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作壁上觀任由周曄自主發揮，大包大攬的自我檢討，以傷口影響到火藥搭配比例為由，將此次的矛盾遮掩了過去。
    沈煉很清楚袁崇煥這個人就是喜歡妄自越權，當初努爾哈赤死後，他就固執的想要派人吊唁努爾哈赤，好在沈煉堅決反對，還擺脫熊婷婷公布給毛文龍傳話，有給魏忠賢這個九千歲耳邊吹風，才導致此時不了了之。
    可曆史上袁崇煥是真的派人調研了努爾哈赤的，他的舉動也牽涉到了很多的負麵影響，比如漠南、漠西、漠北蒙古與大明朝離心，後續三方勢力內戰爆發時，皇太極趁機割韭菜。
    除此之外，袁崇煥先斬後奏斬殺毛文龍更是一個興致。
    包括沈煉修築的大淩河城，袁崇煥也沒少指手畫腳，還想著靜坐觀戰。
    當初毛文龍在朝鮮一戰時，曾私下聯係過袁崇煥，詢問孫元化戰車火炮的威力，可袁崇煥卻選擇了漠視，隻因為毛文龍曾反對他派人吊唁努爾哈赤試探黃天吉，還捅到朝堂上。
    想到這些沈煉就咬牙啟齒，覺得袁崇煥這個人遠沒有曆史上描述的那麽神通廣大，難怪崇禎上位後，會重啟重用袁崇煥，純粹是有能力的武將死的
    死，養老的養老。
    熊廷弼經過今天的事情對袁崇煥也是牢騷不斷：“別看今天的事情暫且平息了，後續袁崇煥還指不定又找什麽理由降將戰車火炮的圖紙搞到手呢。”
    他對沈煉說道：“今天我差點和滿桂直接動手呢。”
    “你和他動手做什麽，滿桂還不是聽袁崇煥的。”沈煉回道。
    熊廷弼有些不理解：“我就想不明白了，滿桂好歹也是主將，祖大壽一個錦州總兵和袁崇煥稱兄道弟我能理解，可滿桂他圖什麽？”
    “是啊，滿桂跟著袁崇煥是圖什麽呢？”沈煉也捫心自問。
    曆史上滿桂可沒少被袁崇煥坑害。
    寧遠之戰的功勞應該是主將滿桂的，當時在城牆的火炮台上金啟宗都為了重振士氣而死在炮火之中，滿桂率領麾下勇猛殺敵，袁崇煥呢？他在做什麽，居然龜縮在城樓之中。
    最要命的是戰後表彰袁崇煥卻怕他的行為暴露，反倒先咬一口仗著孫承宗是他的老師，竟然添油加醋一番，還貶低滿桂，將什麽不忠不義畏戰不出的說辭強加在滿桂身上，導致滿桂被調離了遼東，去守山海關了。
    除此之外，袁崇煥還取代了滿桂，將寧遠戰役的功勞據為己
    有，真是夠不要臉的。
    熊廷弼皺眉道：“反正你來的及時，今天要不是你把周曄帶來，隻怕要鬧個沒完沒了呢。”
    “周曄是個有大局觀的人，他知道自己一個人來沒什麽用，早就等在路口了，我從俞鎮回來時，他比誰都激動，就怕你和袁崇煥他們當麵動手。”沈煉如是說道。
    熊廷弼不滿道：“這個周曄也是，怎麽不早點給我們打個招呼，孫元化怎麽就推薦了他呢。”
    “孫元化先生推薦了兩個人，自然是為了製衡全局考慮的，而且這也是孫大人的意思。”沈煉 一語道破關鍵。
    任何時候襄陽掌控全局就是要拿捏好製衡知道。
    孫承宗作為帝師，軍事上也有謀略遠見，在政治上也是和葉向高相互討教的，深諳製衡之術。
    熊廷弼如今的兵馬日益強裝，精銳也是實打實的能征會戰，為了避免他獨大，袁崇煥也就扶持了起來，默許了袁崇煥將祖大壽的親戚親兵提幹，達到平衡的狀態。
    同理，孫元化前往登萊建造火器營之後，火藥工坊以及大淩河堡的工坊都要有人負責才行。
    “你的意思是孫大人知道範繼明和你的關係，而你與孫元化又是莫逆之交，
    所以才會讚同袁崇煥推薦的周曄。”熊廷弼恍然大悟。
    “沒錯。”沈煉說道：“孫元化如今在登萊，他的處境也不算太好，登萊的巡撫是袁可立，他身邊還有沈有容，目前和打了勝仗的毛龍文是暗中較勁兒，隻怕明爭暗鬥少不了的。”
    “這局勢不待人，好好的戰機被煙霧，如今內憂外患，日子稍微好過點，這黨爭又起。”熊廷弼越說越悵然。
    “之前的遼東兵馬困倦，百姓苦不堪言，軍餉虧空，士兵戰鬥低迷，更別提什麽研發火炮了，可現在呢，這些問題都又說改善了，貿易往來讓越來甌越多的遼民闖關東，定居於關內。”
    “土地兼並解決，減免賦稅，重新丈量土地分配，俞鎮、錦州、右屯等等重鎮都開始設立了互市，連蒙商，朝鮮商人都開始在關內做生意了，局勢一片大好，可文臣武將卻有開始走黨爭的老路！”
    他說話間一拳頭砸了下來，茶杯都給震碎了。
    沈煉明白熊廷弼一心想要將失去的遼西收複，可籌備了精銳，演習了陣法，連偷襲的計劃都設計了三種，袁崇煥道是配合也想要大幹一場。
    可因為客氏的壽宴，此時被一拖再拖，現在後
    金都打到漠南蒙古了，有了強兵利器的遼東關寧軍卻還隻是堅守不出。
    “不要急，或許很快就會又好消息了。”沈煉安撫熊廷弼。
    在他和熊廷弼分開後，資質不提讓程項暗中查訪地下賭坊的事情，畢竟熊廷弼這樣的性格知道了隻怕更是唏噓感歎。
    至於孫承宗嘛，沈煉有辦法讓孫大人重視的。
    在沈煉等待李自成回來時，給葉向高些了密信，將他子啊俞鎮發現地下賭坊的事情告知，卻因去了王戎與三個掌櫃之間的小細節，降到a線地下賭坊的起因簡述成了巡視的結果。
    同時，也沒忘記給魏忠賢這個九千歲寫信，這次信裏的內容提到了袁崇煥和熊廷弼的矛盾，試探九千歲究竟更傾向於扶持哪一個。
    等沈煉兩封信寫完之後，正琢磨著要不要給孫元化也寫一封，打探一下袁可立和毛文龍的現狀時，範繼明卻找來了。
    “沈大人，您在忙嗎？”範繼明隔著簾子問了聲。
    “無妨，進來吧。”
    範繼明躬身行禮：“那就叨擾了。”
    “我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你來是為了今日之事吧？”
    沈煉看想範繼明，緩緩道：“此事已經解決了，你不必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