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的這番話，讓破罐子破摔的掌櫃都愣在了原地，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以前搪塞的借口在沈煉麵前都失去了效果。
    “沈大人，小的明白了。”掌櫃頷首低頭，如同發蔫的茄子。
    “明白就好。”沈煉說完，擺了擺手便帶著李自成離開了鋪子。
    李自成也算是開了眼，見識了沈煉如何不帶髒字，還條理分明的將對方懟的無言反駁的。
    “老大，你太厲害了，要不一會兒我也用你的方法試試？”他自告奮勇，對沈煉說道：“後麵不是還有兩個鋪子嘛，老大交給我處理，若是我招架不住了，你再出馬。”
    沈煉點頭：“好，沒問題。”
    於是李自成模仿沈煉的做法，用相同的態度對待剩下了兩個店鋪掌櫃，效果委實驚人。
    解決完這件事情後，沈煉才和李自成去看了剛確定下來的新庫房。
    這是用來周轉鋼廠高碳鋼材的庫房，而卓達和巴音的商隊因為漠南蒙古今日遭遇的頻頻騷擾，所以才試圖購置兵器想要自保。
    但作為商人，沒有沈煉的幫助，他們沒辦法購買違禁品。
    雙方的合作關係本就建立在人品的基礎上，沈煉知道卓達不會將生殺予奪的武器材料
    用在貧苦無依的蒙古族貧民身上，所以才會施以援手。
    “李自成，你現在辦事我是越來越放心了，這地方選的真心不錯，符合我之前提的幾個要求。”沈煉參觀之後，誇讚李自成辦事得力。
    “老大，滿意就好。”
    李自成指了指庫房外的街道，對沈煉說道：“這條街既熱鬧又寬敞，又是俞鎮互市的主街之一，雖然人多口雜，但每日府衙執勤巡視的官兵也多，庫房門口針對的就是巡街亭。”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
    整日進出貨物就在巡街亭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會有人懷疑貨物會有問題。
    卓達也告訴了沈煉，他讓心腹巴音辦理好了假的蒙古戶籍文牒，為這次轉運高碳鋼的材料做主了準備。
    “明日你就去見範繼明，安排信得過的兄弟將貨運到這邊的庫房。”沈煉叮囑李自成：“卓達那邊三五天就會來到俞鎮，你也跟著我接手了不少生意了，做這些不成問題的。”
    “老大放心，我會辦好的。”
    從庫房回來之後沈煉去看了陳家姐妹。
    陳樂瑤之前熬夜核對了王戎名義下的幾個店鋪的賬目，才能讓沈煉做到心中有數，輕而易舉的拿捏了那三甲店鋪
    的掌櫃。
    此時陳樂瑤趴在桌子上補覺，麵前還對著紡織廠的一些出納賬冊。
    “醒醒，怎麽在這兒睡著了？”沈煉輕輕推了推陳樂瑤。
    “別鬧我，讓我睡會兒，困死了。”陳樂瑤含糊不清的說道。
    沈煉有些哭笑不得：“你困了就躺在裏屋睡覺去，趴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我懶得動彈。”陳樂瑤眯著眼睛看了眼沈煉，又捂住了耳朵：“不想聽你說話，你有事就去找姐姐，我是真的撐不住了。”
    沈煉那頭沒辦法，隻好去裏屋拿了薄被給她蓋上，歎了口氣，讓李自成先去和周福寧交代卓達來的細節，他坐在陳樂瑤身邊，幫她把堆積的那些賬冊和出納單子整理好。
    自從遼東關內的商貿恢複之後，除了大淩河城的俞鎮開了互市之外，錦州、鬆山、大興堡三個地方也陸續都有了貿易點，孫承宗也從最初的不看好，變成了鼓勵和推動關內的貿易恢複，畢竟嚐到了甜頭。
    可私下這些貿易樞紐還是沈煉簽訂過協議的商賈們操盤的，大家有生意一起做，沒有沈煉從中牽線搭橋，他們這些徽晉豫商，也沒辦法和蒙古少數民族的商人通商做買賣。
    因此，背後的利益其實是做
    綜複雜的，分紅一多，要審核的賬目自然也就多了。
    這也意味著陳家姐妹的工作量也大了不少，除了李自成幫忙分擔些，沈煉自然也會抽空算賬。
    他對數字其實很敏感，作為穿越者，有些時候不需要算盤就能得出答案，此時他沒有影響睡著的陳樂瑤，而是輕手輕腳的幫忙對賬核算。
    睡意正濃的陳樂瑤就在沈煉翻看賬本的聲音中，打起了輕鼾。
    等陳圓圓幫著劉雪琴將棉農的薪水發放之後，也回到了賬房，恰好瞧見了這一幕。
    “樂瑤睡著了？”陳圓圓輕聲問，指了指趴在書案上的妹妹。
    沈煉笑著點頭：“沒事，她睡得正香呢，都打呼嚕了，估計打雷都驚不醒她，你不必那麽小聲。”
    “說誰打呼嚕呢，別以為我聽不到。”陳樂瑤睜開眼睛的同時，抬腳踢了沈煉一下，她之搜易醒過來，純粹是因為胳膊壓麻了疼醒的。
    “姑娘家家的，怎麽睡一覺還流口水了？”沈煉任由她踢了一腳，反而指了指她嘴角的位置。
    “這不是廢話嘛，你趴著睡也流口水。”
    陳圓圓早習慣了他們兩個嗆聲，也不攔著，反而問陳樂瑤：“你既然睡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晌午你就沒
    吃，雪琴姐還讓我問你呢，說是小廚房還有食材，餓了就讓人給你張羅。”
    “她不吃我吃。”沈煉張口就答。
    陳樂瑤斜乜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和妹妹搶吃的，也不怕人笑話。”
    她隻顧得上說話，下意識的挪動手臂結果疼得呲牙咧嘴。
    “壓麻了吧？”沈煉算完最後的一筆出納，動作自然的靠了過來，給陳樂瑤捏了捏手臂。
    自從陳樂瑤被往王戎欺負後，沈煉對她這個妹子越發上心，和陳圓圓的聰慧機敏不同，陳樂瑤就像一匹野馬，性格太過剛烈，遠不如陳圓圓八麵玲瓏。
    同樣是他挑選的一些書，陳圓圓能夠舉一反三，看得認真專注，而陳樂瑤識字後就對那些畫本子和遊記小人書感興趣。
    姐妹兩人一靜一動，一剛一柔，也倒是互補。
    陳圓圓沒麻煩小廚房的廚娘，她知道沈煉也在，就親手張羅了飯菜，自從沈煉開始建鋼廠之後，他們三人一起吃飯的次數少的可憐，也就是每月賬本匯總，分紅利時能一起吃個夜宵。
    “好香，我姐肯定燉了牛腩土豆，我饞蟲都冒出來了。”陳樂瑤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衝著沈煉說道：“這番邦的土豆和肉燉在一起，味道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