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以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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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時忱的氣息很平穩,從葛秋說離婚開始,就平穩到接近陌生。
但葛秋知道,他在生氣,而且還是很生氣。
要不是她剛剛醒來,顧忌她的身體,十有八九就炸了。
也就是說,靳時忱現在克製,用他強大的氣場在克製。
“北城董生,國宴總廚?”
葛秋嗯了一聲,不再隱瞞:“我上輩子繼承師父手藝,也是國宴總廚。”
“那我呢?我在哪?”
哢嚓,閃電又從天邊劃過,隨著狂風肆虐,天,完全黑了下來。
葛秋看了看桌邊的電子鍾,上麵顯示上午十一點零五分。
屋裏的光線變暗,不論是她,還是站在窗邊的靳時忱,都變得模模糊糊。
葛秋這個人就這樣,既然看不清,那她就不看,心平氣和道:“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在北城,但你要問我,你在北城做什麽,我不知道,因為上輩子,我們的關係隻在認識,和雇主以及被雇。”
“被雇?”他疑惑。
“是的,我被你雇,雇去給你做國宴私房菜。”
靳時忱若有所思,回想了一下她神乎其神的廚藝,自己確實會這麽做。
“隻是被雇?”
一語雙關。
葛秋笑了下,反問:“不然呢?”
靳時忱喉嚨發出一聲怪音,過後清了清嗓子:“我上輩子,沒有喜歡過你?”
葛秋默了幾秒,篤定道:“應該沒有。”
“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為什麽?那要去問上輩子的你。”
靳時忱嗬嗬,也許是站累了,又也許是想靠一下,他把手往後一反,撐在窗台。
“有道理,但以我對我自己的了解,我上輩子應該會對你有興趣。”
葛秋索性順著他的猜想。
“可能是吧,如果沒興趣,你也不會長期雇我去做菜,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隻在我負責做,你負責吃。”
他輕點頭顱。
“說了這麽多,你想表達什麽?”
葛秋抿唇:“我想表達,洪拳這個人很可怕,他年輕的時候開疆辟土,年老還成為一方梟雄,若有他在給梅靈珊撐腰,那你沒必要因為我,現在就和他對上,我怕牽連到你,也不願牽連到你。”
靳時忱輕聲嗯,不痛不癢:“所以你現在是在以退為進,還是從嫁給我的第一天起,就已經猜到會有今天?”
這話冰冷的,像一把利劍,瞬間把葛秋釘在了恥辱柱上,全身心都痛。
可葛秋不怒反笑。
因為在她決定要說時,就已經想過,他會有此一問。
所以心涼歸心涼,但她不怕。
並問心無愧。
“第一,我現在不是以退為進,你信與不信,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第二,我答應嫁給你到梅靈珊出現,我都不知道世上還有梅靈珊這一號人。對於洪拳,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在我四十五歲以後的事了,那時他代表了洪都拉幕後的操盤手。”
“而那時的我,負責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招待宴,因此才知道他是什麽人。”
靳時忱默然不語,過了好久,他無波無瀾的問。
“所以靳太太,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關鍵的問題來了,葛秋壓住心跳,一字一句。
“有,但不多。”
一股受傷從窗台蔓延……
他快速道:“很好,至少不是我一廂情願,既然如此……”
葛秋打斷:“必須離,我知道你很好,嫁給你也能如你所說,一步到位的實現財富自由,但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辦,躲在你的羽翼下,我無法成長。”
靳時忱蹭的一下直起腰。
眼睛在黑暗裏,仿佛燃起了兩團火。
駭人心神。
“靳太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又把我置於何地?”
葛秋沒有示弱,她隻知道有洪拳必會棘手,她不願煽動的蝴蝶翅膀,影響到他的將來。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所以我說,你可以對外公布,是我給你下了毒,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合情合理。”
“至於我,我可以去北城,等我見到師父,師父自然會相信我說的一切,也會不留餘力的護我周全,我相信你也應該明白,我師父有這個能力。”
因為別看董生隻是一個總廚,可他身處權力的最頂端,有他在,洪拳的手就伸不進去。
靳時忱咬緊牙關:“葛秋,你太小看我了,不但小看我,還在質疑我沒有能力保護你。”
“你知道我不是。”葛秋撐起身體。
哪怕身體如鉛重。
可此時此刻,她就是不想連累他,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靳時忱正在發展,若按得失來算,對上如日中天的洪拳,就是一種耽誤。
至於小看他,那壓根不存在。
靳時忱深吸了兩口氣,快速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隻給了她一句:“我不會同意離婚。”
葛秋無力的倒在床頭。
說實話,她可以狠心一點,就像八點半的狗血檔,驕傲又冷漠的告訴他,自己就是個拜金女,不但拜金還仗著自己重生,算計了他和自己結婚。
可她做不到,也沒有辦法違背自己。
唯一違背的,就是那句:有,但不多。
眼淚掉了下來,止也止不住,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太心痛,就好像在昏迷前,就已經做好的思想準備一樣。
沒多久,米嬸端著粥上樓。
看到屋裏黑漆漆的,她又靠在床頭沒有躺下,便趕緊將燈打開。
已擦幹眼淚的葛秋看著她笑。
“米嬸。”
“哎,大少爺怎麽不開燈呢,正好我熬了粥,醫生說可以喝,你快喝一點。”
葛秋說好,乖乖的一口接一口。
米嬸心疼她,碎碎念的說著這十幾天發生的事,比如靳時忱擔心她,食不下咽,寢不安眠,又費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國外技術引到國內。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為了她,靳時忱都快把心掏出來了。
這也就罷,最後還說親家老爺和親家太太不相信,死活不讓靳時忱來照顧,並且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婉拒。
這不是見外,是什麽?
多寒靳時忱的心啊。
葛秋笑而不語,她心雖疼,但立場堅定。
惹了洪拳這種人,她是真不想靳時忱去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