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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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煉的名聲,沈鴻煊了解的不多。
可同為沈氏一脈,或許八百年前是一家。
他沈鴻煊若是做了替罪羊,沈煉作為監察禦史真的會到此為止嗎?酒瓶席恒的那番話,也絕不可能的。
“席大人,您話的我都記下了,如今王氏那邊已經心生罅隙了,閹黨拉攏了王家,這麽大一批銀子過錢莊必定不合適,我願意交出江寧織造的七成銀子,可誰來籌劃轉運銀子呢?”
沈鴻煊不蠢,他這番話是變相提醒席恒,他手裏攥著賬本,公賬私賬他都清楚,但凡被退出去之後,有個三災五難,可就等著魚死網破吧。
“你說的也對,事情緊急,你親自去辦,不驚動王家的前提下,直接聯係河州林家,你可比我熟悉,畢竟你也是林家推薦的人。”席恒意味深長的說道:“馬車給你準備好了,你即刻動身吧。”
沈鴻煊驚詫道:“現在嗎?”
“對,你放心吧,你的家眷老小我都會照應的。”
這話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但凡沈鴻煊敢耍什麽小心機,他的父母而怕是要性命堪憂了。
沈鴻煊攥著的拳頭再次鬆開,緊繃的唇線緩緩舒展開,衝著席恒擠出了一抹微笑:“那就辛苦席大人
了,在下這就去一趟河州林家。”
“那倒不必跑去河州,路上奔波幾日太辛苦,我幫你打探過了,林氏的少當家林卓群就在鎮江辦事,有人會護送你過去。”席恒提醒了一句。
沈鴻煊行禮告退,他很清楚所謂的“護送”和押解沒什麽區別,無非是怕他半路通風報信,起了別的心思而已。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席恒了解沈鴻煊的脾氣,他不會輕易低頭,所以才提前軟禁了他的一家老小。
江南決不能出事。
這裏麵涉及到的利益可不止是一座金山銀山,那是從萬曆年開始滲透東林黨的言官集團,幾代人用性命換來的,從江浙為起點連著的沿海港口,對應的鋪麵和買賣營生是環環相扣的。
沈煉不被銀子收買,這是最難辦的事情,江南這邊的紳宗世家多少銀子都拿得出來,可偏偏碰上了沈煉這個油鹽不進的。
席恒作為江寧布政使,也是格外頭疼,他揉了揉眉心的位置,翻出了昨晚從蘇杭傳來的密信。
——
“老大,前方有官府的馬車。”柳青向沈煉匯報。
真是無巧不成書,沈煉和沈鴻煊都去的是鎮江,半路居然碰上麵了。
沈煉撩開馬車的簾子掃了一眼
。
但看馬車並不能夠區分出是官府的人,可護送馬車的人穿著打扮都是典型的江南人,而且腰間跨刀的位置,角度,甚至連藏在衣袍下的官靴這些細節都能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沈煉皺了皺眉。
難道是他的行蹤暴露了?
不,絕不可能。
他身邊的人都是心腹,而且此番掩人耳目,特地乘坐了核桃船橫穿水路,進入了江南地界的。
這眼瞅著日落餘暉,剛剛抵達鎮江的石牌樓,怎麽就和官場的人碰上了,這緣分還真是微妙。
“柳青,讓他們先行。”沈煉輕聲吩咐。
“明白了。”
沈煉又提醒了句:“盯緊點,官府的人微服出巡可不太正常,說不定我們有意外收獲呢。”
對此好奇的不止是沈煉,還有押運沈鴻煊的官差。
在他們架著馬車穿過鎮江的石牌樓之後,沒曾想坐在馬車裏的沈鴻煊在馬車經過鎮江的石牌樓時,忽然聽到了身邊的護衛的交談:“去試探一下後麵尾隨的馬車是什麽來路,謹慎為上。”
正在發愁如何擺脫困境的沈鴻煊下意識的掀開了車輦後麵的小簾子,引入眼簾的就是五匹馬護送環繞的雙騎大馬車,是出入江南商販們的管用車輦。
“兄弟,叨擾一下,想問個路。”負責試探的護衛,裝作問路的模樣,主動找了領路的柳海。
這一幕落在沈煉的眼裏就變得滑稽了不少。
喬裝的官差居然找沈煉的人問路,如果說之前隻是可以的話,現在沈煉百分百確認,這馬車裏的人有問題。
還真有意外收獲呢。
柳海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按照沈煉方才傳話的意思,扭頭對餓功夫和哥哥流行交換了一個眼神。
“兄弟客氣了,不止要到往何處去?我們也是陪著東江來鎮江做生意的,不過往返過幾次,不說每條街巷都熟悉,至少比較出名的還是清楚的。”柳海客客氣氣的回了句。
那試探的護衛連忙賠笑:“原來是來鎮江做生意的商人,那你們應該知道東市大街吧,勞駕給提醒一下,人生地不熟,來東市大街買些東西。”
“直行到八仙酒樓,右轉就是整個東市大街的主街道了,我們正好也要過去,不如同行吧。”柳海笑著回應。
這下試探的護衛剛落下去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他們來鎮江是要去見河州林氏的少當家林卓群,去東市大街隻是個托詞而已。
可若是不去起飛泄露了身份,這不等於自相矛盾嘛
。
於是,涼涼馬車一前一後朝著東市大街趕去,坐在馬車裏的沈鴻煊顯然也察覺到了路線改變了,東市大街可是鎮江商貿最集中的地方,當鋪、錢莊最多,尤其是清河王氏的當鋪往來的商販都要登記入冊的。
沈鴻煊覺得這幫護衛還真是蠢到家了,越是不想驚動王戎所在的王家,這幫砸碎居然偏偏提到了東市大街。
稍有差池,沈鴻煊一家老小可就完了。
思來想去,他抬手撩開馬車的簾子,探出半截身子吩咐道:“我肚子餓了,先去八仙酒樓用膳,稍後再去東市大街吧。”
這短暫的露麵,足以沈煉認出沈鴻煊來,畢竟他午後剛剛拿到了江浙一帶的情報,這位沈鴻煊最是印象深刻,隻因為相同的姓氏,自然就多看幾眼。
“這位可是江寧織造沈鴻煊啊!”沈煉吩咐柳青:“這裏麵絕對有貓膩,想盡辦法給我盯緊了。”
柳青應聲點頭。
陳圓圓坐在馬車裏顯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好奇的問沈煉:“咱們這是去東市大街,去王戎王家的錢莊掛牌子,沈鴻煊作為江寧織造,他被官兵護送,微服出巡的話,試探我們做什麽,有臨時改主意。”
“顯然是有蹊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