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巧了我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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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枝夏沒想到他敏銳到這份兒上,愣了下嘖了一聲,低頭小聲答:“生氣了,隻說是身上不痛快,已經在屋子裏悶好幾日了。”
    不過也不打緊。
    左右是無人在意。
    徐璈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無聲一笑,桑枝夏想了想說:“你餓不餓?要不我先給你弄點兒吃的?”
    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徐璈他們在山裏的這幾日肯定是吃得不好睡得不香,要是進了家門還餓著肚子,那就屬實有點兒難為人了。
    徐璈眉眼間泄出了隱蔽的自得:“不餓。”
    “你做的炒麵很頂餓,吃兩碗就能對付一日,要不是吳大哥他們幫忙,我和三叔隻怕還要剩一些帶回來。”
    他們出門前家裏都給備了吃的,隻是跟他花樣繁多的幹糧相比,其餘人能吃得上的就相對遜色。
    靠著在山裏獨一無二的炒麵,他跟同行的人的來往甚至比以往都更密切了些。
    這些都是枝枝的功勞。
    桑枝夏搞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就開始笑,頓了頓把注意力重新落回了灶上。
    她盯著逐漸升騰而起的熱氣說:“你上次跟我一起送回京都的信,是往定國公府送的是嗎?”
    徐璈無聲一猝,緊接著耳邊響起的是桑枝夏輕輕的話聲:“定國公府的白夫人關照了我娘,如今我娘和弟弟在府上的日子好過多了。”
    “徐璈,謝謝。”
    徐璈其實可以不這麽做的。
    他在京都的名聲雖不好,可生來傲骨不遜於任何人,世子爺的傲氣也讓他始終不肯低頭求人。
    哪怕是徐家突逢大難滿門抄家流放時,麵對遷徙之路的艱難和入村求生的痛苦,他都不曾向任何人開口求援。
    可他為了能改善謝姨娘在府中的窘境,不惜遠隔千裏去信托人關照。
    略加照拂,對高高在上的定國公夫人而言或許隻是舉手之勞,對門第差距甚大相隔千裏的桑枝夏而言,卻是一份不知該如何償還的恩情。
    這是徐璈為她母親欠下的人情。
    徐璈沉默半晌緩緩抬頭,自下而上地看著桑枝夏的眼睛:“知道當時為什麽不跟你說嗎?”
    “我不想聽你跟我說這個謝字。”
    他泄憤似的抓起斧頭重重劈砍在木柴上,嗓音發悶:“若非落於此境地,這些事兒本來是該我親自去做的。”
    委托他人是不得已。
    可這些都比不得聽桑枝夏說謝謝更讓他來氣。
    相敬如賓或許是世人推崇的夫妻之情,但這些詞在他眼裏狗屁不是。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客氣疏離。
    徐璈氣悶地攥緊了斧頭把手,蹙眉盯著桑枝夏說:“知道舉案齊眉的意思麽?”
    桑枝夏被挑釁似的飛起了眉角:“你是想讓我請你吃飯的時候,把桌案舉齊眉梢?”
    你小子但凡是敢點頭,我就能連桌帶碗全塞你嘴裏。
    徐璈被她眼中閃爍的怒意逗得勾起唇角,滿意道:“不喜歡?”
    桑枝夏危險眯眼:“你說呢?”
    “巧了,我也不喜歡。”
    他笑笑搓了搓掌心,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是夫妻,所以不必跟我客氣。”
    “該做的能做的我會慢慢去做,虧欠的不足的我會逐日補償,謝不謝的,往後不許說了。”
    桑枝夏語塞一頓沒再言語,門外也逐漸起了人聲喧嚷的動靜。
    短短一會兒還當真是來了不少人,而且還都是自帶家夥什的。
    擔著水桶的急著去擔水,抱著柴來的往灶邊就是一杵。
    “哎呦,夏夏你家裏有殺豬刀嗎?”
    吳嬸兒來回忙活了一圈歡喜地說:“這麽大的野豬,沒把趁手的殺豬刀可搞不定!”
    桑枝夏苦笑道:“嬸兒還真是把我問住了,菜刀行嗎?”
    “那可不行。”
    吳嬸兒認真道:“菜刀哪兒有殺豬刀的勁兒啊?”
    “你等著,我這就叫我兒媳婦去找村裏的屠戶借!”
    “來了來了,外頭的大鍋支好了,趕緊把燒好的熱水往外送!”
    “好嘞!”
    桑枝夏把鍋裏的熱水舀出來裝在桶裏,徐璈和許文秀等人就開始輪著往外抬。
    肥得肉都在顫的野豬在眾人一二三的吆喝中被抬上木板,熱水嘩啦一灑就開始拿刀刮毛。
    許文秀和兩個嬸嬸頭一次見這樣的場麵很是無措,有心想幫忙卻找不到插手的地方。
    桑枝夏索性說:“你們在裏頭燒水,順帶拿咱們昨日剛起出來的米酒燒一鍋米酒水出來,也好讓歇口氣兒的能喝兩口熱乎的。”
    徐三嬸如釋重負地說:“行行行,我現在就去。”
    徐二嬸也拉著許文秀說:“我們在裏頭幫忙也是一樣的,看不得就別強撐著看了。”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看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幾位的臉色一個比一個更難看,再看下去大約就要吐了。
    許文秀白著臉說:“也好,那我們先進去了。”
    這邊妯娌三人忙不迭回了院子,吳嬸兒見了帶著善意打趣:“該說不說,你婆婆和嬸子瞧著就文秀,是跟咱們村裏的這些婦道人家不太一樣。”
    她兒媳婦年紀不大,卻也是能殺雞宰鴨的主兒,因見不得吳長貴剃毛的動作不麻溜,急得恨不得把刀搶過來自己上。
    徐家這些女眷卻連看都看不得,柔柔弱弱不像是在土裏糙大的,倒像是高門大戶吃齋念佛的夫人。
    桑枝夏聽得有些好笑:“嬸兒說笑了。”
    “我婆婆和兩個嬸嬸擅長做的就是文秀活兒,常年牽織引線的,最巧的就是一雙手,讓她們繡再精巧的花樣和再好看的衣裳都輕易得很,這樣的粗活兒有我這個手笨的在,哪兒用得得糟踐她們的巧手?”
    “要是把個兒調一調,我做的她們倒是也不難,她們做的我可不行,想想還是我來吧。”
    這話一出,不光是吳嬸兒笑了,就連其他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