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和魏忠賢扯上關係了？他不是已經被派到鳳陽守陵了嗎？”
    朱由檢再度提出疑問。
    這次，姚廣崇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看著自己的主子。
    朱由檢才思敏捷是不錯，他很快就意識到其中所在。
    “和魏忠賢有關的人……客氏！”
    “對！就是她！”
    “這賤人！是想利用此事，來和本王爭奪皇位！讓她塞進來的野種來繼承我朱家的大明江山！”
    朱由檢麵目猙獰，額頭之上青筋暴起。
    姚廣崇繼而補充道：“不管此事是否是客氏所為，也不管此事是否是真是假。殿下，您要是想爭取皇位，就必須要認定此事是真的，首先要揪出客氏禍亂後宮的罪證，令其死無葬身之地，那個懷孕的宮女必須得死。”
    “罪證，才是眼下最為重要的東西，否則會觸怒陛下，您可就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時間緊迫，還請信王殿下速速采取行動，早一日將此事做成，您就能早一日登上皇位。”
    有些話，姚廣崇不好說的太直接。
    朱由校費盡心思想要給自己延嗣，好不容易在臨死前看到了希望，這也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希望。
    一旦將希望戳破，朱由校
    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有著罪證，他也無法遷怒於朱由校，到時候儲君的位置變動不了！
    朱由檢在這些事情上，思路倒是清晰的很。
    “要想從後宮下手，就必須得借助皇嫂的力量。”
    “天啟三年，皇嫂懷孕，被客氏和魏忠賢害得生產了一個死胎，這件事情我相信她不會忍下去。”
    “隻要想辦法把消息傳遞給皇嫂，她就不會坐視不管！”
    於公於私，朱由檢認為自己都必須介入。
    日後要是讓那野種登基，將吳清柔這個賤人封為皇太後，那麽客氏就能再次大權在握。
    朱家子孫，怕是都得不得好死。
    朱由檢在宮中也有著布置，並且還秘密派遣人手前往鳳陽，尋找魏忠賢。
    先做兩手準備，從魏忠賢嘴裏興許也能套出一些罪證。
    朱由檢行動起來過後，效率也是出奇的快。
    次日，皇後張嫣便得知消息。
    居住在永寧宮中的張嫣當即勃然大怒，她本身就懷疑吳清柔腹中的孩子就是野種。
    或許是出於女人的嫉妒心才會這麽想。
    可想到，這也是朱由校難得求來的子嗣，若是日後能夠順利生產，還是個男孩的話，忍讓也就罷了。
    有著權臣
    沈煉坐鎮，吳清柔這種宮女賤貨威脅不到自己的地位。
    可現在有著些許苗頭，說是吳清柔和客氏勾結起來，在被朱由校寵幸之後，又和其他男人在後宮瞎搞。
    搞出了這麽一個野種！
    這是對皇家的侮辱！這是對後宮的玷汙！
    張嫣自認為還是後宮之主，就無法容忍此等事情發生。
    大明江山，又豈能交到一個野種手裏！
    張嫣固然年輕，可她的思路卻是無比精準。
    “此事不能直接驚動那個賤人，現在陛下對其格外關切，就得從客氏手裏翹出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該找誰幫忙呢？”
    “沈煉？”
    為此，張嫣秘密召見沈煉。
    本身皇後私自召見臣子就是大忌，而張嫣認為事急從權，她和沈煉相見是為了國事，又不是在一起顛鸞倒鳳。
    沈煉屬實無奈，又不得不見。
    “沈大人，本宮召你前來，是為了吳清柔懷孕一事。”
    隨即，張嫣道出緣由，但她不知道是沈煉更早一步察覺到了不對勁。
    沈煉立即表態，嚴肅道：“皇後娘娘，臣不會看著皇家尊嚴被野種玷汙，但此事臣直接介入並不好，說來說去是後宮事務，臣可以給您推薦一個人。
    ”
    “誰？”
    張嫣端坐在紗帳後方，頗有垂簾聽政的感覺。
    “司禮監秉筆太監，李亭。”
    “那你為何不推薦魏其彬？”
    “因為魏其彬姓魏啊，魏忠賢當道時就格外信任他，陛下對其任用也是為了穩住朝堂局勢，幾年來都較為聽話，但臣懷疑他和客氏之間還有著勾結，李亭則截然不同，他是新宦官。”
    這件事情想查清楚，不算很難。
    客氏自己怕也是忐忑的很，除非朱由校死了，吳清柔腹中胎兒順利生產，對她來說才是穩如泰山。
    可時間上就不允許，十個月能夠改變許多事情。
    張嫣微微點頭，淺笑道：“多謝沈大人襄助，本宮會記住的。”
    “那臣就告退了，此乃永寧宮，臣不好逗留太久。”
    張嫣沒有回應，而是掀開紗帳，緩步走到沈煉身前，她上下打量著這位被朱由校寄予厚望的沈黨首領，也是未來新一朝的權臣。
    年紀尚輕，麵容較好，一身的英雄氣概，著實讓人難以反感。
    沈煉不想褻瀆皇後，一直微微低著頭，沒有使得目光直視。
    “沈煉，你也知道，我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新帝大概率還會是信王朱由檢。”
    “陛下說過，信王登基，朝堂必定不會太平，但又不得不讓他登基。”
    “你我聯手，或許才能出現轉機。”
    “而本宮現在並不信任你，我也懷疑你隨時會賣了本宮。”
    其實，從朱由校萌生要廢了皇後那一刻起，張嫣就非常心寒，隻是表麵上沒有顯露出來。
    感情尚在，可遠遠沒有以前那麽純粹。
    沈煉疑惑發問“皇後娘娘所說的不信任，究竟是來自於哪裏？”
    “我們的關係不夠穩固啊。”
    張嫣言語之間，竟是伸出一雙玉藕般的手臂環住了沈煉。
    沈煉驚得連連後退，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嫣。
    張嫣麵露媚笑，沈煉麵色驟然轉陰，低聲道：“皇後，你這是作甚？”
    “本宮今年也才二十二歲，難道就如此遭沈大人嫌棄嗎？”
    “永寧宮，你已經進了，今夜宮中不會有閑雜人等，也不會有人看到你的行跡。”
    “不妨……”
    張嫣已然下定決心，嬌軀忽然朝著沈煉撲了過去。
    一瞬之間，沈煉感受到了身前的柔軟，當想要掙脫時卻感覺眼前一黑，陣陣香氣鑽入鼻腔。
    “沈煉，你考慮清楚，如果不這樣做，本宮隨時都有可能倒向信王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