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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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譚上層人士的聚光燈所照耀不到的底層,蘊藏著不少汙泥黑暗,就像是長裙總是會在裙擺的位置沾染上髒汙。
這是一家看起來非常偏僻的酒吧,藏匿在小巷的深處,門口的招牌上鏽跡滿滿,遮擋住了上麵原本的字符。不過在這個地方,認字的人本就不多,也沒有多少人在乎招牌會有多漂亮。
在這個酒吧之中的客人,往往是最糟糕的那些人,最能表現出哥譚人民無法擺脫的罪惡的人。
他們貪婪而無底線,當門口破舊的風鈴顫顫巍巍打了個顫、發出近乎於無的聲音時,房間裏所有的吵鬧沒有消失,但是所有的目光,就像是藏在陰溝裏的老鼠一樣偷窺,落在了進來的客人身上。
然後,就像是時間被點下了暫停鍵,房間裏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推開門的是一個女人,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應該出現在所謂的上流社會,被那些穿著定製西裝的富豪挽著腰,在富豪的一擲千金中淺笑嫣然的女人。
哪怕是這麽這間房子之中歪歪扭扭閃爍著的燈光,都隻能給那張漂亮的麵孔打上一層光暗鮮明的陰影,就像是複古老照片之中,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柔和感。
豔麗的紅發披散在身後,每一縷的卷曲都仿佛是最頂尖的造型師一點一點勾勒把控住出的弧度,她那雙墨綠色的眼睛掃過房間,每一個被她的目光掃過的人,都無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想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麵表露出來。
可是在身體本能這麽做了之後,他們才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勁。這裏是哥譚的最底層、最混亂的區域,是如何也養育不出這樣的人的。哪怕是最美、價格最高的流鶯,也不會擁有這樣的氣場。
她是不小心迷路到這裏,還是……
所有人都盯著她,目光貪婪而躍躍欲試,有個醉漢失去了自己本該存在的警惕,口裏說著模糊的汙言碎語,那雙肮髒的手已經忍不住觸向那道身影。
其他人沒有動,他們似乎並不著急,目光緊緊盯著站在中央的兩人——仿佛這兩個人就像是舞台劇上的角色。隻要這個女人沒有表現出立刻就能到來的威脅,哪怕她的靠山是東區的黑丨幫老大黑麵具,這裏的男人也都會下一秒失去理智,毫不猶豫地在這裏分一杯羹。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笑了:“要來玩一個遊戲嗎?”
那道笑容應當如何形容?原本已經伸出手的醉鬼沒有那麽優雅的形容詞可以用來描寫,他隻知道,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他都願意。
醉鬼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迷迷糊糊被女人帶到了吧台的位置,紅發的女人身上帶著一種魔魅的詭異美感,讓人移不開視線。
女人將桌上還沒人動過的那杯酒推了過去,紅丨唇勾起,分明什麽都沒說,但是醉鬼已經在美色的控製下,仰頭喝完了那一杯他剛來離開座位前自己倒的酒。
看著他喝完,女人淺笑道:“味道怎麽樣?”
“味、味道……”醉鬼暈乎乎地想要做出評價,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瞪大,那雙渾濁的眼珠子似乎就在下一刻想要從眼框中脫落,他似乎想要發出尖叫,可是喉嚨就像是被融化一樣,脫落了一層肉泥。沒一會兒,醉鬼的身體像是融化一樣,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在地麵化為了一灘紅色的血水。
紅發的女人撐著下巴,並沒有介意吧台上被時光侵蝕的腐爛痕跡,而是帶著滿不在意的笑容道:“真可惜,遊戲結束了。”
刹那間,整個酒吧陷入了寂靜,仿佛連呼吸聲都失去了。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但是他們沒有見過這麽詭異而莫名的死法。那杯酒,除了推動的動作,那個女人的手臂甚至沒有落在酒杯的上方。他們知道這是毒,可是他們甚至看不出來女人到底是什麽時候下的毒。
於是在這個時候,依舊發出玻璃杯碰撞聲音的位置,就變得格外顯眼了。
