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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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哥,我來是另有緣故。”範繼明對沈煉說道。
    沈煉有點詫異,拋開鋼廠工坊的利益糾葛,他是真心將範繼明當做兄弟對待的。
    此時他也想不到除了今日之事,範繼明找他還能為何。
    “坐下說吧。”沈煉拉開了身側的凳子。
    範繼明這才開口:“沈大哥,我想著將戰車火炮的圖紙毀去,算是以絕後患了,孫大人之前就將備份的圖紙都上繳朝廷了,京中既然有保存,咱們這邊就不必留著了,也省的居心不良的人總是惦記。”
    這居心不良的人自然是指袁崇煥了。
    “毀掉這麽重要的東西,這後果你如何承擔的起?”沈煉嘴上這麽說,可心裏已經猜到範繼明怕是早有對策了。
    果不其然,範繼明信誓旦旦的說道:“這周曄能為了大局自我犧牲,我也一樣可以。”
    嘿,難不成又要上演苦肉計不成?
    沈煉覺得範繼明是個固守常規的人,他是孫元化這個火器專家留下的火種,代替他在遼東生根發芽,然而野心勃勃的袁崇煥,深知火器營的重要性,所以才會執著於掌握戰車火炮的製造過程。
    強兵還需利器,便能如虎添翼。
    當初努爾哈赤曾被紅夷大炮轟得神誌
    昏迷暈倒在戰場上,以至於他們麵對火炮都產生了心理陰影。
    後金豈能不畏戰。
    “那你打算怎麽做?”沈煉問範繼明。
    範繼明附耳低語,將他的想法告訴了沈煉。
    沈煉聽完也是不由瞪大了眼睛,險些驚掉了下巴。
    “你當真要如此?”他抬眸看向範繼明。
    範繼明很果敢決絕的點了點頭。
    “好,那大哥就支持你,此事就按你說的辦。”沈煉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看似風平浪靜,但沈煉給葉向高與閹黨魏忠賢的密信也已經送了出去。
    而周天易顯然也從李自成的口中知曉了火藥工坊與鋼廠工坊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和摩擦,背後也代表著遼東兩股勢力的角逐。
    他原本是帶著目的性想要找沈煉談談的,結果俞鎮之行反倒讓他意識到了沈煉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優秀驚人。
    無論是麵相還是命格,這沈煉大凶之兆已過,未來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天易的老本行就是卜卦、算命、看麵相。他在出使後金時,就斷言皇太極和多爾袞都有帝王之相,連帶著那個糟老頭子範文程都是帝星身邊的太微星。
    他作為孫承宗身邊的第一秘書,主攻筆墨,口燦蓮花,也因
    為俞鎮之行和孫承宗這個上司秉燭夜談。
    而沈煉很識趣,地下賭場的事兒可沒瞞著孫承宗和遠在京城的葉向高。
    孫承宗震驚的同時,也讓周天易又多次前往幾個重鎮,私下探訪,還順帶著留意了那三個掌櫃的。
    “孫大人,沈煉沈大人的親兵李自成確實暗地裏將大淩河城幾個村鎮都徹查了一番。”周天易如實匯報。
    “除此之外,你這幾日去俞鎮可有什麽新發現?”孫承宗也問了句。
    周天易將他的所見所聞都告知了孫承宗。
    “那王戎委派的三個掌櫃的犯了事,直到被放出軟禁的小院,麵上依舊有些慌亂,甚至在彼此見麵還厚會咒罵對方。”周天易道:“看來應該是沈煉在審訊他們時,做過什麽手腳,讓他們三人內訌所致。”
    孫成忠微微皺眉,沒有發表意見,而是示意周天易繼續說下去。
    “我特地喬裝一番,去了三人中某個掌櫃的鋪子買東西,對方應該是瞧我打扮寒酸,態度極其敷衍,找了個跑堂小廝招待我,這言行舉止做派明顯是以貌取人。”
    “早就聽聞江南富紳眼高於頂,如今才知道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仆人,明明都吃了這麽大的虧了,
    居然還不吸取教訓。”
    周天易有些憂慮的歎息。
    其實大明朝南北間的矛盾,不止是存在了富紳巨賈之間。
    孫承宗心裏明白,以天啟五年為分割線,葉向高作為內閣首輔,他與東林黨執政是,曾經製定了雜項稅收的相關要求,總結起來就是杜絕商業稅收。
    東林黨以清廉自居,楊漣就是最好的例子,看他清寒的府邸就知道了。
    可事實上東林黨反對稅收看似是想要幫貧苦的百姓以及那些底層工人百姓反對封建壓迫而已,出發點是好的,但用錯了方式,以至於引發了一係列惡劣的影響。
    後續反倒為此增設了不少額稅,還用所謂的商稅來填補當時消耗極大的遼餉。
    匱乏的國庫,無法支撐遼東戰局,所以東林黨就倒騰出了很多雜項來填補所謂的商稅。
    東林黨嘴上嚷嚷著不收商稅,實際是為了保護那些地主、富紳、商賈的利益,就拿當初江浙的商人來說,一年到頭賣布賣茶稅務隻有十幾兩銀子。
    沈煉的賬本可是一清二楚。
    孫承宗作為東林黨的大佬,他當然也心知肚明,畢竟東林黨本身就是富豪商賈背景支撐的團體。
    “此事我知曉了。”孫承宗點了點頭,算
    是將周天易的話聽進去了。
    等周天易匯報完這段時間的工作報告後,也提到了袁崇煥對於火藥工坊和大淩河堡工坊的矛盾。
    “袁崇煥作為我的學生,有些時候思慮不夠周全,他與熊廷弼有意對立,可難得都想要在展示上出一份力。”孫承宗輕聲歎息:“朝堂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且再等等吧。”
    言外之意是:讓他們先鬧著吧,掀不了太大的風浪,等開戰的命令到了,他們自然就轉移注意力了。
    周天易應聲點頭,這才起身離開。
    獨自留在書案前的孫承宗卻陷入了沉思,一則憂慮範文程安插在遼東的眼線耳目,二則擔憂江南商賈在遼東貿易中顯現出的弊端。
    孫承宗左思右想找人喚來了沈煉,為什麽找沈煉,因為遼東銅鐵礦的開采都用在了大淩河堡的工坊。
    要知道大明朝是收礦稅的,金銀銅鐵青綠礦石都算,雖萬曆年後廢除但天啟初依舊征收。
    “當初開礦大部分是收編的遼民作為苦力,因為遼東的軍餉匱乏,所以這部分的銀子是填補遼東的。”
    孫承宗開門見山道:“采礦後除了供應火炮兵器之外,多餘的鑄鐵鋼材禁止流通,納入遼東軍械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