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的話讓高崇看到了希望，高興又激動，主動給沈煉倒酒，一起又喝了好幾杯。
    “下午我還要辦差，晚上找機會咱們再喝個痛快！”沈煉將杯子倒扣在桌子上。
    高崇也沒堅持讓沈煉就喝酒，他用力拍了拍沈煉的肩膀：“比起那些天花亂墜的說辭借口，你這個好兄弟永遠做的比說的多，衝著這點，江南這次辦差，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哥哥我肯定幫襯你。”
    “那就辛苦高大哥了。”沈煉黎叔周全，還對著高崇抱拳行禮。
    這邊剛解決了高崇的事情，沈鴻煊又馬不停蹄的趕來找沈煉。
    “沈大人，銀票的事情查清楚了。”
    沈煉眉梢挑了挑：“是奚家還是林家？！”
    “奚家，是奚家金庫那邊的銀子。”沈鴻煊將調查到的冊子拿給沈煉看。
    沈煉的阿凱後發現上麵竟然還貼了江南擠出的地圖。
    “席恒那邊我已經問過了，這幾個圈紅的地方應該都是奚家的金庫，銀票是從廣達通牙行兌換出來的，而牙行又是奚家的產業，還是七小姐開的牙行。”沈鴻煊屈指點了點圈出來的地方。
    “好，有這些證據在手，我和奚家的七小姐麵對麵談事兒時，也多了些底氣，這次張
    永元是逃不掉了，這廣達通牙行他可是有入股的。”沈煉笑著將冊子收好放在了貼身的袖袋裏。
    沈鴻煊知道沈煉的意思了，便主動問：“既然要見七小姐奚月寧，正好借著官紳納糧文書簽字畫押的借口，直接尋過去，到時候奚家那些管事也都會露麵，說不定還能夠從中套出這些金庫的鑰匙。”
    “有林家這些賬本，被滅口掮客的銀票來源，奚家注定要花錢消災，奚家六七十個金庫，除了不留餘地的推行新政之外，確實要交出幾把金庫鑰匙，否則這爛攤子沒人給他收拾。”
    沈煉說完叮囑道：“你下午陪我一同去。”
    “我覺得席大人去更合適。”沈鴻煊主動建議道。
    “奚家那邊肯定會保張永年，而席恒對張永元是恨之入骨的，他若是陪大人過去，肯定會將怨氣發泄，到時候張永元就算不降職也要停職調查的。”
    他對沈煉分析道：“奚家那邊為了穩住局麵，不至於混亂，肯定不留餘地的保張永元，要知道奚家在南下北上都有漕運碼頭，私人小港口走黑貨的舊友幾十個呢，他們肯定不敢聲張的。”
    沈煉覺得他說道餓有道理：“既然如此，那織造局和攤丁入畝的後
    續示意，就要辛苦你，鹽鐵礦的事兒我已經委派給了柳海協助，有什麽難處你及時開口。”
    “大人當心，我明白的。”
    沈煉帶著席恒出發前，還喝了兩杯醒酒茶，換下了帶著酒味的衣衫。
    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沈煉見到了奚月寧，同樣也見到了意料之中的張永元，他作為江南巡撫，自然也要在官紳統一納糧的文書上簽字蓋章的。
    一番客套話之後，必不可免的提到了正經事，沈煉沒有浪費口舌，示意席恒將林家那邊搜來的鹽鐵私礦的賬目，以及被沒扣掮客身上揣著銀票，廣達通牙行那些收據都拿了出來，清清楚楚的擺放在了桌子上。
    “巡撫大人，七小姐，你們都看看吧，這些賬本都是林、奚兩家的私賬，除了賬本之外，還有勾結江湖人士，買通殺人的罪證都白紙黑字的房子啊你們麵前，大家朋友一場，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沈煉屈指點了點冊子上的地圖：“順著廣達通牙行就能查到奚家的錢庫金庫，這可是我從沒想到的，席恒大人如今是戴罪立功，他對此可有些話要說，廣達通牙行他和巡撫大人都是入了股，拿過分紅的。”
    沒等話音甫落，席恒就將自己
    當初入股拿分紅的契約書和收據都拿了出來，挑釁似得看向張永元：“巡撫大人，廣達通牙行以及對應的錢莊我都入股拿了分紅，如今戴罪立功自然坦白招供，你呢？”
    張永年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盯著席恒，他沒想到席恒能來這一手，這是要魚死網破不成！
    奚月寧倒是全程不露聲色，依舊沉得住氣。
    “就算我入股其中拿過分紅，也罪不至死，何況就憑席恒一張嘴，沒有整瓶詩句我也是不會認的。”張永元嘴硬。
    沈煉早料到他會這麽說。
    他笑著提醒：“這一係列證據我還沒有往朝堂上稟報，原本想著巡撫大人能坦誠點，小姐又是有大局觀的，既如此，那我隻好寫奏折，將物證上交，到時不止是抄家文書，連同廣達通牙行賬目也要徹查。”
    “等等，沈大人。”張永元麵如菜色，組織了沈煉起身離開，下意識的餓看向了奚月寧。
    席恒則是站在原地，看沈煉重新落座之後，才主動拿起茶壺給沈煉添了茶水。
    奚月寧雖然全程沒開口，但她也知道這次是逃不掉了，沈煉能夠查到廣達通牙行她不覺得意外，畢竟賬本都拿到手了，可搜尋到奚家的幾個金庫確實讓她猝
    不及防。
    現在朝廷國庫空虛，魏忠賢又是斂財的高手，到時候不但這幾個金庫包不住，隻怕連奚家那些生意鋪子都要折進去。
    “沈大人，我作為奚家的人，自然知曉何為審時度勢，既然大人顧念舊情提前和我約談，啊我也表個態。”奚月寧說話間提筆在官紳一體納稅的文書上簽字畫押。
    “來人，將這文書拿下去，讓諸多掌事們簽字，按照沈大人的政令執行，將今年納糧的總額核算出來，一個月後定量定額繳納。”
    奚月寧的手下頷首上前，雙手接過了文書，畢恭畢敬的應聲答應。
    等人退出去之後，氣氛依舊劍拔弩張，主要集中在席恒和張永元身上。
    沈煉最樂意見到狗咬狗一嘴毛的場麵，畢竟這也是他帶席恒來的目的。席恒這麽賣力的辦差，可不是衝著他沈煉，而是為了報之前的私人恩怨。
    “沈大人在江南推行的新政我百分之百支持，更是不遺餘力的辦差，拿銀子拿糧食都沒問題，重新登機黃冊丁田統一，軍田丈量都已經在執行了，沈大人還有什麽不滿意，可以提出來，咱們好商好量。”
    沈煉聽完奚月寧的話，笑著點頭：“好，那就聊聊金庫鑰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