女人順著酒杯碰撞的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那個青年,青年有著一頭黑發,劉海的位置染著叛逆的白色,麵容英俊,身材極好,緊身的灰色衣服包裹著他的身體勾勒出每一道肌肉的輪廓,力量感十足,絕不是健身房裏鍛煉出來的那種隻有花架子的類型。
他的身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哥譚底層的氣息,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敢靠近他。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也變成了房間裏的聚光燈,青年擺了下手裏的啤酒杯,他的目光掃過已經滲透進地麵的血水,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感到害怕驚恐,而是用著隨意的口吻說道:“要是早點遇到你,我就不需要鋸一晚上的腦袋了,女士。”
酒館之中作為背景的那些人倒吸了一口氣,不敢直接說出口,但是都在心裏暗暗喊了一聲瘋子。
不隻是他們,沒有人想到,這個漂亮的紅發女人心裏,其實和他們差不多。
瑟維在心裏忍不住冒起泡泡,臉上沒有表現出分毫。
影帝的最佳修養就是絕不會在扮演角色的時候流露出自己的情緒,瑟維利安這個身份比較特殊,他代入自己的性格比較多,但是其他的馬甲,都在有意識地和自己本身的性格隔離開。
【女巫】的這個馬甲,是魔法係的角色,除了自帶魔法之外,還有著一個天賦技能,就是製藥。
在一場遊戲之中,【女巫】的手中會自動刷新出兩瓶魔藥,一瓶毒藥,一瓶解藥。但是兩份魔藥的效果並不是說解藥隻能用來解毒藥,而是一種概念上的藥物。
毒藥的作用是,無差別殺人,隻要是【女巫】確認的角色,隻要【女巫】想殺的人和她一個房間內,就能沒有任何生命體能躲過這個殺人藥。
而解藥的效果,除了概念意義上的解藥之外,它有著【複活】的效果。隻要是在屍體是24小時內,並且還是黑夜,那麽這個解藥,就可以用來複活。
就像是在【狼人殺】之中,如果有人死了,主持人會問女巫是否要使用解藥救人一樣。原本的遊戲,在現實之中,就變成了概念上的魔法。
但是就和【預言家】的馬甲一樣,【女巫】同樣是有限製的。【預言家】是限製在一晚上隻能預言一次。
【女巫】的限製是,一場遊戲之中,隻會刷新出一瓶毒藥和一瓶解藥。
一開始瑟維沒明白【遊戲】應當如何進行,如何才算是結束,等真的上號之後,他才明白,這個所謂的【遊戲結束】,同樣是一個概念。
隻要瑟維發自內心覺得【遊戲】結束了,那麽,他就可以讓【女巫】刷新出新的魔藥。
隻要瑟維臉皮夠厚,他一天可以刷出幾百瓶解藥,並且每一份解藥都是一樣的效果。
在明白這一點之後,瑟維立刻意識到了這個馬甲身份的可怕,並且當即就決定了如何給這個【女巫】設定性格。
既然關鍵詞和【遊戲】有關,那麽瑟維毫不猶豫,就給女巫設定了遊戲人間的性格,女巫隻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毫無道理,也可以具備邏輯。
她可以一時高興救下快死的貓咪,也可以因為無聊,屠殺一個城市的人。
越是肆無忌憚,那麽未來如果瑟維需要解藥救人,那麽就越可以隨意讓女巫出場——反正她本就是毫無道理、無法用邏輯來解釋的無序性格。
瑟維的目光掃過挑染了一縷白色劉海的青年,要不是他的衣服沒變,瑟維也無法這麽快確認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紅頭罩。而且說不上為什麽,他覺得這個男人取下頭罩後的這張臉,有點眼熟。
想了想,瑟維幹脆按照人設就直接開口了。
有著一頭紅發的女人側過頭,墨綠色的眼睛打量著青年的麵孔,紅丨唇勾起,她開口說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青年手裏還舉著那個啤酒杯——他很適合啤酒,這種並不算多麽高檔的廉價酒,和這個男人、也和這個場所更加符合,沒有一點違和感。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關係,青年抬起自己的臉時,在破碎的燈光的映襯下,那雙藍色的眼睛裏流淌過一抹代表著瘋狂的綠色。
挑染青年低笑道:“你是在對我搭訕嗎?說真的,這個搭訕詞老套到我10歲的時候就不會用了。”
這像是一個嘲諷,直到他帶著略顯飄忽的口吻繼續道:“但是你本身,就可以讓人忽視這糟糕的台詞,將其變成了最華麗且讓人榮幸的邀請。”
瑟維微微眯起眼睛,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反而低笑了起來。
紅發的帶著魔性魅力的女巫彎起眼睛,像是被什麽逗樂了一般,她的口吻變得更加柔和,對著眼前的青年說道:“連啤酒都會喝醉,你真是太可愛了。”
甜蜜的話語在女人的喉間流露出來,她帶著毫無惡意的溫柔口吻說出那個稱呼:“——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