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海離開沈煉的書房之後，柳青還原地待命。
    沈煉在遼東的時候跟著熊廷弼和孫元化先生學過滿文，自然也看出了紙條上的內容。
    更別提柳青在短時間誒，直接找了精通滿文的兄弟翻譯好了。
    後金的死士除了把江南這邊推行的新政言簡意賅的卸下之後，還提及到了王、林、奚三大家族的秘辛，關於毒殺沈煉失敗的計劃，也確定了後金培養的這些細作中有了內鬼。
    正因為李自成親自從遼東感到江南，以至於讓這個後金死士懷疑內鬼可能和遼東那些暗樁有關。
    這張密密麻麻的紙條上還寫了幾個名字，都是範文程培養的細作，擱現在就是所謂的間諜。
    而且還是布控在江南區域的幾個地方，比如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鎮——寧郭鎮，而這個小鎮恰好就和奚家私自建立的小渡口，運轉黑貨的暗河和私人港口有關。
    這意味著沈煉交給沈鴻煊打理的那些銀子，周轉給遼東的賑.災糧食和草藥可能會被隨時截獲。
    沈煉反複看了幾遍，在得知江南區域也有後金滲透的細作時，沈煉麵上依舊沉穩不露半分慌張。
    “柳青，還要辛苦一趟，按照輕重緩急，先
    帶咱們的兄弟去運轉黑紅的小港口，別驚動寧郭鎮的細作，那麽多的貨物，即使對方想要趁火打劫，也不可能毫無準備，肯定會提前部署的。”
    “你們順藤摸瓜，最好能夠摸清楚整個緩解，今夜就著急他們出城，沿途偽裝成商人，同時安排人打探這紙條上的幾個地點和涉及到的人，如今江南黃冊統計了，可以盡快鎖定。”
    “順便將名單上這幾個人近幾年參與過的黑貨打劫買賣都記錄下來，直接去確認好交給我。”
    柳青原本看過紙條上的內容，還有些震驚和憂慮，但聽完沈煉的這一番部署後，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好，我知道怎麽做了。”
    沈煉提醒道：“同時，這件事情不必瞞著沈鴻煊。”
    “那席恒席大人呢？”柳青請示。
    “他即使好奇也會去找沈鴻煊試探，這種事情，沈鴻煊應付得來，你們隻需要辦事就好，我會按照名單批示緝拿海上盜匪的公文，畢竟江南海上貿易頻繁，不乏這種打家劫舍的人。”
    “有緝拿文書在手，再加上之前押送的那些貨物，確實遇到過類似的狀況，奚家那邊顧念這是黑貨運輸，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借此機會，也能名正言順堵上王、林、奚三大家族的嘴。”
    沈煉條條框框都吩咐的很細，柳青這邊立刻著急了心腹手下，直接帶上了沈煉督察院辦差的腰牌星夜出城。
    也幸虧眼下是沈煉整頓江南的餓非常時期，否則按照平日的規矩，即使有眾人在身，外出辦差也要先請示等候皮膚的，如今魏忠賢為沈煉放權，既把高崇的錦衣衛提供給沈煉，還讓兵部和刑部都鼎力支持。
    這也避免了事後再扯皮問責了。
    等柳青也離開後，沈煉還盯著那張紙條在沉思。
    以至於陳樂瑤是什麽時候推門進來的，他都沒有察覺，捕捉到陳樂瑤的歎息聲時，沈煉才回神。
    “幸虧我這書房重地，對你們姐妹無條件敞開，否則暗中巡夜的近衛會用暗器傷人的。”沈煉故作輕鬆的調侃，他知道陳樂瑤這麽晚沒睡，還是放心不下。
    “要不是姐姐被沈氏嫂嫂挽留照料孩子，她肯定回來罵你的，這都快天亮了你還在忙，柳青和柳海兩兄弟跟著你折騰了一宿了，再這麽下去，你們身體吃得消嗎？”陳樂瑤有開啟了碎碎念模式。
    沈煉其實挺喜歡聽她嘮叨的，尤其是剛剛緊繃神經
    處理了這麽多的事情，他需要轉移注意力緩解一下。
    比起陳圓圓這個知性溫婉，技藝絕倫識大體的姐姐，陳樂瑤容貌不差，唯獨差在了技能點上，不會撫琴彈琵琶，更不懂詩詞歌賦，但她反而更像芸芸大眾裏的普通人，會努力學習，拚命上進。
    沈煉喜歡類似野草一樣求生欲強大的人，當然她並沒有覺得陳圓圓不好，尤其是她在離殤還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沈煉也是敬佩對方的。
    “我和你說話呢，你神遊什麽呢？”陳樂瑤將倒好的茶盞“咣當”放在沈煉的麵前，將他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沈煉還沒回答，陳樂瑤已經留意到了他手裏拿著的紙條。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這些都是真的嗎？後金的細作竟然都滲透到了江南？！”陳樂瑤大吃一驚。
    沈煉連忙安撫她的情緒：“這件事情已經連夜處理了，交給錦衣衛去辦我不放心，所以讓柳青他們連夜出城去辦了。”
    “我總覺得，這後金的細作能夠滲透到江安必定也有接應的人，眼下到不用急，隻要順著蛛絲馬跡插下去，就會有收獲。”
    陳樂瑤聽完沈煉的這番話，還是愁容滿麵。
    “那這牽涉到的名單呢？還有金陵城門口的乞討者，這些都要如何處理？”她反問。
    沈煉說道：“江南推行的新政大有氣色，正好順勢而為，把江南地區所有乞討的人擊中在一起，進行黃冊戶籍補錄，再趁機將名單上的人進行單獨的隔離羈押，這種事情做起來很方便的。”
    “那這麽大的事情，你打算和內閣的葉相提嗎？”陳樂瑤問沈煉：“當初在遼東是，你還有熊廷弼大人幫忙，如今我們身在江南，雖然鞭長莫及，但有個商量的人肯定是好的，葉相至少比魏忠賢靠譜。”
    沈煉被扯了要的話都笑了，估計也隻有她會說出這麽驚為天人的話，將葉向高這個東林黨的大家長和閹黨的魏忠賢放在一起比較了。
    “你笑什麽，趕緊回答我啊，虧我這麽擔心你。”陳樂瑤撇嘴皺眉，不滿的瞪了沈煉一眼。
    沈煉斂去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會和葉相修書一封，將名單涉及到的地點告知他，但隻是提醒這幾個地點涉及到海上匪盜的示意，畢竟搜查令還是要通過三司的。”
    她思考後又問沈煉：“為什麽不能提到後金細作的事情呢？是怕我們被牽連其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