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氣急攻心，又是一口心頭血湧了出來。
    這種話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的麽？
    王家這是在逼自己。
    食為天在外人看來利潤微薄，隻有和王家合作，拿到低價的糧食供應才能強行把利潤提升到一成五。
    以一成五的利潤換取王家庇佑，可以說是血賺。
    然而王爽已經看出了他開設食為天的目的不在飯館本身。
    全權交出，無異於吸走了他的所有心血。
    但若是不答應，絕對會被在場所有人生疑，屆時更加得不償失。
    糾結良久，方永遍布血絲的牙縫裏才吐出了一個字。
    “給！”
    當務之急是應付今日前來的賓客。
    回頭再想辦法把主動權要回來便是。
    老新娘目光透過紅紗，衝著王爽微微一禮。
    “那老身就在洞房恭候夫君了。”
    大堂一側，王爽欣慰又好笑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早就和那丫頭說過結果，還非要鬧這一出做什麽呢？
    估計這小子心裏已經把那丫頭恨死了吧。
    不過這已經是方永和那丫頭的家事了，輪不到他操心。
    他現在要做的，是代表王氏家族表態。
    “婚禮既成，方王兩家親事已畢。”
    王爽拉高嗓門，向大堂內外賓客大喊道。
    “即日起，琅琊王氏與今年方家階層聯盟，同氣連枝，一致對外，生死與共。”
    “從今以後，要是有誰敢得罪方家。“
    “我！”
    “王爽！”
    “必誅之！”
    必誅之三個字
    一出，在場所有賓客再次變了臉色。
    “生死同盟呀。”
    “琅琊王氏至今除了和同出一宗的太原王氏歃血為盟，似乎就再也沒有和其它勢力達成過生死同盟吧？”
    “情況不一樣。”
    “而今方家真正的血脈也就金陵縣子和稍有名氣的女醫方羅敷。”
    “說白了王家隻需要罩這兩個人。”
    “什麽同盟不同盟的，隻是說出去好聽罷了。”
    “說的也是。”
    “但有了琅琊王氏的扶持，以方家次子如今在江南的名聲，想要重振方家應該不難。”
    “何止呀。”
    “據我所知，方家次子和金陵崔家的恩怨勢如水火，方家次子向來都處於劣勢，一直忍氣吞聲，如今方家次子得了琅琊王氏的支持，恐怕才是商戰的開始。”
    “江南，要變天了啊。”
    蘇小小帶著方羅敷走了進來，臉上寫滿了擔憂。
    “先讓二姑給你看看傷勢吧。”
    “你好好休息，婚宴的事我來應付就好。”
    方永掃視大堂外的賓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吃著菜，誰也沒有上前套近乎，也沒有人主動離開。
    受到如此羞辱，方永也沒那個臉去和賓客們交談。
    “羅鍋到了嗎？”
    “已經在後院等候了。”蘇小小老實答道。
    “盯緊卓趙，要是卓趙離開餐桌，就算是綁也要把他綁來見我。”
    “哎，等等……”
    “還沒把好脈呢。”
    方羅敷出聲喝止之時，方永已經跑向了後院。
    方永快步衝進後院熔鐵房，反手關上了房門。
    “如何，做出來了麽？”
    “屬下，幸不辱命！”
    羅鍋單膝跪地，將一個手掌長寬的盒子呈到了方永麵前。
    方永帶上鐵手套，這才拿起了盒子裏的鐵器。
    是一把隻有巴掌長的迷你弓弩。
    小手射弩！
    他眼中最強的冷兵器，沒有之一。
    方永根據連弩和袖箭的結構對手射弩做了改進，並吩咐羅鍋製作出更加小巧有力的彈簧，讓連弩保持連發能力的同時擁有袖箭的小巧，以及手射弩的輕便。
    一般的手弩射程隻有七十丈左右，有效射程隻能達到三十丈。
    借助機關齒輪和強力彈簧的幫助，這種手弩可以爆發更強的射殺力。
    方永不費吹灰之力的轉動齒輪機關，藏在齒輪凹槽中的鐵箭便自動拉弓上弦。
    “叮！”
    機關扣動的同時，一道金鐵交鳴之聲從地麵轉來。
    青磚鋪築的地麵出現了個孔洞，小鐵箭卻是不見了蹤影。
    方永打量著地麵的孔洞，無法做出準確判斷，隻好向羅鍋詢問道，“試過效果了嗎？”
    “比連弩差一些，射程勉強能夠達到三百丈。”
    羅鍋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恐懼。
    “百丈之內，可殺人於無形！”
    如此恐怖的武器，就連那些上古墨家的傳承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出來，主公到底是怎麽設計出來的？
    最讓他震撼的是強力彈簧和齒輪的搭配。
    倘若鐵器材料足夠，把這種搭配放到
    攻城弩上，射出千丈遠都不是吹噓。
    方永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手裏的弩箭。
    他不會武功，這東西本來是打算留給自己防身用。
    他還承諾過給定彥平也準備一個。
    不過現在……
    為了交好卓趙，隻能忍痛割愛了。
    “再做出一個同樣的手射弩需要多少時間？”
    羅鍋沉思道，“這種武器的設計實在太過精妙，每一個零部件的打造都需要耗費數天時間，強度和契合度還不一定能完美匹配。”
    “據屬下估算，鐵器房五十四名工匠輪番上陣，在不出現差錯的情況下也需要十天。”
    方永心情異常沉重。
    十天。
    不知道用崔鶯鶯能否托住崔家十天。
    眼下方府各行各業的人都已經超過百人，唯獨羅鍋的鐵匠房人數一直不穩定。
    百工技藝被世人定義為低賤之人謀生的手藝，擅長製作鐵器的人並不多，有不少還是借著給朝廷做事的旗號吸引來的，像羅鍋這種願意效忠方家的就更少了。
    “我會盡快給你補充人手。”
    “你回去以後把所有鐵匠進行分批，把足夠忠心的鐵匠挑選出來全力打造這種袖弩，其他人繼續幫朝廷製作連弩。”
    “過段時間封地內的府邸修建起來，我會對你們所有人加以提拔。”
    鐵器房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
    他原本的計劃是隻重用羅鍋一人，讓羅鍋帶著人應付朝廷需要的連弩就好。
    如今為了自保，他不得不把鐵器房單獨拎出來培養。
    隨著勢力的增長，對他和方家產業重要的人越來越多。
    崔家和禮部尚書的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