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商會和蒙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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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建櫟陽商會的想法,是在秦魚獲得三千金之後才有的。
秦國,或者說戰國中後期這個時代,拍賣是一種很常見的行為,追根究底在於人們對一件商品的價值認知的不同。
比如,在櫟陽都邑,官署平賈,一隻小公雞三個半兩錢。所謂的平賈就是由言署定價,官署每年十月,都會對市場裏物品交易的價錢,以秦半兩為基準,進行一次公布,秦魚接手櫟陽的時候,官署平賈,一隻小公雞的價錢就是三個秦半兩。
貴還是賤,由交易的雙方進行衡量,而且,並不是每一個、或者說絕大多數買賣東西的人,都不是以秦半兩作為交易中介的。
他們更傾向於以物易物。
比如,有兩個買家都看上了賣家的同一隻小公雞,一個想用粟米來換,一個想用布帛來換,如果賣家對粟米和布帛沒有傾向性,那麽,想買小公雞的兩個買家,就要開始競價了。
沒錯,就是用粟米和布帛進行競價。如果十斤粟米才值三個秦半兩,三尺布帛就值三個秦半兩,那麽用粟米換小公雞的買家一斤一斤的往上加價,一次加價,也就0.3個秦半兩。而用布帛一尺一尺往上加價的買家,一次加價,其實是1個秦半兩。
賣家要不是個傻的,他就會將小公雞賣給拿布帛換的買家,因為他的小公雞的實際賣價,已經大大超過了官署的平賈,屬於將自己的商品高價賣出了。
但是,買賣三方競價交易,都是心甘情願的自發行為,屬於一次微小型的拍賣,並不算違規市場規定。
如此看來,官署的平賈行為,其實與百姓們的日常生活,關係不大。
但,如果是大商賈與大商賈之間的大宗交易,也沒有遵循官署的平賈規定的話,很可能就會有人惡意抬高某一個商品的物價,擾亂交易市場秩序。
秦魚自然不會為了一隻雞到底能賣出多少價格專門成立一個商會,他為的是穩定櫟陽的大宗商品價格,減少、甚至是杜絕,高門貴戶為了能謀取更多的私利而產生的惡意競價,以及,收取貿易稅,為官署創收。
而他意識到櫟陽商貿底下的亂象,是緣於秦大母跟他的一次談話。
其實在秦魚第一次蒸出花露的時候,秦大母就跟他提過,說要和櫟陽的一些高門大戶合力一起賣花露,那個時候,秦魚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底人孩童,心裏隻想著為自家改善生活,賣
就賣吧,花露做出來就是要賣的,怎麽賣,大母比他懂多了。
據他所知,秦大母趁著為秦川辦婚禮的過程,應該是與跟他們家34;聯盟34;的人談的差不多了,就等著開始賣了。
然後,秦王就來櫟陽了。
再然後,秦魚自顧自的按照自己的意願,將花露的後續處理,全權交給了秦王和範睢,他自己則是隻顧生產,不顧售賣了。
秦魚這樣的做法,直接將秦大母陷於言而無信的境地,但是,那些之前已經跟秦大母談好的人家,居然沒有一個打上門來的,甚至等秦大母出宮之後,連提都不再提了。
無論秦魚知不知曉前後因果,跟他們聯盟的,都是秦大母,而不是秦魚。若秦魚隻是一個六歲稚子,他的一切,都歸秦大母支配,他們可以自動忽略秦魚的存在和意誌,但秦魚身份一下子拔高到讓他們仰望的存在,他們要是再敢無視他的意誌,那可就真是白長了這些年的歲數了。
能被秦王直接任命為櫟陽令的孩童,他們可不認為秦魚是無知之人。
所以,若是想與秦家交好,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當之前的盟約不存在。
因此,即便後來他們見到秦大母,也絕口不提花露盟約的事。
他們可以不提,秦大母卻不能當做不存在。
尤其是在秦魚將一瓶子花露,賣出了三千黃金的高價之後。
是三千黃金,不是三千銅錢。
在櫟陽,家中能一下子拿出三千兩黃金的人家,據秦大母目前所知,一個也沒有。
若是沒有這三千黃金,那些之前結盟的人家可以對秦家大氣的一笑而過,但有了這三千兩黃金的存在,秦大母簡直寢食難安,那些之前看著還不錯的人家,會不會鋌而走險,做出一些對秦魚、對秦家不好的事情來?
