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已經養傷十日，難道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進展嗎？”
    “你知道個屁，這段時間從上到下都在暗查那五百人背後的人到底都有誰，你沒看到將軍到現在為止還沒回來嗎？”
    “是是是，這段時間給我們訓練的這個人都是錦衣衛中臨時挑選來的人。”
    兵營之中，一群士兵在訓練休息的間隙湊到一起聊著。
    沈煉給了他們自由的希望，他們自然知道感恩，因此湊了不少土方子、藥材、金銀飾品暗中送到木楞屋去，但無一例外，全都被送還到兵營之內，重新花費在他們的身上。
    這也讓這些士兵們堅信追隨沈煉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該擔心的大家都還在擔心，沈煉的身體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已經被他們稱為將軍的李自成 也在十天前離開了兵營，到現在為止沒有消息。
    據說，這一次僅剩的錦衣衛全都趕往了西南各地區去搜查相關的消息，更有人說連隻有過一飯之恩的劉栓都偷偷的跑出去了好多次，隻為了找線索。
    “集合。”
    眾士兵正在聊著，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呼喊，眾人趕忙起身。
    齊衡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望著一個比一個更為精壯的士兵，說道：“你們照常訓練，千戶
    大人有些私事離開了。”
    士兵們已經習慣了這種訓練人員的轉換，齊齊稱是後便各自繼續跑圈訓練。
    之前給他們訓練的人就是吉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半個時辰之前，吉慶忽然找他過來，讓他幫忙訓練。
    想來，或許是刺殺沈大人的勢力已經被找出來了。
    ……
    通安州。
    東城的一家小客棧內。
    小客棧地理位置偏僻，門口來往的人很少，若是背後無人，肯定是早就倒閉了。
    此時，小客棧的二樓上。
    一行人正圍坐在房間內細細對比各自手中的消息，將其匯總起來。
    整理所有消息的人便是吉慶。
    此處能讓吉慶等人安心的呆著，自然是錦衣衛的地盤。
    隨著時間的流逝，情報完全梳理完畢。
    吉慶盯著手中的那張紙，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朝堂之中最流行一句話，‘你想與天下人為敵嗎？’，光是吉慶就聽說過多少的高官說過這句話，可今天，真是發生在身邊了。
    其他人的麵色也是格外的陰沉，甚至有些人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大家匯總消息的時候，都聽到各自說的情報，心中也有些底子。
    沉默許久，吉慶喃喃道：“五百名黑衣人，居然都是死士，是七大土司與十二
    大家族聯手派來的人，這事兒……你們的情報準嗎？”
    身為錦衣衛，打探情報是最基本的能力，換做以往，大家都是拿到情報就開始抓人幹活兒，還從來不會有人問出這樣不確定的話語。
    可今天，吉慶身為千戶，還是問出來了這一句看似可笑的話。
    因為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他們追隨沈煉來到這裏的時候有過心理準備，與這裏的百姓、土司、家族為敵，但是從未想過真正的與天下人為敵。
    這……太誇張了。
    吉慶攥著紙張，猶豫不決。
    他甚至不敢將這張紙送到沈煉的手中，他怕沈煉以為他是騙人的。
    眾人低垂著頭，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情報是實打實的真的，但是沒人敢說絕對的沒有錯誤，這樣的結果太令人震撼了。
    “堂堂三品官員，皇上親自冊封的，來到西南竟然遇到這樣的暗殺……不，應該是圍剿，這話說出去，我們的項上人頭都要作為賭注，賭一賭上頭的人是要顏麵而殺了我們，還是真的為了平息這裏，帶我們闖出一片天地。”
    吉慶將紙張放在桌子上。
    事情太大了，他不敢自己做決定。
    靜謐無聲的小房間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忽然，一人舉了手，沉聲說道
    ：“我願意相信沈大人。”
    說話的人就是之前曾經與齊衡一同審問犯人的蘇資。
    他皺起眉頭說道：“我是之前一直追隨沈大人的，譚龍死的時候，沈大人……”
    蘇資將在段氏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在這裏的錦衣衛很少知道當時在段氏發生的事情。
    當時沈煉留在段氏的時候，讓柳青兄弟二人帶著三十多名錦衣衛離開，自己手中隻留了少數人，並且這些人在與雷虎一戰之中損失慘重，剩下的人傷勢輕重不一，多數也被沈煉派回京城，說是保護京城的肥皂廠，其實就是讓他們回去養老的。
    蘇資是少有的幾個沒有受傷的，跟著沈煉一同來到通安州的人。
    這時，又有一人舉起手來：“我願意相信沈大人。”
    此人也是追隨沈煉的。
    有了兩人的帶頭，大家也想起了追隨沈煉以來，沈煉是真的拿他們當人看，最終還是一同舉起了手。
    見此一幕，吉慶低聲說道：“兄弟們，這一次，我這千戶的位置也可能保不住了，往後若是戰死，家裏的爹娘，可要麻煩你們了。”
    說罷，他拿起記載了那些難以置信的情報的紙張離去。
    剩餘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各自散去，回到自己應
    當在的崗位上。
    離開了小客棧， 吉慶找了一個角落，掏出無常簿，拿出紙筆，舔濕了筆，將所有的情報抄寫了一份，吹了聲口哨招來信鴿，將信鴿放飛之後才繼續趕往木楞屋。
    此時。
    沈煉正在屋內悶坐。
    有了妮曉的藥膏，他的傷勢好的很快，但是身體經過了如此大的消耗，到現在為止體力還不能回複，每天醒來時都覺得頭腦昏沉， 渾身無力，就算是天天拿著人參當飯吃也於事無補。
    十天。
    十天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或許現在各地的土司已經做好準備了。
    沈煉越想越覺得頭暈，隻能輕輕地甩頭。
    重傷初愈，他連意識都還有些混亂，思考問題隻會讓他越來越心煩意亂。
    吱呀。
    房門被推開。
    陳圓圓捧著一碗湯藥走進來：“沈大哥，喝了吧，這是鄰街的大娘送來的方子，對身體很有好處。”
    沈煉一聲不吭的接過來，正打算一飲而盡，忽然注意到有一片圓形東西飄了起來，他皺著眉頭砸了一嘴藥，腥臭膩滑的味道傳來，險些吐了出來。
    他眉頭一皺，喃喃道：“這，這是牛鞭？”
    “不是，是虎鞭……大娘說你身體虛，需要好好的補一補的。”
    陳圓圓一本正經的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