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黑衣樓,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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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讓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在他麵前,孟原卻沒有絲毫恐懼的情緒,反而神情倨傲,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一個閹賊,你還能把我怎麽樣不成?知道這是哪裏嗎?這裏是齊郡城!我爹在齊郡布局多年,區區內廷司,還能在這城裏掀起風浪不成?你敢動我,就等著我侯府的報複吧……”
    孟原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
    不過沒等他把話說完,孟君集就露出了一個凶狠的眼神。
    樓東震看懂了這個眼神,果斷一記手刀打在孟原的脖頸上,把他打暈了過去。
    隨後樓東震拽著孟原胸前的衣裳,宛如拖一具死屍般將他拖離了宴席。
    蔡讓看著這一切,沒有阻止。
    雖然他現在很憤怒,很想上前攔住樓東震,然後一巴掌將孟原這孫子拍死。
    但他是那種無論何時都會保持著理智,不會被情緒綁架的人。
    所以他沒有動手。
    蔡讓深呼吸一口氣,取出一塊絹布擦去臉上的口水,對孟君集說道:“侯爺教子有方,咱家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孟君集默然不語。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被孟原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給說完了。
    蔡讓步步緊逼,高聲質問道:“齊郡城中的布局…
    …敢問侯爺是在城中布局了什麽?”
    孟君集在城中有布局嗎?
    當然是有的。
    齊郡城內到處都是他的人。
    不過孟君集胸懷一顆赤誠之心,他這麽做無非是為了讓齊郡城更好,為了讓陛下注意到他然後再度啟用他。
    僅此而已。
    可他沒辦法解釋。
    因為無論他是往城中各界安插人手,還是組織情報機構,嚴格說來都是犯忌諱的事情。
    如果放到台麵上深究,難免會被扣上一頂“涉嫌謀反”的帽子。
    蔡讓冷笑著說道:“布局多年……難道侯爺是想謀反不成!”
    孟君集還是沒有說話。
    身邊孟君澤站了起來,說道:“蔡總管此言差矣,兄長為了齊郡鞠躬盡瘁,所謂布局亦是為了齊郡的百年繁華,何來謀反一說?”
    內廷司深處宮闈,裏麵的宦官除去要學會明哲保身,嘴皮上的功夫自然也不能差了。
    一般人都說不過他們。
    但事實上,天底下最擅長說道的絕不是內廷司的宦官,而是讀書人。
    和讀書人辯論,他們左一句古之名言,右一句引經據典,往往能把人說的啞口無言。
    孟君澤這個折威軍師,當然也屬於讀書人的行列。
    他從掌控天府城的唐家,說到坐守東海畔的聖賢城……一套套理論
    下來,孟君集往城中塞人的舉措非但沒有任何錯誤,反而被拔高到忠君愛國,一日不曾忘君恩的高度。
    孟君澤和蔡讓各執一番說辭。
    人群之中,有個開拳館的折威軍老卒握著拳頭,麵色陰沉如水。
    他的眼神猶如利劍般刺在孟君澤的身上。
    如果謝周與這雙眸子對視,一定會認出他就是周淮。
    準確地說,謝淮。
    事實上,早在幾天前,謝淮就殺死城中一個折威軍老卒,製作了他的人皮麵具。
    今天謝淮戴著這張麵具混進宴席,暗中觀察著事情的發展。
    也是他交待孟原做出這一連串的操作。
    謝淮想看到的,是讓侯府和內廷司雙方血戰,而不是隻在嘴上動刀。
    問題在於,蔡讓這廝實在是謹慎至極,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不會出手。
    謝淮略一思索,在孟君澤話音落下的時候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倒覺得二少爺說得沒錯,這裏是齊郡城,內廷司給我們侯爺提鞋都不配!你個閹賊再敢頂撞軍師,讓你走不出齊郡城信不信?”
    說完這句話,謝淮做出了和先前孟原同樣的動作。
    “嗬……”
    “忒!”
    謝淮和蔡讓之間隔了三張桌子。
    但謝淮是何等實力?
    他這一口口水帶著內力,宛如一
    把小劍般刺向了蔡讓。
    不過這一次蔡讓有所警惕,揮袖間一道掌勁就將這口水輕易打散。
    “有意思。”蔡讓眯眼看向這個突然冒出頭的折威軍老卒。
    宴席眾人也都朝謝淮望去。
    “老張,你幹啥呢?”
    “你不要命了!”
    身邊的老友們紛紛說道。
    他們當然不知道所謂的老張早就死了,而這個老張是謝淮偽裝。
    但謝周卻認了出來。
    “周淮!”
    他低聲說道。
    人的長相能夠偽裝,氣息卻很難偽裝。
    謝淮吐口水時動用的內力,瞬間就讓謝周想到了當初在靖水河畔的戰鬥。
    不等燕清辭和關千雲發出疑問。
    變故再生。
    “說得好!”
    角落中又有一人站了出來,他滿臉苦大仇深的表情瞪著蔡讓,開口還帶著幾分書生的味道:“一群閹賊,竟在齊郡城中辱我將軍,難道欺我折威軍無人乎?”
    在他手裏端著一副軍用弩。
    隨即扣動扳機。
    噗!
    一隻利箭朝蔡讓射了過去。
    對在場絕大多數人來說,這第二個冒出來的人是陌生的。
    謝周和關千雲卻認出了他的身份。
    王塵!
    這家夥不知怎麽也混到了宴席中。
    以他和謝淮的熟悉程度,毫無疑問也認出了偽裝成折威軍舊部的謝淮,所以在
    第一時間站出來再拱上一把火。
    盡管他手中的弩箭是唐家特製,想要射中蔡讓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蔡讓豎起右手,很輕易地就抓住了臨到眼前的弩箭。
    下一刻他又把弩箭甩了出去,抓起一塊絹布擦了擦手心。
    因為在弩箭的頭部……沾滿了口水、油漬和菜湯一類的東西。
    王塵這廝竟然在箭上吐了口水,還在滿桌的剩菜裏擰了一圈!
    短暫的沉默後,蔡讓終於放下了所有的氣度和一貫的作風。
    他不想再聽任何解釋,也不想再多做任何的言語爭執了。
    事實證明,所有的好脾氣都是不夠憤怒。
    而當怒火燃燒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理智的人都會被情緒綁架。
    “……全部拿下!”
    “抵抗者以謀反罪論處,格殺勿論!”
    蔡讓的氣場在這一刻盡數展開,內力釋放的瞬間就讓宴席如墜泥潭。
    而在孟君集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身形矯健,氣度不凡。
    黑衣人把孟君集護在身後,就好像他是齊郡侯府最忠誠的部下。
    緊接著,另有幾個同樣穿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現在宴席中,他們把孟君集團團圍在中心,對著這位齊郡侯躬身行禮。
    “黑衣樓,參見!”
    “屬下來遲,侯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