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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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現在我用事實告訴你,他們沒有欠你,我也沒有欠你,而你,現在也找到了你的生父和生母,恭喜你了,一個是洪門大嫂,你隻要去,就是洪門大少爺。”
“另一個嘛,將軍,也隻要你去,就是高幹子弟,以後前途無量,所以恩也好,情也罷,我爸我媽,都不會要你還,隻求以後你是你,我們是我們。”
梅平安聽完,他猙獰的笑,伸出手快速的推了葛秋一把。
還好葛秋反應快,隻踉蹌了半步就站穩了,但她身後的靳時忱臉都黑成了墨。
幾乎在葛秋站穩的瞬間,他便移到了葛秋身後。
“你放屁!我根本就不想要什麽生父生母,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打我,我根本就不會和梅靈珊走。”
葛秋清脆的打斷他:“那我為什麽打你,你心裏沒數嗎?”
梅平安漲紅著臉,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怨毒的眼神簡直和梅靈珊一模一樣。
“我說了,我當時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不會把他氣到心髒病。”
葛秋好笑的搖頭:“打你之前,我說了呀,我說你把爸氣到心髒病,你呢?你說不關你的事,還說是我爸活該,對啊,他是活該,活該收養了你,活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掏心掏肺的對你好。”
梅平安咬著牙,看著葛明朝跟程秀秀,然後指著他們。
“你們就這樣讓她來羞辱我的嗎?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多年,心裏還惦記著我爸我媽嗎?就是因為我知道,她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我不是,如果我不爭,你們就什麽都不會給我。”
“但明明是你們說,要把我親生兒子的,不是我非要喊你們爸媽的!你們憑什麽這樣對我?”
葛明朝氣的血液飆升,站了起來走到梅平安麵前。
“梅靈珊出現之前,秋寶有羞辱過你嗎?孩子,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告訴大家,這十五年來,我和秀秀到底對你如何?家裏得了兩塊糖,你喜歡吃,全部要,秋寶哇哇哭,我和秀秀是不是勸秋寶聽話?說你是哥哥,讓著哥哥沒所謂,等哥哥將來好了,會給她買十塊?”
“家裏有了十塊錢積蓄,過年的時候買新衣,你說要全套,秋寶巴巴的看著不敢吭聲,我和秀秀是不是勸秋寶乖,說你是哥哥,等哥哥將來出息了,會給她買十套?”
說到這,葛明朝聲音急轉而下。
“好,如果這些都是你自己爭來的,那麽輔導功課呢,這些是你不想爭的吧?從你小學到初中,我和秀秀是不是輪流陪著你學習?還為了培養你愛學習,給你設了無數獎勵?有沒有?這又是不是把你當親生兒子來看?”
梅平安啞口無言,他惱羞成怒的強詞奪理。
“你知道我不愛學習,為什麽要逼我,我不喜歡的東西,我當然不會去爭。”
葛明朝心疼的拍著胸口。
“誰愛學習啊,我小時候也不愛學習,但我的父母也逼著我去學,因為人要想有出息,有能耐,就隻有讀書這一條捷徑,我們要不是把你當親生兒子,怎麽會去逼你?難道要我眼睜睜的,刻意去把你養成好逸惡勞,才算是把你當親生兒子嗎?”
梅平安再次啞口無言。
而這時,靳時忱輕聲問:“您和媽媽輪流陪他學習時,秋寶在做什麽?”
葛明朝身軀一顫,就像心被剖到鮮血淋漓的弓了弓腰。
而程秀秀流出了眼淚道:“秋寶在自己學習,在這些事上,她從小就不需要我和他爸去操心。”
葛秋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將一種叫心酸的東西咽進肚子。
因為她知道,他們下完班後時間不多,她不能讓他們管了梅平安,還來管她。
那會沒有時間睡覺,導致身體虧空生病的呀。
程秀秀捂住嘴,那形容不出的後悔和疼,還有一言難盡的忍讓和委屈,讓所有人磨了磨牙。
葉連田忍不住了,低聲罵道:“真特麽服了,所以說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對他再好,都不會放眼裏。”
沒錯,上輩子的梅平安,還有這輩子的梅平安,就是這個德性。
狗改不了吃屎。
都說男兒有淚有不輕彈,何況還是葛明朝這個年紀,他此時濕了眼眶,重新再盯著梅平安。
“好了,遠的就不說了,過去的點點滴滴,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也沒必要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拿出來說給大家聽,你要麵子我知道,畢竟養了你十五年,那能不了解,咱就說最近的,派出所那天,我給你過機會,要你好好想想再回答,你是怎麽說的?”
梅平安用力扣住自己的臉,他心疼了,他也後悔了,但這個時候他知道,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因為葛秋掌握著節奏,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葛明朝揪著胸口:“你說不稀罕姓葛,從今以後你要姓梅,還說葛秋差點因你而死,但你也因她沒了一條胳膊,所以大家扯平,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是這樣沒錯吧?”
梅平安嗬嗬的笑,最後淒厲的吼:“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都說我錯了,你們就不能原諒我這一回嗎?”
葛明朝搖頭:“原諒不起,你生母也好,你生父也罷,我們都招惹不起,明明這十五年來,我們對你盡心盡力,無愧於心,還從沒想過任何回報,但你的生母想殺我們,你的生父又來責怪我們教育不當。”
“孩子,我們隻有一條命,還隻是普通老百姓,折騰不起了,饒了我們,高抬貴手吧。”
他累了,所以毀滅吧。
葛明朝偏過頭掬了把眼淚,這最後一句話,就像震天響的耳光,全煽在楊將臉上。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但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聽明白了。
梅平安沒能學好,真怪不得任何人,全是他自己造的,反過來還把葛秋,以及葛明朝和程秀秀,禍害得不輕。
其中最無恥的,就是梅靈珊。
至於楊將,若沒有今天的三頭六麵,隻怕也差不多了。
明叔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梅平安。
“好了,廢話說了一大堆,現在我就想知道,葛秋爸媽到底有沒有對不起你。”
梅平安紅了眼,他環視著眾人,最後視線停在不願看他的葛明朝和程秀秀身上。
他低下頭:“沒有,我以前是個混賬。”
董生唏了一聲:“還知道自己是個混賬,那就說明有救,把人領回去吧,還等什麽呢?”
這場鬧劇,也是時候畫個句號了。
楊將起身,隻見他咬著腮幫,鄭重的朝葛明朝和程秀秀,鞠了一躬。
“對不住了,二位。”
言罷,他轉頭看著梅平安。
“今天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都說得差不多,當著所有人的麵,我也說一句,當初我並不知道梅靈珊懷了你,而我和她在一起,是她主動的,原本我是想要娶她,但偏偏那個時候打響了自衛戰,當時我走的很匆忙,什麽也沒和她說,她能把你生下來,我很感激。”
“至於後來,我受了很重的傷,也曾派人去蕘城找過她,但她已經不在蕘城,所以我並不知道有你的存在,現在一切全部說清,我欠你一句對不起,如果你不想以後徹底變混賬,那就現在跟我走吧。”
怎麽彌補,就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梅平安沒有抬頭,因此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但在寂靜了幾分鍾後,他跟上了楊將的步伐。
直到他和楊將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眼前,程秀秀才哇的一聲痛哭了出來。
那是一種複雜、氣憤、自責、心碎、不舍、以及矛盾重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