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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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煉將銀票交給了柳青,讓他親自找王戎徹查。
這天夜裏,陳圓圓對沈煉說道:“鹽鐵礦的賬本核算了這麽多天,總算有了結果了,樂瑤為此都累倒了,可她還是第一時間想要告訴你,結果撞上了那樣的場麵,你若早說清楚,她也不至於嚇著。”
“這種事情是決不能透露的,我想你們應該能夠體諒我的。”沈煉如實說道。
他知道陳樂瑤的出現最容易讓潛伏的江湖殺手們放手一搏,畢竟都知道沈煉的軟肋就是這對姐妹,他勢必會丟下手頭的餓事情,單獨詢問,也就讓席恒落了單。
沈煉和席恒這次前往調查私鹽鐵礦的示意,本就是暗訪調查,除了核心的心腹,壓根沒人知曉,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你的意思我明白,好在有驚無險,等那銀票查清楚了,連同我和樂瑤整理好的賬冊,你帶著去見奚月寧吧。”
沈煉知道陳樂瑤對這次暗殺席恒的事情一無所知,以至於麵對那麽血腥的一麵才會嚇得昏了過去。
“辛苦你幫我照顧樂瑤了。”沈煉有些愧疚。
“樂瑤本就是我的親妹妹,我照顧她是應該的,等她醒來你最好和她好好解釋一下,我怕她的脾
氣又會和你賭氣。”陳圓圓欲言又止的看著沈煉。
沈煉意識到她還有話說,便耐心的等著。
“義兄,江南執行我和樂瑤幾乎都在繞著賬本轉悠,唯一發揮作用的就是在盯梢奚月寧的事情上,這個姑娘若是沒生在奚家就好了,我們都替她惋惜,論才敢和能力,我都自愧不如。”
“奚家開的濟源酒樓,雅妓花船,甚至魚龍混雜的賭坊背後都是奚月寧在操持,連同漕運碼頭也都有她的出謀劃策,這般奇女子隻是不願意淪為奚家的工具而已。”
陳圓圓紅著眼眶說道:“以前我總覺得自己命苦,淪落到了教坊司討生活,可我後來遇到了你這個貴人。跟著你走南闖北,我才發現生在富貴人家也這般的苦,錦衣玉食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好。”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人生百態,各有苦楚,吃了窮命的苦,自然體會不到權貴人家的苦。”
沈煉安撫陳圓圓:“你且放心,這次江南之行再有大半個月就能告一段落,至少在推行新政之後,江南貧富兩極化會漸漸緩和,不至於到民不聊生的地步,隻要權貴世家們互相牽製,總歸日子會好過些。”
等陳圓圓離開之後,沈煉披
上氅衣,打算找席恒談談。
可他朝著席恒居住的小院走去時,發現負責守夜的錦衣衛們與江南總兵這邊的陣營分化很明顯。
自打在江南整頓稅務,無論是填補稅收虧空,還是私鹽場、織造局這一係類的做法都讓沈煉得到了嘉獎,從遼東到江南,這一年的時間沈煉的官職提升的不算高,但官位明顯都是權限極大的差事。
這樣的聲線難免找人眼紅嫉妒,為重現在賀詞安排來江南輔佐沈煉的人裏還有老朋友高崇,一旦辦好差事,那可就能升為北鎮府指揮使了。
可江南這邊的總兵們是典型的東林黨人,對錦衣衛視若眼中釘,因此雙方辦差時,自然關係錯綜複雜,勢力衝突總是會有的,平日協調這些的人都是沈鴻煊。
沈煉忙著部署應對張永元的事情,還沒和高崇好好聊過,難免讓這位老朋友覺得被冷待了,可惜今晚高崇並不在巡夜的人中,沈煉心中微沉,想著處理好這件事情後,要和高崇單獨聚聚。
等見到席恒時,沈鴻煊也在其中,兩人正好在聊暗殺的事情。
“被抓入昭獄的有十二人,江湖亡命徒,和拿錢殺人不同,他們骨子裏還帶著點俠義的範兒,認為
殺掉席恒這個江寧布政司,是為民請命。”
聽完這話,正在核查的席恒麵露苦笑:“至於被滅口的掮客籍貫來曆都查清楚了,在江南和不少大戶豪紳打交道,但也因為打交道的人太多,所以查起來就更難了,我費盡心思也沒濾出來個頭緒。”
“你們兩個都是江南本地的官員了,這掮客接觸過的豪紳連你們都梳理不清楚,我反而有點開心。”
沈煉笑著說道:“越難查,說明越重要,如今不論是林家還是奚家都知道你們兩個站在我這邊,所以要地方和你們有交集的人。”
“沈大人說的對。”沈鴻煊表示讚同。
席恒卻獨自坐在廊下喝茶,他知道這次若不是沈煉將計就計,隻怕他是活不久了。
“人人都知道幕後注視無非是林家和奚家,可偏偏沒有證據,席恒你做官做到這一步,也是難得了。”沈煉調侃他。
“被扶持的金主追殺,還動用了江湖勢力,我確實榮幸之至。”席恒自嘲一笑。
沈煉適可而止,沒再席恒傷口上撒鹽,抬手去拿沈鴻煊案幾上的卷宗,如今諸多事宜都多虧了刑部的幫襯。
刑部如今的負責人已經不是東林黨的麾下了,自從楊漣等六君
子被降職處罰之後,閹黨可謂是如日中天。
可沈煉知道葉向高為首的東林黨也會厚積薄發,朱由校這個皇帝看似熱衷木匠,但其實最懂韜光養晦,遼西收複之後,孫承宗這個帝師自然受到了褒獎和封賞,而之前戴罪立功的袁可立站穩了腳跟。
東林黨折損的言官受創,但孫承宗為首的武將地位提升了不少,等於又達到了微妙的平衡。
“這是江南土地兼並的舊案,沒想到你連卷宗都找到了。”沈煉翻看完問麵前的人。
“是席大人給我了提醒,所以我就翻找了卷宗。”
沈煉也清楚,攤丁入畝就是丁銀並入田地賦稅征收的一種製毒,而且廢除了人頭稅,等於是將沒有田地的農民和底層勞動力的百姓擺脫了丁役的負擔。
“土地兼並的問題日益嚴重,用攤丁入畝的方式等於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這種兼並的問題,同時也放鬆了對戶籍的控製,可以更大程度的調動勞動者自由遷徙,將勞動力發揮到極致。”
沈煉推行這項新政就是在簇錦明朝生產的進步,就等於簡化了稅收反而能夠加大的曾家財政收入,隻有緩解了稅收不公平的問題,才等於緩解了階級和社會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