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重回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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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06t“都說小姑娘臉皮薄,吹破可彈,還膚如凝脂,可實際上不是這麽回事吧。”
“嗯,不但不薄還挺厚,穿起來挺費勁。”
一男一女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所以外科手術講究的就是一個穩字,你還是要多練練手腕之力啊。”
“好的老師。”
什麽老師?
葛秋迷迷瞪瞪的睜了睜眼,意識還沒回籠,就聽到所謂的老師一改腔調,緩聲問:“你是叫葛秋嗎?”
出自本能的,葛秋唔了一聲,虛睜的眼前便出現一台老舊的圓形無影燈,就懸在她頭頂,但卻沒有打開。
屋裏光線很亮,一個藍帽子白口罩,在燈邊穿針引線,全神貫注的並沒有看她。
“今年多大了?”
本能的,她剛想說自己年齡,但思緒一沉,清醒了過來。
她記得自己是在調查師父的死因,剛找到一些苗頭,正準備去國宴廳會一會,忽然間名聲鵲起的海歸名廚羅庚,忽然在半路上,就出了車禍。
是的,又是車禍。
還是刹車失靈,突然撞向高架橋。
“我怎麽了?”
葛秋虛弱的有氣無力,剛想動動手,就被其他人阻止。
“小姑娘別亂動,李醫生正在給你縫合,萬一縫歪了,臉可就真毀了。”
又傷到臉?
葛秋瞳仁倒縮,整個人就像奓了毛的刺蝟。
“左邊還是右邊?”
給她主刀的李醫生笑了下,心想小姑娘還挺淡定。
“右邊,但你也不用怕,傷的不算嚴重,你又這麽年輕,等以後拆了線,每天用生薑塗抹,或者買些去疤膏,要不了一年就完全看不出來了,但你確實不能亂動哦,因為你動我就不好下針了。”
噝,葛秋感覺到了,右臉上確實有線在拉扯,但一點都不疼,可怎麽還是右邊啊。
要知道她十八歲的時候,也出了一場車禍,把她的右臉毀了,裏裏外外一共縫了四十八針。
感覺現在,就像記憶在重疊。
老天爺要跟她的右臉過不去啊。
暗自傷神時,李醫生拉著縫合線說:“但這年頭的運沙車都沒掛牌,你家裏人想找到肇事者,可沒那麽容易哦,你今年是不是十八。”
十八?葛秋震驚的仿佛活見鬼。
她明明都是可以當奶奶的人了。
“我十八啊?”
“對啊,難不成你還十九了。”李醫生調笑,繼續保持節奏的問:“還在上學嗎?”
不對,環境不對,氛圍也不對,這是什麽醫院?
看起來跟八、九十年代似的。
葛秋清醒的保持了沉默。
直到手術做完,她被推到普通病房,一掀眼簾就看到了年輕的爸爸和媽媽。
刹那間,數不清的懊悔和酸楚湧進胸膛,葛秋頓時情難自控的失聲痛哭。
“爸爸,媽媽?”
不明內裏的葛明朝和程秀秀上前,以為她是劫後餘生的後怕,趕緊握住她的手。
“秋寶不怕不怕,手術做完了,醫生說縫得很好,臉上不會留疤的。”
不不不,她不介意臉上留不留疤,就是臉爛了都無所謂,她日思夜想的是爸爸和媽媽呀。
哪怕這是個夢,葛秋也希望夢能久一點,最好永遠不要醒。
因為在惡夢席卷全球的那幾年,爸媽因為基礎病,又抵抗力太差,前後不過三小時,雙雙倒在家裏頭。
當時她被困在千裏之外的北城,在監控視頻上看到後,趕緊給養兄葛平安打電話。
卻不想冷血無情葛平安的說,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東西,死就死了,還能替國家省幾碗糧。
她目呲欲裂,在電話裏大罵葛平安畜生,哪怕他不是爸媽的親生兒子,爸媽對他也有恩同再造的養育之恩。
更何況他沒出息,初中輟學後自己變成混混,爸媽也沒對不起他,還給他花錢娶媳婦,買房子,後來更是連孩子都在幫他養,他怎麽可以說出這種大逆不道,又無情無義的話來?
想到這,葛秋痛不欲生,支起身體想抱住爸爸媽媽,旁邊的護士便提醒。
“紗布就在臉上,盡量讓她別哭,不然會感染到傷口,不好愈合。”
葛明朝和程秀秀連哄帶拍。
“不哭不哭,咱秋寶不哭,爸爸和媽媽都在,人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家秋寶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就是就是,咱好好的,等拆了線就回家,讓媽媽給你做好吃的,以後哪怕你不想複讀,爸爸也不逼你了。”
情難自禁的葛秋抽泣,思緒也因爸爸的話,想到了十八歲的車禍,起因就是她高考落榜,爸爸強迫她複讀一年而引起的爭吵。
她一氣之下,和初中同學程躍騎著摩托去山澗遊泳。
卻不想還沒到地方,就和程躍在拐彎口碰到了一輛無牌運沙車,還拐彎占道的撞上了她和程躍。
害得她當場飛了出去,撞上運沙車的擋風玻璃,導致右臉劃傷,裏裏外外縫了四十八針,留下了終身印記。
最後還因此嫁給程躍,過了很多年怨偶生活,直至離婚才解脫。
所以說,她這是回到九零年,自己還是十八歲的時候嗎?
“爸爸,我願意複讀了。”葛秋哽咽的表態,心裏想著,不管是不是重生,她都要完成父母這輩子的遺憾。
就在這時,她的養兄葛平安,也就是爸爸媽媽的養子,從外麵走了進來,板著臉無比嫌棄道:“幹嘛呀,哭天搶地的,是人死了,還是廢了。”
葛明朝訓斥:“怎麽說話的?你妹妹出了車禍,就不能好好安慰安慰她?”
葛平安嗬嗬。
“你們的親生女兒,有你們安慰就夠了,哪用得著我?”
“給我錢,我要去學車了。”
爸媽氣得倒仰,指著他的鼻子:“你就不能等等?”
葛平安嗬嗬,流裏流氣的挖鼻孔。
“行啊,等就等,反正我又無所謂,是你們要我去學車,又不是我想學,走了,晚上記得回去做飯,我還要帶兩朋友回來吃。”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葛明朝氣得頭暈目眩,差點站不住,程秀秀急忙扶住他,眉目之間也盡是憋屈和愁容。
“明朝,再這樣下去,咱們也會被他活活氣死的。”
“知道,知道,可我能有什麽辦法?”葛明朝如困獸般低咆,隨後意識到這是在醫院,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在病床上躺著需要安慰,便急忙收斂站穩腳,露出形容不出的蒼老和憔悴道。
“秋寶,這些事你別管,好好養傷,我和你媽先回去做飯,你想吃什麽?”
心裏波濤洶湧的葛秋回神了。
“隻要是媽媽做的,我都喜歡吃。”
“好,那我和你媽先回去,晚點再來陪你。”
葛明朝給程秀秀使了個眼色,夫妻二人趕緊離開病房,去追葛平安。
葛秋逐漸憤怒,死死掐著手心,直到指甲戳進肉裏,才吐出一口濁氣。
如今的她,能猜到爸媽為什麽要急著走了。
他們不是要回去做飯,也不是想去追葛平安,而是怕葛平安要錢不成,回家自己偷!
所以葛平安這個人,不是長大了以後處處碰壁才慢慢變壞,而是他從骨子裏就這麽無情無義,並且還一直恨著爸爸和媽媽。
天殺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