秦大母特地來找秦魚,說起之前結盟的事情。秦大母將事情說清楚,並且讓他出麵會見這幾家的家主,至於如何處理,完全由秦魚說了算。
姚家、李家、孟家、沈氏、趙會。
以上五家就是秦大母從櫟陽高門大戶中選出來結盟的對象了。
其中,姚家是姻親,姚家女白露更是秦家未來的宗婦,姚家居首位,無可厚非。
李家是盤踞櫟陽幾百年的第一大豪強,隻要在櫟陽行
事,就一定繞不開李家。況且李家當代家主為人並不倨傲,與秦大母也是平等相交,秦大母欣賞他的為人,覺著相比於姚家,她更喜歡李家多一些,自然而然要加李家一個。
孟家,是秦大母的娘家,雖然她這個娘家多年沒有走動,但孟姓是秦國大姓,她的娘家更是嫡枝嫡脈,在秦國朝堂勢力不可小覷,秦大母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四個孫輩考慮,既然孟家特地從鹹陽派人來看她,她就順勢緩和了關係,將孟家算在了結盟之內。
沈氏是楚人,如今秦國是楚人當道,秦大母選擇沈氏加入,也有付買路錢的意思。秦魚看到是沈氏,而不是高氏和荊氏的時候,還好奇的問秦大母,怎麽沒選這兩家?秦大母當時對這兩家特別不屑,隻道:“奴顏屈膝之輩即便是做了主人,也沒有主人的樣子。”
秦魚:……就,還挺貼切的。這兩家的當家人,確實不大聰明的樣子。
最後一個,就是趙會了。趙會,是贏姓宗室,秦魚被當朝拜櫟陽令的時候,趙會這老頭,還向秦王為他討爵來著呢,秦魚當時還對這老頭好奇了一下子,以為他是何方神聖,之後事情一多,就把他給拋之腦後了,現在才明白,原來這老頭,早就跟他們家勾結.咳咳,結盟了,怪不得要為他當朝討爵了。
秦魚覺著秦大母這五家選的還挺均衡的,既然人家已經做了初一,秦魚就得做十五,而且,這五家,目前來看還沒有不能與之謀的苗頭,他便決定,請來這五家的家主,一起坐下來談談。
自然不是談花露,而是談其他的合作。
花露既然已經給了秦王和範睢了,除了之前賣出去的那一瓶子,秦魚不打算再插手花露的售賣事宜。秦魚打算,以後凡是從自己手裏出去的花露,隻能是贈與,而不是售賣。
贈與是人情,售賣,就是利益,兩者不可放在一起比較。
除了花露,秦魚還可以談其他的合作嘛,比如,水車、煤球、醋、酒、礦石、珠寶、華服、香皂等等等等,這世間生意如此之多,不要在花露上吊死嘛。
等以後鋼煉出來了,他們能做的生意,可就更多了。
秦魚跟這五家家主相談甚歡,初步達成了一個協議,那就是在即將到來的十月裏,秦魚請這五家作為顧問,為下一年櫟陽市場進行平賈。
等送走這五家之後,秦魚坐在案幾之後,看著協議帛書,怎麽看怎麽奇怪,他們
今天做的事,跟商會委員們做的事,有什麽不同嗎?
