走運輸，雖然邊關這邊不需要遞交官行文，你過一個觀察，還是需要檢查的。”
    對此沈
    煉並不擔心。
    他知道皇太極朝鮮戰敗之後，將目標轉移到了漠南蒙古，因此才將這些高碳鋼的鋼材賣給了卓達。
    少數民族想要在戰爭中自保，就要憑借實力，卓達自己的商隊要穿梭在漠南蒙古和大淩河城，他就必須要有武裝力量。
    以前卓達的商隊靠的是冷兵器刀劍棍棒，現在需要火銃傍身，否則誰敢在戰區做買賣呢？
    說好聽點沈煉是在倒騰鋼材生意買給卓達，但說難聽就是走私軍火。
    但沈煉是聰明人，他隻是賣材料，然後贈送了市場上番邦最常用的鳥銃，告訴卓達可以自己找人打造，他概不負責，但能夠負責的是用這些高碳鋼做出的火銃，威力更為驚人。
    這麽冒險做生意的代價除了專區銀子之外，是為了避免皇太極的後金盤踞漠南蒙古。
    蒙古四十九部的喀爾喀巴林部和後金女真打了很多年了，更別提卓達所在的部落是科爾沁，未來也是蒙古的大族部落了。
    沈煉既要保證他和蒙古少數民族的通商，也要籠絡親善大明的蒙古族。
    他既能夠賺銀子，還能夠從外交和軍事大局上給大明做出貢獻，最重要的是多了卓達這個朋友，正所謂朋友多了路好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