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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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策的腦袋在地上叩了良久,始終不見方永答話。
    他抬起頭來,有些失落的看著在雪地中沉吟不語的方永。
    “老師是不想收我這個學生麽?”
    方永刻意退了幾步,不敢接受蕭策的這一拜。
    他看得出來,蕭策骨子裏依舊放放不下心中的孤傲。
    所謂拜他為師,隻不過是暫時的幡然醒悟。
    哪天蕭策內心裏的孤傲重新提起來,依舊會認為他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賤民小吏。
    能夠得到親王世子的青睞,算是抱上了一條粗大腿。
    但想要長久的維持關係,需要先把蕭策心裏的孤傲磨平,才能讓蕭策從骨子裏認定他這個老師。
    “倘若世子能把提煉食鹽的方法學到極致,下官可以收世子為徒。”
    蕭策愣了愣。
    自己都放下身段拜此子為師了。
    此子居然還敢對他提條件。
    看到雪地上剛勁有力的那幾句詩,蕭策咬牙答應了下來。
    “好!”
    方永掃視了一眼院子裏一個早上都還沒劈開幾根的幹柴。
    “先從最簡單的劈柴火學起吧。”
    “記住了。”
    “達者為師。”
    “隻要你做不到,別人卻能做到的,都可以是你的老師。”
    方永說罷,向站在客堂大門前的華雲走了過去。
    來到房間,華雲再次查探了方永的
    傷勢。
    方永在雪地上寫的那首詩,他看到了。
    若是在京城,僅憑那句‘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就能引起無數達官顯貴的青睞。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方永想去拜訪那些王公貴族,隻需要把這首詩遞出去,那些王公貴族都會把方永當成座上賓。
    欲要騰飛的鯤鵬,不應該隱匿在這種江南小地。
    華雲真心為方永感到惋惜。
    “方大人其實可以考慮去京城闖一闖。”
    “如果能借助來學習製鹽的那些王公貴族鋪路。”
    “短則三五月,長則三五年,必定能在京城闖出一片天地。”
    方永搖了搖頭。
    “翅膀不夠硬之前,在下是不回去京城的。”
    “一門六進士。”
    “就算華神醫和勇武王願意不留餘力的幫助在下,在下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早就得罪了崔家。
    今日為了幫那女兵出頭,又一時意氣用事得罪了深得皇帝青睞的崔景炎。
    在金陵待著還能有勇武王和當今知府撐腰。
    去京城,就是自尋死路。
    再則,林伯年邁不適合長途跋涉。
    哪怕是為了林伯,他也絕不會輕易離開金陵。
    見方永如此拒絕,華雲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老夫在京城和這些王公世子多有接觸。”
    “蕭策本性不壞,而且
    極為聰慧。”
    “你若收他為徒,日後可以借他們榮親王府的勢。”
    “不過這些人中,最值得拉攏的應該是齊王府三世子蕭瑟和工部尚書之子段譽,以及那不知來曆的黃遠山。”
    方永心中一怔。
    這說話的態度,是在準備為他鋪路啊。
    他連忙站起身向華雲一拜。
    “還請華神醫提點。”
    華雲關上房門,坐到方永身邊壓低了聲音。
    “段家乃是上古墨家後人,家族鍛造之術曆經千年傳承。”
    “隻要段譽不犯大錯,日後那工部尚書之位依舊會落在段家手上。”
    “蕭瑟更是個奇人。”
    “此子乃是齊王府側妃的陪嫁侍女所生。”
    “這樣的王府庶子一般是不允許生下來的,即便生下來也會進行抹殺。”
    “然而這庶子不僅活了下來,還先後扳倒了齊王府嫡出的好幾個世子。”
    “蕭瑟的隱忍之心,不在於你之下。”
    方永點頭表示讚同。
    蕭策和蕭瑟之間,他也更看好庶出的蕭瑟。
    “那黃遠山呢?”
    “他是太皇太後的族人。”
    華雲用肯定的語氣說到。
    他剛才刻意觀察了黃遠山。
    “黃遠山腳上的靴子名為蹋沙靴,此靴常用於沙上行走,在西北大漠較為常見。”
    “太皇太後的娘家玉門關,便
    盛行這種靴子。”
    “而且黃遠山手上的那枚戒指,隻有玉門黃家嫡係才有資格佩帶。”
    玉門黃家乃是兵武世家,擁兵百萬。
    大隋立國至今,西北邊境從未被匈奴奪走過一塊土地,皆歸功於玉門黃家。
    五百餘年來,皇室代代都會和玉門黃家聯姻。
    毫不誇張的說,玉門黃家是僅次於皇室嫡係的最強家族。
    哪怕是王族子弟看到了,也會退避三尺。
    方永此前便猜測黃遠山的來頭很大,沒想到會這麽大。
    就在方永考慮如何交好眾人之際,陣陣痛罵聲從前院傳來。
    “狗奴才,你敢打我……”
    “你死定了。”
    “你們整個方府的人都死定了。”
    “別打臉,別打……”
    “痛,痛死我了。”
    “老子錘死你個狗奴才。”
    “從小到大我爹娘都沒舍得打過我,你憑什麽啊痛痛痛……”
    “本世子又沒碰女人,為什麽連本世子也要打?”
    咒罵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前院之中。
    十名女兵,由半數被脫光了衣服站在雪地裏。
    定彥平手裏拿著一根幹柴,正在對腳下的男子進行拳打腳踢。
    方永走到客堂,一眼便看到了衣衫破爛倒在雪地上的阿奴。
    “阿奴……”
    方永驚叫一聲,奮力衝到了阿奴身邊
    。
    脖頸之上,還未完全結痂的傷口再次溢出血來。
    阿奴連忙撿起撕碎的衣服擋住了胸口。
    “少爺。”
    “阿奴沒事的。”
    “阿奴隻是來院子裏打桶水洗衣服。”
    “阿奴真的沒事的。”
    她前院的知道這些公子得罪不起。
    她不想給少爺添麻煩。
    她掙脫方永伸過來的手想要逃走。
    不料,方永反手一拉,扯掉了阿奴胸口的碎衣服。
    胸口的高聳處,數條帶著血跡的抓痕觸目驚心。
    阿奴慌亂的用手捂住胸口,淚水控製不住的從眼角流了下來。
    “誰幹的?”
    方永紅著眼掃視躺在地上的眾人。
    “老子再問一次,誰幹的?”
    撕心裂肺的咆哮牽扯到脖子上的傷,鮮血化為涓涓細流,打濕了方永的領口。
    “一個賤婢而已,激動什麽。”
    定彥平腳下,宇文拓滿臉怨氣的抱怨道。
    方永扭頭望去。
    宇文拓指甲上的血色,瞬間刻入了方永的眸子裏。
    他撿起地上的鐵錘,一步一步的走向宇文拓。
    定彥平一臉嫌棄向靠近的方永揮了揮手。
    “帶著你的女人回屋去。”
    “這事兒讓我來。”
    “你尚且還有顧忌。”
    他說著,將手裏比大腿還粗的木柴高高舉起。
    “而我……”
    “百無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