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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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後,徐璈總算是洗去了一身連泥帶血的狼狽,瞧著也勉強恢複了幾分英俊。
    他把木桶裏的水拎出去倒了,進屋關上門仍是一臉難以言喻的微妙。
    “到底是什麽給你的錯覺,你會覺得那幾個豬頭比我更賞心悅目?”
    就在剛剛,他對豬頭的嫌棄惹來了桑枝夏義正嚴詞的反駁。
    她甚至還覺得那一堆豬頭豬肚豬腸子,勝過了他在家的歡喜。
    桑枝夏把擦頭發的帕子扔給他,一本正經地說:“豬頭真的是好東西。”
    “是比我好的東西?”
    “誰說的?”
    桑枝夏豎起食指晃了晃,堅定地說:“顯而易見,你不能被稱作一個東西,所以你為什麽要跟個麵目猙獰的豬頭選比?”
    徐璈到了嘴邊的反駁瞬間化作無言,桑枝夏被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扭曲惹得嘴角抽搐。
    她咳了一聲掩飾情緒,故作鎮定地揪著被子躺下:“能不能有點兒出息?跟幾個豬頭你較的什麽勁兒?”
    “趕緊把頭發擦幹收拾了睡覺,明天的事兒多著呢。”
    徐璈捏著帕子暗暗磨牙,看到屋子裏多出來的箱子和明顯是男子的衣裳,眸色微暗:“這些是什麽?你又拆自己衣裳給我做東西了?”
    桑枝夏還沒答話,他就皺眉說:“枝枝,我不用這些,你……”
    “誰說是我做的?”
    桑枝夏卷著被子小聲說:“是我娘托人從京都送來的。”
    雖說嶽母和女婿的名頭已定,可仔細說起來謝姨娘和徐璈還未能正式見上一麵。
    不過從謝姨娘備下的這些東西就能看出,她心裏對女婿還是很滿意的。
    起碼真正做到了對女兒和女婿的一碗水勉強端平。
    桑枝夏來了顯擺的興致,掀開被子爬下床開始清點:“咱們上次送回去的銀子大約是讓她的手中寬裕不少,這回托人送來了很多東西。”
    “弟弟妹妹們都有份兒,除了我的就是你的最多,裏裏外外的搭了整整四套,還有兩雙厚棉底的鞋,我覺得這幾個顏色都不錯,你拿來換著穿也省得整日整日都黑漆漆的。”
    她舉起手裏寶藍色的外衣眼底發亮,炫耀似的在徐璈的眼前晃:“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徐璈擦拭頭發的動作無聲一頓,咂摸著舌尖殘留的酸意,語調發酸:“你不是說豬頭更好看麽?”
    這時候又覺得我好看了?
    桑枝夏一臉莫名:“我說的是衣裳好看。”
    “你在想什麽呢?”
    徐璈瞬間木了臉,麵無表情地點頭:“是,嶽母的眼光自然是無可挑剔的。”
    好看。
    好看死了。
    桑枝夏滿意了。
    她沉浸在遠隔千裏仍被記掛關懷的快樂中無法自拔,催著徐璈挨個誇了一遍手裏的衣裳,掛著笑心滿意足地回到了床上。
    “我娘還在信裏說,得白夫人關照,弟弟入了白家的族學讀書,先生說弟弟的天賦不錯,若能好生培養來日說不定可另有指望。”
    “要是弟弟能在讀書一道上有出頭的可能,他的前程越好,我娘在桑家的日子肯定就能更好過些。”
    在妾室和庶出子女眾多的桑家,一個身無仰仗的妾室和不得父寵的庶子是很難有希望出頭的。
    可以後就不一樣了。
    有貴人關照有成器的子嗣,就算是看在這些的份上,她那個薄情的爹再想做什麽違背人性的混賬事兒時,都少不得要先掂量幾分。
    桑枝夏揪著被子忍不住轉了個圈:“你說我弟弟要是來日可考取個功名的話,有希望自己單獨立府把我娘接出來嗎?”
    徐璈微怔一刹,見她一臉來日可期的歡喜,聲音不由自主地柔了幾分:“我記得你弟弟才五歲?”
    等小舅子長大成人,要等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些?
    桑枝夏無奈歎道:“還不足五歲呢。”
    “可這不是沒辦法了麽?又指望不上我。”
    她倒是想自己出息點兒讓吃苦受罪的謝姨娘過些輕鬆日子,可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想再多都是癡人說夢。
    而且她還是個外嫁的女兒身。
    且不說無外嫁女將母親接出娘家的先例,就算是有這樣的例子,她跟著徐家同屬戴罪之身,她也做不到。
    徐璈放下手裏的帕子說:“若如你所說,那或許是有希望的,隻要能讓你父親點頭放人,想把人接出來並不難。”
    不用等到那日其實也可以。
    隻是……
    他眸色迅速明暗一瞬沒多說,把油燈熄滅在夜色中輕車熟路地翻到床的內側:“你要是實在擔心,那過些日子再去縣城的時候,我抽空再給白子玉送封信。”
    左右人情是已經欠下了,一次兩次差別不大。
    桑枝夏聽完想也不想就搖頭:“算了算了,哪兒有為了這種事兒接二連三麻煩人的道理?”
    “他們現在得了白夫人照拂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動作再大些隻怕也不是好事兒。”
    對謝姨娘母子而言,不起眼才是最大的安全。
    畢竟在原主的記憶中,尊貴無雙的嫡母和濫情混賬的父親,這對夫婦可並稱桑家兩大不良人,太紮眼了絕對不是好事兒。
    徐璈辨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之前偶有所聞,你母親進桑家好像不是情願的?”
    桑枝夏沒想到他連這樣的細枝末節都知道,話中漸起譏誚:“可說呢。”
    “要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見色起意,我娘依照婚約嫁給自己的心上人,雖說清貧難免,倒也吃不上這份兒為人妾室的苦。”
    要是搶了他人未婚妻能好生善待也就罷了,偏偏桑大將軍不是這樣的人。
    他見一個愛一個,強娶進了內宅任由嬌花淹在後院的花叢中,激情散去又開始介懷這些花啊朵啊之前本該順遂的姻緣,覺得身屬自己的女子,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