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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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學之猶豫了下,衝著病房內的沈南錦點點頭,抱起地上的白曉茶急匆匆地朝著急診室走去。
    沈南錦收回目光,心裏鈍鈍的痛,蔓延到每個毛孔變成尖銳的疼。
    陳秀蘭穿著一件華貴的旗袍,肩上的披肩綴滿了珍珠,腳下一雙高跟鞋“噠噠噠的”邁著沉穩的步伐朝沈南錦走近。
    沈南錦覺得有些恍惚,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見過陳秀蘭這樣端莊華貴的模樣了。
    印象中,學塵死後的幾年,她都是一副隨時要撲上來打人的樣子,很凶,卻也很真實。
    現在這種嘴角噙笑,雙手交疊在腹部的樣子,和圈內所有的名媛貴婦沒什麽區別,很美,卻也很假。
    她輕輕坐在沈南錦的床邊,上下地打量著她,似乎是很久很久沒見過她似的,分明這幾年裏沈南錦端水送藥的、有時甚至熬個通宵守著她。
    沈南錦輕輕呼出一口氣:“媽,您病好了?”
    陳秀蘭微微點頭,她抬手示意病房內的其他人出去。
    “沈小姐,我今天來,是要幫你和老二之間做個了斷的。”
    陳秀蘭皺著鼻子,有些嫌棄的拿手扇了扇,開門見山道。
    沈南錦突然很想笑,她叫她媽,她卻叫她沈小姐,仿佛這麽多年她從未被他們易家認可過一樣,她露出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陳阿姨,您請說。”
    陳秀蘭輕撫秀發的手一頓,有些不滿地看著她。
    “沈小姐,我原本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經商的天賦極高,各方麵都比老二要強得多,他也是我和易戰國最看好的繼承人,戰國當年去美國贖一批國寶的時候失蹤了,我就剩下這麽兩個兒子相依為命,也還算過得下去,可是,是你,親手毀了我的希望!”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尖銳,胸口上下起伏,又有了那種沈南錦熟悉的暴虐感,顯然是氣得狠了。
    “陳阿姨,不是我做的,我沒有理由那麽做。”
    沈南錦閉了閉眼,當初的那件事每每在午夜夢回就會如蛇般爬出來纏得她一陣窒息,一切不好的根源都是源於那件事。
    陳秀蘭手上用力,將披肩的一顆珍珠都扯掉了,這才平複了下來。
    “都過去了,當初是老爺子非要給老二選個出身平凡的女子,隻要他一生健康、有人照顧就行了。”
    “你這種山裏出來的鄉下人,聽話又老實會照顧人,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也是家裏祖墳冒青煙才跨越了階層,能嫁到我們家裏,可現在不同了,我現在隻有老二了,易家的家業也都要傳到他的手裏,你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覺得,你還配得上他嗎?”
    這話簡直是一把鋒利的劍,一下子就刺中了沈南錦的心,隻差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
    告訴她就算是野雞飛上了枝頭,也隻是換了毛的野雞,永遠也不會變成鳳凰!
    沈南錦這輩子都沒有這麽難堪過,強忍著眼裏的酸澀,渾身都有些顫抖。
    “你想怎麽做?”
    她幾乎是從牙齒縫內擠出這幾個字,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陳秀蘭心下一鬆,長舒出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你也別怪我心狠,我患了癌症,醫生說隻有一個月的命了,我必須要看著老二和曉茶結婚,有了白樂善的勢力,我就算是真的走了也能放心,當初給老二挑媳婦,隻為了有人能照顧他。”
    “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沒什麽區別,你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現在隻不過是讓一切回到正軌罷了。”
    沈南錦一向是清冷無欲無求的性子,在此刻卻真有些撐不住。
    她和易學之兩人五年的感情,在陳秀蘭眼裏,她不過是個隨便找來伺候她兒子的保姆,就差沒直說是雇傭關係了!
