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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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讓用過劍、也用過刀。
    在踏入一品境之前,他和很多內廷司的太監們一樣,還常用袖箭等類似的暗器。
    似乎蔡讓練的東西很多很雜,沒有一項是真正的精通。
    其實不然。
    對蔡讓有過了解的人都知道,蔡讓主修的是拳腳功夫。
    嚴格來說,蔡讓屬於佛門的俗家弟子,他的內功源於佛門密宗的《龍象經》。
    這是密宗最高級別的武學。
    一百多年前,某個西域高僧將《龍象經》交易給李氏皇族,成為皇族的代表武學之一。
    此經共分十三層,練出的內力強悍霸道,號稱每多一層就會多出一龍一象之力。
    同樣的,正因為《龍象經》修煉出的內力過於霸道,以至於此經極難修行,稍有不慎就會被內力反噬,受傷還是輕的,嚴重時還可能導致走火入魔。
    就連有“密宗祖庭”之稱的興善寺,其間住持、被世人公認為當代密宗領袖的空倫和尚,也被困在《龍象經》第十層,止境於一品中期,多年不曾突破。
    反倒是蔡讓這個俗家弟子,悄然間將《龍象經》突破到第十一層,超越了百年內所有修行此經的密宗修士。
    這也是讓很多人奇怪的地方。
    畢竟《龍象經》以狂猛霸道著稱,對修煉者的陽剛之氣要求極高,而蔡讓身為一個太監,失去了做為男人的根本,陽剛
    之氣本該有所欠缺才對,也不知他用了什麽辦法,才規避了這個難題。
    但不論如何,十一層《龍象經》的加持下,蔡讓的內力極其霸道,力量更是強悍無比。
    三尺之內,幾乎無敵。
    此時此刻,樓東震和孟原距離蔡讓不過五尺,在他的內力壓迫下根本就無法行動。
    直到這一刻,樓東震才真的確認,像蔡讓這種層次的強者,想要殺死自己這種還沒有突破一品的小角色,當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另一邊。
    關千雲下意識揉了揉小腹,心想當初蔡讓踹自己的那一腳,得虧是沒用全力,否則自己就算不死也得廢了。
    謝周也慶幸和蔡讓過招的時候,沒有貿然貼近,保持了相對安全的距離。
    燕清辭則在心中計算著,倘若長弓在手,全力一箭下是否有射殺蔡讓的機會?
    ……
    ……
    鋥鋥鋥!
    在場的折威軍老卒們一個個起身,眼神凶狠地盯著蔡讓。
    不管孟原有多麽愚蠢,總歸是自家孩子,該護還是要護著的。
    隨著老卒們起身,內廷司的宦官們也迅速集結到蔡讓身後,一手握著武器,一手抬起,露出裏麵造型精良的袖箭。
    場間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雙方劍拔弩張。
    “別著急,咱們和侯爺講講道理。”
    蔡讓雙手下壓,示意屬下們放下武器,看著孟君集
    微笑說道:“侯爺認為咱家在三天前的晚上,殺了你侯府侍衛?”
    孟君集冷聲道:“難道沒有?”
    蔡讓笑容燦爛,說道:“不瞞侯爺,咱家確實在六天前就進入了齊郡地界。”
    頓了頓,蔡讓話鋒突轉道:“但這六天時間,咱家一直停留在石塢鎮,未進齊郡城一步,何來殺你侍衛一說?”
    “可有證據?”孟君集冷笑道。
    蔡讓不急不慌地說道:“侯爺可知道,石塢鎮嶽陽河南畔有一座金山?”
    孟君集挑了挑眉,不明白蔡讓為何突然轉移話題,當然他也沒聽過這座金山。
    齊郡下轄三城,十五縣,村鎮有幾百個,他哪裏能全部記住?
    也就隻有那些專門繪製地圖的天機閣人士,才會記住每一座山每一道河的全名。
    接下來蔡讓便給出了解釋。
    “嶽陽河南岸金山之上有一寺廟,曰金山寺。與鎮江城的金山寺相比,這座金山寺聲名不顯。但在十五年前,密宗空慧大師來此金山寺隱居,直至今日。”
    “咱家與空慧大師在寺中論佛,六天六夜不曾離開,如何殺你侍衛?”
    “如果侯爺不信,派人前往金山寺一問便知,空慧大師自會為咱家作證。”
    蔡讓慢悠悠地說道。
    眾所周知,高僧是不會說謊的。
    這正是蔡讓有恃無恐的原因。
    聽到這話,謝周和關千雲
    對視一眼,心想這就對上了。
    難怪他們在城中尋覓幾天,都沒找到內廷司的痕跡。
    齊郡侯府的人也心生恍然。
    蔡讓醉心佛學,每逢路過寺廟時都要進去上一柱香,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
    他言語中提到的空慧大師則是密宗出名的高僧,早年曾在長安城的大興善寺中修佛,後因某些原因遠離京都,誰能想到竟然隱居到了齊郡轄內的一座小鎮上?
    如此看來,蔡讓所言不虛。
    孟君集的臉上一時間陰晴不定。
    本來,他是很相信孟原的。
    由於內廷司的壓迫,他這幾天也堅信孟原當晚就是被蔡讓襲擊。
    可今天孟原的表現實在是不太正常,兩句“閹賊”罵出口,就算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是在有意地針對蔡讓。如果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孟君集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別人派來,挑撥侯府和內廷司的奸細了。
    “除了空慧大師,金山寺上下七十僧眾、石塢鎮大部分百姓亦能為咱家作證。”
    “當然,如果侯爺執意不信,那咱家也沒什麽辦法。”
    蔡讓幽幽地說道。
    “隻是……”
    “顛倒黑白,誣陷朝廷命官。”
    “當處死罪!”
    蔡讓聲音忽然轉寒。
    下一刻猛地起身,一伸手就掐住了孟原的脖子,把他的雙腳提離地麵。
    騰騰騰……
    場間響起一串桌椅倒
    地的聲音。
    折威軍的老卒們紛紛上前,擼起袖子做好了戰鬥準備。
    不過沒有誰動手。
    因為他們的將軍沒有發話。
    自己的兒子被蔡讓提在手中,費力掙紮的樣子就像一隻可憐的野狗。
    孟君集卻不擔心兒子的生死。
    這不是無情,而是孟君集很肯定,在扳倒他之前,孟原是不會死的。
    他隻是在想一個問題,自己這個素來懂規矩的小兒子怎麽會突然針對蔡讓?
    孟原雖然紈絝,但性格一直都有些怯懦,膽子向來很小,又哪裏來的勇氣針對蔡讓?
    蔡讓也在考慮相同的問題,隨手一甩,像是丟垃圾一般將孟原甩到腳下,盯著他的眼睛,冷冰冰說道:“說出你背後的指使者,我可以饒你不死。”
    孟原癱坐在地,雙手撐著地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說些什麽。
    半晌後。
    孟原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嗬……”
    “忒!”
    蔡讓的實力毋庸置疑。
    不過對於孟原,他未曾做出防備。
    或者他想不到孟原會對自己吐痰。
    當然更可能是他能躲開,但出於某種原因選擇不躲。
    種種原因下,這一口痰實打實糊在了蔡讓的左臉上。
    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驚了。
    短短片刻,他們第三次被孟原的操作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