都是為了維護櫟陽商貿圈子穩定和諧發展出謀劃策,這其中,並沒有什麽不同啊。
也就是此時,秦魚才有了組建一個櫟陽商會的心思。
要組建櫟陽商會,光這五家可是不夠的,秦魚打算吸納更多誌同道合的人進來共同發展,這不巧了,誌同道合的人他還沒找出幾個,與他背道而馳的人,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秦魚將他組建櫟陽商會的計劃以及目的跟湯說了一下,湯眼睛放光,心下激動:34;若是將整個櫟陽的商賈都握在掌中,進出櫟陽的一草一木,豈不是全都由公子說了算?”
秦魚失笑:“這是一個民主性團體,並不是我的一言堂。罷了,現在先不說這個。就是不扯上趙欄,我也能保證,這些大木運不出櫟陽,就是要賣,也隻能在櫟陽賣,而隻要它們一出現在市場上,我就能知道。”
湯卻是道:“何必如此麻煩,既然公子決心已下,湯願為公子馬前卒,將藏匿之大木尋出,並將犯事相關人等捉拿歸案,至於趙欄,還請公子出麵照拂了。”
秦魚想了想,道:“你可以先查明虛實,抓捕的事,等蒙騖將軍回來之後再說。”
湯:“蒙騖將軍要回來了?”
秦魚笑道:“是啊,已經有探子先回來報信,再有兩日的功夫,差不多就能回櫟陽了。”
湯笑道:“那下臣,可要抓緊查實了。”
秦魚:“一切以你們的自身安危為重,即便查不出來,我請蒙騖將軍直接帶人挖地三尺,也能找出來的。”
湯:34;若是讓公子行此下策,可就是下臣的無能了。34;
秦魚也笑道:“罷了,既是發生在你東鄉的事,自然該交由你這個鄉音夫負責,嗯,你既已跟我匯報了,楠妻告夫的案子,就先放放,不要報給縣尉了。”縣尉掌管刑獄,是有權利過問去跟縣尉匯報,就將湯無視上官故意將懸而未決的案子不及時的上報的責任給攬了過去。
有這樣貼心的上司,湯隻覺著後盾前所未有的強大,一時間神思泉湧,隻覺自己能做的事情,能想出來解決事情的方法更多了。
湯帶著自己信任的人暗自在東鄉查訪,櫟陽縣一如既往的表麵平靜無波,就
這樣平淡的過了兩日後,蒙駕以及帶出去的三千軍卒,趕著無數的牛羊馬匹和看不到盡頭的車隊,回道了櫟陽。
秦魚在接到消息之後,親自出城迎到櫟陽十裏開外,其實他還想再繼續向前走,直到與蒙駕碰頭才好,但跟他一起坐馬車的向圭卻是隻讓車馬行使到十裏開外就停下了。
他的說法是,秦魚要是坐馬車給累著了,可就沒有精神接待為秦國出使的大功臣了,十裏已經很能表現秦魚這個縣令的誠意了,再遠,就沒有意義了。
秦魚:“怎麽會沒有意義?這是我敬重有功之臣的表現啊。”
向圭:“哦?難道不是諂媚的表現嗎?”
秦魚皺眉:“老師,你最近怪怪的。”說話變的陰陽怪氣,還總是跟他唱反調,時不時的諷刺他一下。
向圭摸著自己上唇的小胡須,感歎道:34;大概是因為失寵的緣故吧。34;
這失落的語氣,這做作的腔調,這痛苦的表情,簡直讓秦魚不忍直視,但他還是安慰道:34;是因為您來了櫟陽,沒有在大王身邊伺候的緣故嗎?您要是覺著自己離大王遠了,讓他忘記了您,我可以給您放幾天假,讓您回鹹陽探探?34;去當麵麵見一下秦王,讓秦王記得他還有一個對他忠心不二的臣子被他派來了櫟陽,不要因為自己不在身邊,就失去了秦王的寵愛。
向圭收起表情,一言難盡的睨了秦魚一眼,然後看著窗外,不理秦魚了。
秦魚:…真的好奇怪啊,老師這到底是怎麽了?