    難怪剛剛白曉茶說,他們一定會離婚。
    一邊是隻有一個月壽命的親媽,一邊是個沒什麽感情的老婆,如何選擇,可想而知。
    她不怪他。
    她一言不發,嘴唇被牙齒咬出了血,滿是鐵鏽的味道,可她還是用力挺住了脊梁骨,坐得筆直,如一株傲竹挺立,不卑不亢,不屈不撓。
    “嗯。”
    陳秀蘭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從包裏麵拿出一份協議。
    “我就知道,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老二這些年對你畢竟是有感情的,他不忍心,這壞人就我來做吧!我們沒有緣分繼續做婆媳,我們家也不會虧待了你!”
    “這是上次你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我在這個基礎上又給你加了五千萬,算是對你這些年的補償,這些錢足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多少人幾輩子都賺不到這個數,來,你摁個手印吧,這兩天就去把離婚證給辦了。”
    她說著又拿出個印泥,親手把沈南錦打了夾板的手臂拎起來,刺痛從手骨的斷裂處傳來,帶給沈南錦一種奇異的快感。
    仿佛身上多痛一點,心裏就能少痛一點似的。
    陳秀蘭看到她手上到處是燒傷的痕跡,手下一頓,那是為了救易學之受的傷。
    沈南錦的十根手指頭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左手的大拇指勉強算是可以蓋章,摁了手印,陳秀蘭將協議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包裏。
    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忽道。
    “其實你這孩子挺好的,就是出身不好,從鄉下那種地方出來的注定跟我們這樣的家庭走不到一起,等你們離了婚以後,我會安排曉茶跟老二結婚,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我最討厭那種得了便宜,還藕斷絲連的女人。”
    沈南錦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再說什麽都是多餘。
    陳秀蘭邁著小步走了,病房裏一下子隻剩下了沈南錦一個人,她突然好想念外婆。
    急診室內。
    白曉茶的雙手被醫生進行了緊急處理,但醫生也如實告知,有可能會留下疤痕。
    她一下子撲進了易學之的懷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易哥哥她毀了我!她毀了我的一生!怎麽辦呀?粉絲看到我的手,一定會討厭我的,沈南錦她太惡毒了,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嗚嗚嗚嗚~”
    易學之已經從保鏢的口中,得知了剛才事情的始末,他輕輕拍了拍白曉茶的背,有些敷衍地安慰道。
    “南錦打的是你的臉,沒有動你的手,現在科技很發達,可以修複好的,不要太擔心,堅強一點!”
    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沈南錦知道自己有可能以後都不能提重物時,那堅強樂觀的神情。
    “易哥哥,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見她了,好嗎?我怕她會惱羞成怒把你也害了!”
    白曉茶強忍著手上的疼痛,柔聲說道。
    易學之皺了皺眉,不悅地看著她。
    “我老婆的傷還沒好,我現在去看一下,你幹爹姨媽一會兒就過來了,她那邊沒人看著不行。”
    說著他想推開白曉茶離開,卻怎麽也推不動她。
    心中的煩躁越來越盛,也不知道剛才母親有沒有逼她......
    “不!易哥哥,我都被她傷成了這樣,你還要去看那個壞女人,我不依!我不依!嗚嗚嗚。”
    白曉茶撒著潑,像條蛇一樣手腳並用地纏在易學之身上
    “好了,你懂事一點,她是我老婆,我必須過去!”
    他用力將白曉茶從自己懷裏摳出來,把她塞到醫生手上轉身就走。
    白曉茶氣得用腳把急診室裏的瓶瓶罐罐儀器都踢翻,一邊哭一邊用最惡毒的話罵著沈南錦不得好死。
    “行了,還嫌不夠丟人的嗎?”
    陳秀蘭過來看她,一進門就看到她這副發瘋的樣子,眉頭緊皺。
    白曉茶這樣哪還有白家大小姐的千金閨秀樣?甚至還比不上剛才沉著冷靜的沈南錦!
    跟個市井潑婦似的!
    易學之站在沈南錦的病房門口許久,手在門把手上放了又抬,反複幾次,忽然聽到裏麵沈南錦的聲音響起。
    “怎麽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