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借他名字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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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學之喉結滾動,伸手將門打開,醫院的喧囂嘈雜瞬間湧入病房內。
沈南錦靠坐在雪白的病床頭,纖細的身影,單薄得好像一張隨時要隨風而去的白紙。
他就那麽直直地看著她,她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好像等了很久
四目相對。
“回來了?”
沈南錦聲音清淡,如果不是看到她手指上那無人幫她擦去的紅色印泥,他會以為剛才母親仿佛沒有來過。
易學之無聲的走到她的身邊,抽過一張紙巾,細細地給她擦去指尖的汙漬,又將她身上的薄被蓋好。
看到沈南錦的嘴唇有些幹裂,又去飲水機那裏打了一杯溫水,用勺子慢慢地喂進她口中。
一切動作輕柔小心,卻像黑白電影般靜默而沉悶。
整個過程沈南錦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敲在關好的窗上,悶悶的聲音扣在兩人的心頭。
她看到他眼裏的似乎有些微光,她想,這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怎麽可能是他的眼淚?
隻是他的眸色罷了。
“對不起。”他說。
沈南錦的眼中瞬間盈滿淚水,卻不肯落下。
“不怪你。”
突然,他朝著沈南錦的臉覆下來。
這是一個非常溫柔淺淡的吻,唇挨在一起,一點點地吮吸,一點點地舔~弄。他的手也輕輕摩挲著她的長發。
這一刹那,沈南錦幾乎迷失,安靜而清冷的房間,他的懷抱和手如此溫暖,令她不再孤獨無助。
就像從前一樣,就算他不給她什麽溫柔蜜語,卻會每晚陪在他的身邊。
沈南錦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念頭,結婚5年竟然沒見過他如此溫柔的一麵,臨離婚的檔口,竟然享受到了他的溫柔。
這算不算沒有遺憾了?隻是溫柔蝕骨。
沈南錦的心中既哀且痛,誰說女人是男人的溫柔鄉英雄塚?隻要男人想,同樣可以成為女人溺死在裏麵的沼澤。
“易學之,這一次我們就真的算了吧。”
他沉默著。
這樣不動聲色的沉默,令沈南錦的心又刺痛起來。
“你的未來,會一片順遂,我祝你將易氏集團發揚光大,做成領域第一。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從白曉茶手裏偷走了你5年,也該還給他了,我們就當從沒開始過……”
她說不下去了,喉嚨就好像被什麽堵住,哽得差點呼吸不上來。
“你舍得放手?”
易學之聲音沙啞,幾乎是湊在她的耳邊呢喃。
沈南錦看著窗外不斷打在窗上的雨滴,在玻璃上蕩漾映著破碎而柔亮的燈光,而她的心竟在這一刻寂靜無比,寂靜得像是黑夜裏洶湧流動的暗河。
她怎麽舍得放開他的手?
沈南錦笑了笑。
“是啊,離婚協議書上的金額不少,足夠我做很多事情了,等我出院後,我們就去把手續辦一下吧。”
她說得幹淨利落,安排得井井有條,易學之隻覺得自己的心卻被她摔得七零八碎。
她連猶豫都沒有嗎?
可是猶豫,又能怎麽樣呢?
陳秀蘭從小就沒有好好正眼看過他,可她現在卻隻剩下了他一個兒子。
那個叫母親的女人,哭過,瘋過,現在,快要死了。
“恭喜你啊,終於解脫了!”
沈南錦看著他,溫柔的眼睛笑得痛楚萬分。
“也恭喜你,終於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她以後不用再每天晚上等著他回家了。
也不用在他和白曉茶有接觸時吃醋了。
她明明那麽優秀,那麽耀眼,這些年卻為了他龜縮在易家這個巨大的牢籠裏。
明明她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他卻把她綁在了身邊5年。
易學之自嘲地笑了笑。
她不會等他了吧?
就算母親以後去世了,他也沒有了跟她在一起的資格了。
因為是他親手將她推開的。
“今晚我可以留下來嗎?”
他抬眸望著沈南錦,眸色晦暗不明。
“嗯。”
沈南錦輕輕點頭,臉上還是溫柔的笑意。
沒有怨憤,沒有不甘,沒有痛苦。
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墜入穀底,此生不會再為一個男人熱烈地跳動了。
易學之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抱著。
五點多,他接到陳煥的電話,必須去公司開一個重要會議。
他戀戀不舍地摸摸沈南錦的腦袋,又親了親她馨香的長發,這才離開。
沈南錦躺在床上,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些不舒服,可她不想叫人,就這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晚上800,易學之回到醫院。
病房的門虛掩著,兩個保鏢,四門神似的站在門口,病房裏麵是一室幽暗,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他用眼神詢問著兩個保鏢。
“太太一直睡著,白小姐也沒有來過應該行,還在休息。”
保鏢輕聲回答。
他點了點頭,揮揮手,讓保鏢下班。
自己輕輕的將門推開走進去,一聲不響地換了鞋,將黑色大衣脫下,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吵醒了安睡的人兒。
洗漱過後,他側臥到沈南錦身旁,手臂越過她的腰,輕輕地貼在她的小腹處,摸索著,下巴輕貼著她的長發,閉上眼。
沈南錦無聲地睜開了眼。
房間裏很暗很暗,隻有儀器偶爾閃爍的微弱燈光,安詳而靜謐,他清晰的呼吸聲,就纏繞在耳邊,還有他溫暖的身體。
也許是夜色太深,人的心仿佛也是混沌不清的,她腦子裏有些茫然,可似乎又無比清醒,這是她和他兩個人之前最後的時光了。
兩個人都清醒著,清淺的呼吸時短時快,易學之環著她腰的手臂,逐漸用力,似乎要將她生生融入自己的身體裏。
沈南錦被他箍得有些疼痛,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任由他強勢地將自己攬入懷中。
“砰砰砰!”
門被踢響,是白曉茶。
被硫酸潑過的刺痛讓她疼得根本無法安靜下來,這種痛,是她長這麽大都沒有嚐過的。
她讓白樂善幫她找遍了全國有名的外科醫生,大多數都表示不能保證不留疤痕,那些恐怖猙獰的圖片,嚇得她根本睡不著。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在不遠處病房的沈南錦!
她問了保鏢,看到易學之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她也不必維護什麽形象了,這才過來狂踹沈南錦的病房。
“沈南錦,你這個賤女人。把我的手弄成這樣,你怎麽睡得著的?”
“你除了會勾引男人來幫你做這做那,你還會什麽?死鄉巴佬,還跟我搶男人!一個趙玉澤一個秦枳還不夠滿足你的嗎?!怎麽那些劫匪沒把你輪了?還讓你好好地活著回來!”
“你要跟你那死鬼媽一樣安安靜靜地去死也就算了,還要搞那麽多事情,所有人都幫你又怎麽樣,結果還不是一樣要被掃地出門!你等著,等你離完婚,小心出門就被車撞!”
沈南錦聽著她一段一段的控訴,仿佛在演瓊瑤大戲似的,心中有些發笑。
白曉茶就這點手段,竟然也能從她手裏搶走易學之。
隻不過是因為命好出生在白家,又和易學之青梅竹馬罷了。
沈南錦沒任何動作和回應,身後抱著她的易學之卻聽不下去了。
他輕輕將被子給沈南錦蓋好,慢慢下床,穿好鞋,走到門邊唰的一聲打開了門。
“啪!”的一聲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