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她在酒窖裏孤苦無依的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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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衙門的人來了不足半個時辰,可在村民的熱心作證以及明擺在眼前的事實前,事情的大致走向已經非常清楚了。
    人證物證俱在,事實現場一目了然。
    傷人被打死的野狼屍首也擺在了邊上,死者的身上並未任何人為毆打的痕跡,全是在野狼口下被撕咬出的血肉猙獰,死因明確。
    衙役是盡職盡責的,還查看了被偷盜的糧倉,順帶還發現了穀大爺身上那股子子能熏死人的蒙汗藥味兒,順藤摸瓜找到了穀大爺被人加了不少蒙汗藥的煙葉袋子,以及穀大爺昨日回家,特意做了給徐璈帶來沒吃完的餅子。
    徐璈和穀大爺明明在打穀場看守,夜間為何會睡得人事不知瞬間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首的衙役撕開餅子往鼻子邊湊了湊,皺眉說:“這餅子裏也摻了蒙汗藥,是你摻的?”
    穀大爺是真的毫不知情。
    老頭兒先是被穀大牛的慘死刺激得不輕,轉而又發現了慘死的人可能是罪有應得,現在再一聽蒙汗藥幾個字,腦中當即就是嗡的一下。
    徐璈適時地扶住險些軟在地上的老頭兒,淡淡地說了這兩日打穀場裏的異常。
    得知穀大虎是最近幾日都住在穀大爺家中,而且昨日穀大爺烙餅的時候他還幫忙了,衙役就叫上人當場浩浩蕩蕩地去了穀大爺家,果不其然在穀大虎暫住的地方找到了一包沒用完的蒙汗藥。
    罪證確鑿。
    偷雞不成丟了命,這算得上是純純的咎由自取。
    衙役麵帶嘲諷擺了擺手:“這幾人都不是你們村的?”
    村長沉著臉點頭:“不是,昨晚村裏聽到有人喊野狼下山了,村裏人就趕著出去想救人,誰知還是沒來得及。”
    “這是人作孽天在看,自尋死路的事兒老村長倒也不必在意。”
    衙役淡淡地下了結論,轉而看向徐璈:“你家糧倉裏昨日就被偷了米?”
    徐璈點頭。
    “被偷了多少?”
    徐璈麵露恰到好處的遲疑,頓了下苦笑道:“從糧倉中偷走的是數百斤之數,可這些人大約是搬不動往地上倒了不少,具體到了他們手中的有多少,還真是不好說。”
    衙役也多是窮苦人出身。
    在西北這塊地界上,糧食就是活命的一根線,無論老少大小心裏都有同樣的執念,入口之米顆粒不可浪費,能活命的糧食分毫不可糟踐。
    說起這些人往地上倒糧食的事兒,周圍平靜下去的人群再起憤憤的議論,衙役冷著臉說:“既是被偷了糧,那就該去把同夥和被偷走的糧找回來。”
    “老爺子,你說你這侄兒家住在哪兒來著?”
    失魂落魄的穀大爺愣了好一會兒才啞聲說:“穀家莊,是穀家莊人士。”
    “行,來都來了,咱們就順帶去穀家莊走一趟。”
    “你們村裏出幾個力氣大腳程好的漢子,把這幾人的屍首和那幾頭野狼抬起來,去穀家莊找人認屍!”
    不用村長點人,早就忍不住憤怒的青壯就各自動了起來,徐璈作勢要跟著去,心口落下巨石的徐三叔趕緊擋了他一下:“哎呀,你跟著攆去做什麽?”
    徐三叔得知死了的人不是死在徐璈手裏,猛地長舒出一大口氣的同時,心裏還暗暗叫了幾聲菩薩保佑。
    死了的賊人才是好人,不管是怎麽死的,隻要跟自己家人扯不上幹係就不要緊。
    徐三叔摁住徐璈說:“你祖父在家中等著呢,夏丫頭也受了一夜的驚嚇沒能合眼,你就不必跟著去了。”
    “左右隻是跟著去穀家莊走一趟的事兒,你帶著夏丫頭回家跟你祖父說一聲,我去就行。”
    徐璈有些遲疑:“三叔,那……”
    “別廢話。”
    徐三叔被老爺子嚷了好幾次心氣不順,斜眼瞅著徐璈就說:“混小子你別跟我強,你三叔我這一宿受的驚嚇可是夠夠的了!”
    他想想被衙役撕開的那個餅子,眉心還在突突直跳:“再說了,那蒙汗藥是好的嗎?誰知道你到底吃下去了多少,萬一就對身子有害呢?你這一身濕噠噠的衣裳捂著也不是個事兒,趕緊回去換了歇著!”
    “夏丫頭,快拎了徐璈回家去,在家等著我回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呢,三叔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桑枝夏揪住徐璈擰巴成了鹹菜幹的袖口,低聲說:“聽三叔的。”
    徐璈無奈一笑:“好。”
    不過不是聽三叔的。
    是聽枝枝的。
    衙役帶著人把死狀淒慘,令人作嘔的屍首抬走了。
    踩著晨露前來做工的人得知了昨夜發生的事兒,自發自覺地幫著把打穀場裏留下的血跡和亂狀逐一清理好。
    主家的人因為這檔子事兒都不在,沒人看著也不見慌亂,收拾好以後各自擼了袖子下地幹活兒,有條不紊。
    桑枝夏揪著徐璈回家,看到大門上纏了好多圈的大鎖頭,表情突然變得非常的一言難盡。
    她指著那個驚人的鎖頭和反複纏了幾圈的鐵鏈,口吻複雜:“看到這個了嗎?”
    “昨晚村裏一鬧起來,三叔就是用同樣的手法把我鎖在酒窖裏的。”
    不打折扣的整整一宿。
    她在酒窖裏孤苦無依的一宿。
    徐璈大概也沒想到徐三叔可如此當機立斷,愣了下失笑道:“一直給你鎖到了現在才給放出來?”
    桑枝夏斜眼瞥他:“不然你以為是我自己破門而出的麽?”
    她倒是想。
    桑枝夏懶理會徐璈眼中的揶揄,拿出許久不用的一串鑰匙找了找,把鎖頭打開就聽到了老爺子中氣十足的怒吼聲:“曉得回來了?”
    “再不來我還以為你是想把我鎖在家裏,鎖到壽終正寢了!”
    同是被鎖人桑枝夏倍感悲傷,眼巴巴地望著怒容滿麵的老爺子,苦笑道:“祖父,我也剛被三叔放出來呢。”
    她舉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