秦魚再次見到蒙鷙的時候,第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來。
秦魚第一次見到蒙騖的時候,蒙將軍是個雄赳赳氣昂昂,禮儀姿態言談俱佳的貴族士大夫,非常附和秦魚對於將軍和名士的想象。
而現在,站在秦魚麵前的這個絡腮胡子、麻花辮子、寶石耳飾、項鏈、手串俱全的黑臉壯漢,竟然是秦國的士大夫大將軍蒙騖?
秦魚一臉呆滯的摘下大漢頭發上沾著的枯草,順手摸了一下他的大耳墜,哇,他竟然真的有打耳洞!還有,這個耳墜上的寶石好漂亮,是貓眼石的,然後戳了一下他頸項上的金質項圈,上麵掛著一顆顆泛著寒光的牙齒,足足有幾十個,這不會是狼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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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秦魚的眼睛定在了他的絡腮胡子上,並且肉眼可見的微微放大了一圈,蒙驁還在想他這是怎麽了的時候,就見眼前粉妝玉琢的小公子突然指著他的胡子,一臉驚恐的一邊後退,一邊大喊道:“虱子!你居然有虱子!!”
蒙騖原本好整以暇的表情瞬間驚愕,他實在沒想到,他跟秦魚再次相見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虱子?
行軍打仗的人身上有虱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原本還熱烈的場麵一時寂靜了下來,站在車下伴在秦魚身邊的向圭朝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蒙驁帶著的兵卒們則是轟然大笑,蒙騖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一把抓住驚恐躲避他的秦魚,在他34;啊啊34;的大叫聲中將他放在自己的馬背上,然後一個帥氣的淩空翻身上馬,朝他身後的秦兵們打了一個呼哨,下令道:34;回城!34;
秦魚被蒙騖“挾持”回城,在經過一係列的夾道歡迎、飲酒賜食犒賞軍卒之後,秦魚才一臉恍惚的回道了官署內宅,煙迎上來,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大驚:34;公子,你這是怎麽了?34;
秦魚道:“備水,我要沐浴。”
煙奇怪,公子不是為了今日出城迎接蒙將軍,昨晚特地沐浴了一番嗎?怎麽現在又要沐浴?
她雖然心下疑惑,但嘴上的吩咐並不慢,等秦魚脫下繁重的衣袍,拆下頭冠之後,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煙皺眉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去抓撓頭皮和身上,擔心問道:34;到底是怎麽了,身上是不是長疹子了?還是哪裏癢?”
秦魚癟嘴:“我總覺著身上有虱子在爬。”
“噗…”
煙回頭望去,秦魚則是重重的34;哼34;了一聲,去浴房沐浴去了。
煙看著來人,露出踟躕的神色,不知道該怎麽叫人。
蒙鷙道:“我是蒙鷙,我去看看你門公子。”
煙忙跟蒙騖行禮,心想,原來蒙將軍長的這個樣子,看著,嗯,粗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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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為他準備這麽一個洗澡盆,光燒熱水,就是一個大工程。
但這是秦魚自繼任櫟陽令以來,唯一的一個享受和要求,除此之外,秦魚的日常簡直可以用簡樸來形容,因此,誰都沒有以此去苛責他。
秦魚見蒙騖進來,就生氣的背過身去,不理他。
腦後傳來窸窸窣的脫衣聲,秦魚轉頭去看,嘩,好大一隻……
秦魚沒忍住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蒙騖:34;…哈哈哈哈哈……34;
蒙駕脫得渾身光溜溜,拾腳就要進秦魚的浴盆,秦魚大叫:“不要進來!”
蒙騖無奈收回腳,喚道:“來人。”
奏魚忙大喊:“煙,不要進來,這裏有男人沒穿衣服!”會魚兒人喊。”也不要進木,這裏有男人及穿衣服;
煙是小姑娘,怎麽能見裸男呢?
