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帶著你的人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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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柴刀的那名壯年男子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接……”
“接住了……”
定彥平握住刀柄的手不急不緩的從方永眼前拿開。
從始至終,方永的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倒是一條漢子。
定彥平暗自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衝到身前的眾人。
“殺了他,人世間就沒有這麽好吃的麵了。”
“這個人還要做麵給我吃,所以你們不能殺他。”
他把柴刀對準了扔過來的那名壯年男子。
“你是被迫的。”
“你們也是被迫的。”
“我不想傷你們,你們還是盡早離開吧。”
民不得與官鬥,這是自古以來的鐵律。
方永身上穿著官府,這些人還敢明目張膽的闖過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們是被人推出來故意找茬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名扔柴刀的壯年男子終於回過神來。
“我唯一的兒子都是在了方家狗雜種的手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大家和我一起上,打死方家的狗雜種……”
大多數人都被定彥平徒手接柴刀的功夫驚嚇到,不過依舊有兩個不怕死的向方永衝來。
定彥平不屑一笑,扔掉了手裏的柴刀。
眼看三名壯漢就要衝到麵前了。
定彥平張開雙臂,腳下奮力一蹬,身體隨之飛出,手臂和身體與三名壯漢撞在了一起。
砰!
骨肉撞擊的脆響聲傳出。
三名壯漢應聲飛出數米才倒在
了雪地上。
定彥平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一雙劍眼掃視眾人。
“還有誰想上來試一試的?”
拿著鋤頭鐮刀的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後退著,誰也不敢去熱這個渾身邋遢的殺神。
“老子再問一遍……”
“還有誰!”
安靜。
空氣異常的安靜。
安靜得可以聽到雪花飄落的聲音。
“不想討打的話,就帶著你們的棺材給老子滾!”
震耳欲聾的憤怒聲像是某種命令,二十幾名壯漢爭先搶後的抬起棺材,一溜煙兒的跑了開去。
方永跟在定彥平身後,不急不緩的向大門走去。
伍元召帶著剩下的五名家兵向方永走了過來。
“方大人……”
方永一個冷眼望了過去。
“帶著你的人滾!”
“讓謝道韞換一批聽話的人過來。”
伍元召臉色微變,“方大人您聽我解釋……”
“滾!”
“方大人,事情不是您想的……”
方永怒視著卑躬屈膝的伍元召,手掌猛地扇了出去。
啪!啪!啪!
巴掌聲空中傳出陣陣回響。
伍元召被扇飛在地,左臉以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叫你滾你沒聽見麽?”
方永怒吼著,一抹殷紅從嘴角流了出來。
這一巴掌用力過度,牽扯到了內傷。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伍元召,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昨日才命令伍元召把格殺的家兵屍體處理掉。
今日那些家兵的家人就來府上找事,身
為此事的處理人兼一眾家兵的長官,站在門前看戲也就罷了,還敢說自己竭力勸說過。
是勸這些人來殺了他還差不多。
另一方麵,毆打朝廷命官是死罪。
即便家兵的家人對他的處置有所不滿,也該去勇武王府或者忠義候府告他,而不是在方家門前鬧事。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剛剛衝在前麵那幾個壯漢明顯是動了真怒。
倘若今日沒能帶定彥平回府,倘若定彥平沒有及時出手,他今天估計就得死在自己家門口。
“告訴謝道韞,不要再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試探我。”
“我感激她救了我一條命。”
“這份恩情我也一定會還。”
“但我和她隻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倘若她再敢用這種下作的方式來刺探我的底線……”
“我和謝家的合作,立即終止。”
“這世間可以有無數個謝家,但隻有一個方永。”
“聽懂了嗎?”
方永朝伍元召臉上吐了口血痰,頭也不回的向大門走去。
“成才,把門鎖上,別讓狗跑進來了。”
“好……”
汪成才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門外的那些家兵,毅然決然的關上了房門。
這一刻,他和這些人的關係,徹底斷絕。
定彥平仔細觀察著院子裏的環境,好奇的問到,“謝道韞的家兵,為什麽會在你的府上?”
“事情要從賞花大會的文鬥說起……”
方永給定彥平述說和謝道韞之間的交易的同時,查看起了後院的大棚。
大棚基本搭建完成,用芭蕉葉代替了薄膜膠。
采光有些不足,多放兩盞油燈能稍微彌補。
方永仔細檢查,確定可以播種後才放下心來。
“你去一趟知府衙門,請知府大人邀請二十名左右識字的農戶來方府,我會教授他們如何在冬天種菜。”
“告訴知府大人後,便可以去接你爹娘過來了。”
方永吩咐之餘,又向汪成才補充了一句。
“順便把定彥平說的老人家也接過來。”
汪成才應聲離開。
定彥平皺眉打量著被芭蕉葉遮擋的土地。
“老爺確定可以在這大雪之中種出菜來?”
“你隨我來……”
方永神秘一笑,主動走在前麵帶路。
“奇妙,真是奇妙。”
定彥平自言自語一句,連忙跟上了方永的步伐。
多年前的江南同樣遇到過一場雪。
那年也有人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當時他答應招攬的條件,是那個人解決百姓冬日吃菜的問題。
但那個人失敗了。
今年的雪比那一年的大很多。
此子做為那個人的家臣,又選擇在凜凜寒冬種菜,應該是那個人的安排。
當年他給那個人出的考題,又出現在了另一個想要招攬他的人身上。
方永來到了給種子催芽的房間。
房間門剛打開一條縫隙,一股溫熱潮濕還帶著農家肥的刺鼻氣味便湧了過來。
他強忍住撲麵而來的惡臭,向定彥平做了個請姿。
有錢人的癖性還真是奇怪。
連屎都要專門準備一個房間存放。
定彥平皺眉打量了一眼方永,這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下一刻,定彥平眼中冒出了金光。
“神技!”
“簡直是神乎其技!”
“天底下真會有這般神奇之事。”
房間裏點了幾十盞油燈,窗戶封得嚴嚴實實,地麵上鋪滿了夾雜著糞臭味的泥土,點點滴滴的綠芽從泥土裏冒出來。
牆角的板凳上,豆子和麥子都冒出了指甲長的嫩芽。
泥土之中,脆嫩的韭菜和蒜苗已經有半個手指頭高。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定彥平震撼得跪在地上,拽住方永的褲腳一個勁兒的詢問。
“你現在看到的房間,我把它稱之為溫室。”
“後院用芭蕉葉覆蓋的空間,叫做大棚。”
“兩者結合起來更加適合冬季種菜,但考慮到空間大小和土壤肥力問題,目前隻能增加一些種植成本,強行把二則分開。”
方永耐心的解釋著。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你是……”
“定彥平!”
“你怎麽會出現在方家?”
華雲瞠目結舌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定彥平,又指了指滿是糞臭味的地麵。
“這滿地的菜苗又是怎麽回事?”
“快!”
“李信!”
“快通知王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