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壽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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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齊郡侯府門前禮樂大作,大紅燈籠高高掛,下方賓客來往絡繹不絕。
    此並非逢十大壽,侯府不準備大肆操辦,也就不曾邀請城中的官場人員和那些有底蘊的家族商戶們參與。
    壽宴並無旁人,看著人多,主要是因為城裏侯府的人本來就多。
    那些在官衙當值、或開著馬場、或掌管武館鏢局的折威軍舊部好不容易有機會湊在一起喝酒,順帶慶祝軍師大人的歸來,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個個都提著禮物過來了。
    事實上,這場壽宴隻邀請了謝周、關千雲和燕清辭三個外人。
    這還是因為三人的身份足夠,加上有護送孟君澤的恩情在的緣故。
    謝周和關千雲坐在院子一角,看著侯府裏的熱鬧景象。
    折威舊部們個個忙著敘舊,沒有人搭理他們,兩人也樂得如此。
    “清辭呢?”
    關千雲看著謝周問道。
    雖說這三天沒有再流連風月,但為了給謝周和燕清辭創造獨處環境,關千雲並沒有選擇靖水樓,而是住在了三條街外的另一家客棧,也不知這倆人的關係到底有沒有進展。
    謝周回答說道:“壽宴開始還早,清辭稍晚些再過來。”
    關千雲笑著說道:“是清辭的性格,她一向不喜歡熱鬧。”
    謝周嗯了一聲道:“挺好的。”
    關千雲看了他一眼,嘻嘻一笑道:“什麽挺好?清辭的性格挺好?”
    謝周幹笑了一聲,沒說什麽。
    陽光透過大紅燈籠照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看不穿他真實的情緒。
    關千雲微微挑眉,心想不是吧?難道清辭還不夠好?那你的要求得有多高?
    人有七情欲,情愛在其中占據了極大的比重,世間不知有多少男女沉浸其中。
    即使在聖賢城的學塾中,每天也會有少男少女鼓足勇氣,帶著羞怯投身於情愛之河。
    關千雲更是熱衷於此。
    他看著謝周,笑著問道:“謝周啊,你將來準備找個什麽樣的道侶?”
    “這……”
    謝周略顯遲疑。
    雖然青山隸屬道門,常年在遠離世俗的深山清修,但並不禁男女之事。
    許多適齡弟子都會尋找自己的女伴,或是世俗婚姻,或是在道門中尋找眷侶。
    早年薑禦還曾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隻是後來被湮沒在時間中,再不被人提起。
    謝周想了想,給出自己的回答:“我從沒想過這些事情。”
    關千雲嗤之以鼻,微嘲說道:“既然沒想過,那你為何還要想一想?”
    謝周翻了個白眼:“那你了?”
    “我?”關千雲一本正
    經地道:“我是個無趣的人,隻追求肉體歡娛,不追求靈魂交融。”
    謝周無言以對,他不想談論自己的愛情觀,隻好強行把話題扭轉到了正題上,道:“你說今天黑衣樓和內廷司的人會出現嗎?”
    “會。”關千雲言辭肯定。
    謝周點了點頭,轉而搖頭說道:“如果今天蔡讓還要殺我的話,你不要出手。”
    關千雲眯眼道:“為什麽?”
    謝周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首先,蔡讓很強,你根本連他一招都接不住,上次你的槍直接被他捏碎就是實證。”
    “第二,我知道,你之所以不怕蔡讓是因為有燕大帥。但如今陛下不理朝政,內廷司權勢滔天,他們是施令方,你們是執行方,即使不良人底蘊深厚,終歸要受製於人,將內廷司得罪太狠的話,想必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頓了頓,謝周繼續說道:“蔡讓還好,如果你連番阻止內廷司做事,引起李大總管的不滿,燕大帥他……可能都護不住你。”
    關千雲挑眉說道:“說完了?”
    “說完了。”謝周點了點頭。
    “那先吃點東西堵住你的嘴。”
    關千雲把桌上的名貴點心推到謝周麵前,笑著說道:“到我反駁你了。”
    “首先,我現在有驚龍槍
    ,肯定能接蔡讓一招,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多接幾招。”
    “其次,陛下雖然不理朝政,但有一點你盡管放心。”
    “咱們這位陛下,很不一般……”
    關千雲意味深長地說道:“陛下看似遠離朝政久矣,可朝中局勢,他心裏都有數。”
    “帝王權術,在於製衡。”
    “陛下絕不會放任內廷司獨大。”
    “而放眼朝中,唯一有資格和內廷司分庭抗禮的就是不良人,也隻有不良人。”
    “所以這幾年國庫對不良人的撥款翻了三倍,各地選拔不良人的考核也多了數籌。”
    話音微頓,關千雲看著謝周的眼睛問道:“另外,我會是將來的不良帥,你覺得呢?”
    謝周不置可否。
    他多少知道些不良人的情況。
    新一代不良人中,今有三人比較出彩。
    其中一人遠在清河城,一人在揚州城,另一人便是燕白發的嫡傳關千雲。
    天時、地利、人和……
    等到燕白發退隱,從各種角度判斷,關千雲都會接任不良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未來不良帥,這層身份夠不夠重要?”
    “所以你大可放心,蔡讓不會動我的,李大總管也不會動我。”
    “因為陛下的有意扶持,內廷司根本就不會、也不敢在明麵上打壓
    不良人。”
    關千雲眼神中帶著得意,他最大的底氣從來都不是燕白發,而是陛下的扶持。
    隻要陛下的心思沒有改變,他甚至敢騎在蔡讓頭上拉屎!
    “再說了,就憑咱倆現在的關係,如果蔡讓那廝動你,我能幹看著嗎?”
    關千雲拍了拍胸口說道,特別豪氣幹雲,就像連喝了十八碗烈酒的好漢。
    雖然他麵前的酒並不烈,雖然他連一碗酒都還沒有喝完。
    ……
    ……
    臨近午時,燕清辭趕到,和謝周關千雲一起坐在了角落中。
    齊郡侯府的壽宴開始了。
    院落被收拾的很幹淨,正中間擺著一個大花圓桌。
    孟君集端坐在首位,穿一身玄色長衫,他不像侯爺,也不像武夫,黑色的長須飄動間,反而像是個私塾先生。
    軍師孟君澤坐在他左手邊上,和兄長裝束類似,雖說胡須要短一些,但書生味兒更濃。
    令人驚奇的是,在孟君集右手邊坐著的竟然是樓東震。
    可以想象,孟君集對他是有多麽器重,幾乎是當作了折威軍的未來。
    今日與宴的眾人全都是軍伍出身,沒有太多講究,孟君集起身舉杯,簡單的致辭過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紛紛舉杯同飲。
    一杯酒下肚。
    壽宴瞬間就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