門似乎動了一下,然後又緊緊關閉了。
煙在外頭問道:“公子,可有何吩咐?”
蒙騖也抱臂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秦魚,聽他怎麽吩咐。
秦魚神色掙紮一番,最終道:“你去找剃須匠來伺候蒙將軍梳洗。”
煙領命而去。
秦魚則是自己翻身上岸,對蒙驁道:“你進去洗吧?”
蒙騖挑眉:“你不洗了?做什麽去?”
秦魚回道:“我昨天已經洗過了,現在,我要先洗你。”
蒙騖抬腳踏進澡盆,原本看著碩大可供秦魚遊泳的澡盆,蒙騖一進去之後,好似一頭凶猛的雄獅踏進了水塘,感覺瞬間變小了好多。
蒙騖眼看著秦魚從角落裏的架子上翻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然後都堆在他的麵前。
蒙騖好奇問道:“這都什麽?”
秦魚朝一個陶碗裏倒了一袋綠色的粉末,隨口道:“殺蟲的。”
蒙騖又想笑了:“你怕蟲子?”
秦魚沒好氣道:“誰怕蟲子?我是怕做用自己的身體養蟲子!”
秦魚又往裏麵加入了蜂蜜、清水、何首烏等藥粉,和成藥泥,對蒙驁道:“這是我大母和阿母養發的發泥,也有殺蟲的功效,暫且給你用了。34;
蒙騖:
“怎麽用?”
秦魚眨眨眼:“你怕水嗎?”
蒙騖:“不怕。”
秦魚:“那就把頭浸入水中,我先給你洗一遍,然後再上發泥殺蟲。”
蒙騖依言將整個身體都沒入水中,秦魚迅速的給他揉搓了一遍頭發胡子,然後讓他一邊泡澡,一邊給他摸藥泥。
秦魚問道:“軍中每一個人,是不是身上都有跳蚤蟲子?”
蒙騖全身舒展,放鬆的享受這片刻的閑適,聞言點頭道:34;除了夏天,兵卒們不洗澡,身上自然有跳蚤。”又道:“你要早點適應,以後,你也要上戰場,才能服眾。”
秦魚:“哦。”
想了想,終究又道:“跳蚤等小蟲子,會傳染疾病。”
蒙騖揉搓自己身體的手頓了一下:34;那也沒法子,兵卒能吃的飽有衣穿有鎧甲戈矛就很不錯了,不能洗澡。”
“洗澡更容易生病。”
秦魚歎息,水土不服的情況,是不分時間與空間的。無論是現在還是兩千多年以後的人,在去到一個陌生地方的時候,保養身體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不洗澡、不換衣,盡量吃自己帶的食物,否則,一個弄不好,就會適應不了當地的環境,導致拉肚子等疾病的發生。
等剃須匠來了,將蒙騖除了頭發意外的毛發都給修理了一遍,頓時,秦魚熟悉的那個一身貴氣的蒙將軍又回來了。
當然,是光溜溜的。
等蒙騖從頭到腳都洗幹淨之後,已經是掌燈十分了。
蒙騖看著屋裏沒有火把,隻有案幾上一個罩著透明罩子的…燭火?
隻有這一盞燭火,卻並不比四周燃著火把差。
秦魚解釋道:“這是煤油燈,是櫟陽工室獻上來的。”
蒙騖沒有細問煤油燈是什麽,而是拉過一個大木箱子,打開,給秦魚看:34;這是你要的種子,能帶來的,都給你帶來了。34;
秦魚好奇的翻看這個箱子,裏麵都是一個個的小布袋,從外頭一捏,就大體知道裏麵裝的都是顆粒狀的種子。
秦魚正打算拆開一個來看看,就見蒙騖親自拆開一個四四方方的藤箱,跟秦魚笑道:“這是進獻給大王的寶貝,先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