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精心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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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黑衣人恭敬地朝他施禮,徐徐說道:“宗主,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林芳芳和梁山輕易就被虞江承擊退,卻不能傷他分毫,說明虞江承在玄學造詣上,遠超這二人,更關鍵的是這小子的劍法超絕,和獨孤家的獨孤劍訣有的一拚。”
這名和白麵小生對話的黑衣人雖然蒙著麵,但聲音沙啞厚實,給人一種難以忘懷的感覺,隻要細聽之下,就能夠分辨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影宗的左堂主林木森。
而這個白麵小生,正是影宗的宗主古南絮。
古南絮點了點頭,說道:“是嗎?就連你都能讚賞這個叫虞江承的小夥子,那絕對是錯不了。嗯,能夠在劍法上有所成就,確是不簡單。說到劍法,小林,現在兵器榜上,有變化嗎?還有,我和你說過很多次的,現在沒有外人在場,你沒必要用宗主這個稱呼,我們可算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了。”
林木森和古南絮是出生在兩個相鄰的村落,從小玩到大,他算是古南絮踏入修真界之前,最交深的好兄弟,這麽多年過去,依舊保持著這份兄弟情義。
林木森沉思片刻,說道:“前不久嶽不曲擊敗了獨孤烈,重返仙劍排行第一的位置。”
兵器榜是影宗對修真者依照慣用的兵器,對兵器的駕馭程度,所做的排行,換句話說,能夠上兵器榜的修真者,都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高手。
兵器榜分為仙劍、神刀、神槍、悍弓、狂鞭,戰斧六種類別,每一個類別最多上榜三人,而仙劍榜前三便是嶽不曲、獨孤烈和唐浩然。
古南絮哈哈一笑,說道:“獨孤烈這個千年老烏龜,怎麽還不死!哼!是時候讓讓位置,給年輕一輩些機會。”
其實古南絮和獨孤烈的交情相當地深,這句話完全就是玩笑話,事實上,也就隻有古南絮敢這樣調侃他。
頓了頓,旋又說道:“嶽不曲明明修為比獨孤烈高上一大截,卻因為劍意的差別,被欺壓了兩百年,你說氣不氣人?”
林木森露出親切的笑容,說道:“孤獨劍訣和蝶影劍訣,在攻擊手法上,相差甚多,一個講究以點切麵,一個講究以麵擊點,如果能夠將這兩個劍訣融合在一起,說不定能夠得到更佳的結果。對了,虞江承的劍法就很有這種味道。”他在林芳芳的口中得知是虞江承在比試的時候傷了她,就從監控裏調出了當時比試的場景,又趕到城東垃圾處理廠,親眼看到了虞江承的戰鬥畫麵,才得出這樣的結果。要不是後來在x湖畔那場更加驚心動魄的戰鬥被紗希美奈子封了結界,林木森絕對會驚掉下巴。
即便如此,在林木森的眼裏,虞江承絕對是個可塑之才。
古南絮目眺遠方,平靜地說道:“我想把仙林大會提早一年舉辦,你覺得怎麽樣?”
林木森一怔,說道:“這件事可大可小,柳士宗不一定會答應吧?況且提早一年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咦!老大的意思。。。”
古南絮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說道:“再過兩年就是和魔門談判的日子,我想在仙林大會上物色合適的人選,去鬼嶺走一遭,一來是給他們更好的曆練機會,二來是讓他們了解下修真界不為人知的秘密。”
林木森長長地籲出一口涼氣,不可思議地說道:“包括你我在內,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超過十人,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些事,一旦泄露出去,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
古南絮流露出一絲帶有玩味的神色,點頭說道:“怪罪下來,就由我一人承擔便是。”
林木森想了想,說道:“如果老大有這個想法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去勸說隱世四大家,尤其是柳士宗。”
古南絮的眼裏激射出一道精光,說道:“哦?你不妨說來聽聽。”
這個時候,一陣寒風拂過,樹梢上的積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但落到古南絮身旁,頃刻間化成一縷白煙飄散而去。
古南絮不愧是內功大家,就連無形之中散發而出的氣,都蘊含著澎湃的熱流。
林木森緩緩說道:“這次仙林大會由柳家帶頭,橫豎都算是柳家的一次選婿,但柳士宗打得如意算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裏麵暗藏了一個陰謀,或者說是柳士宗的野心。”
古南絮的臉容上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淺笑,說道:“小林,你知道柳士宗為何要耍這種手段嗎?”
林木森淡然自若地說道:“還不是為了做修真界的盟主。”
古南絮啞然失笑道:“小林,你對他看得倒是挺透徹的。”
林木森說道:“主要是柳士宗做事太高調。”
古南絮苦笑說道:“你說的很對。柳士宗其實一直在尋找機會,主要我們影宗對他進行了製約,才讓他收斂一些。”
林木森灑然說道:“柳士宗這人,倒也不是那麽壞,就算讓他去做盟主,也不見得是件壞事。現在的修真界說得好聽,那叫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說得難聽,那叫各懷鬼胎,陰謀詭計,禍事橫生。要不是我們影宗從中進行管製,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模樣。如果隻是靠我們影宗去維係修真界格局的話,並不會很長久,況且,上頭也發話,最多再給我們十年的時間,就必須回去複命。”
古南絮坦然說道:“柳士宗做這個盟主,不見得是個好事。”
林木森不解地說道:“柳士宗很有大俠風範,為人誠懇謙虛,為什麽不行呢?”
“柳士宗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簡單。”
古南絮扼要地解釋一遍,正說間,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不是別人,正是神出鬼沒的豫讓。
古南絮心中一震,因為他完全感受不到眼前這個陌生人的實力,試探地說道:“敢問高人大名,來我們影宗有何貴幹?”
豫讓先是深深地上下打量一番古南絮,淡然說道:“你就是古南絮?嗯,比我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古南絮流露出一絲駭然之色,故作鎮定地說道:“前輩是專程來找在下?”
豫讓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找的就是你。”
古南絮疑惑地說道:“我不認為曾經有冒犯過前輩。”
豫讓輕聲笑道:“我們倆沒有什麽過節,隻是閑來無事,找你來比劃比劃。”
這話充滿著挑釁的味兒,古南絮還未開口,林木森擺出應戰的架勢,喝厲說道:“要找我老大,先過我這關。”
豫讓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要不是你對我的小弟有所照顧,就憑你剛才的舉動,我肯定是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你!”
古南絮伸手一攔,阻止說道:“前輩既然提出這個要求,在下自當從命,說吧,怎麽比?”
豫讓祭出一柄長劍,說道:“你盡管拿出全部的實力,若是能夠傷我分毫,就算你贏。”
好大的口氣!
“好!請!”
三人猶如落葉一般飄落到雪地上,腳下鬆軟的白雪發出沙沙的響聲。
古南絮早就憋足了氣,隻說了一聲:“得罪了。”便拔刀出鞘。
完全不給豫讓任何思考的機會。
身旁的林木森亦是蓄勢待發,準備隨時給古南絮援助。
一時間,殺氣猶如狂風暴雨在這片雪地上肆虐。
豫讓點了點長劍,立時化出無數道劍芒將疾射而來的古南絮罩了進去。
古南絮冷笑一聲,手裏的紫薇刀畫了一個大圈,一麵抵擋著劍芒,一麵以奇怪的進攻路線前進,在距離豫讓兩米開外,突然爆喝一聲,身形驟然間消失在原地,登時一股強大無比的勁氣,破空而至。
豫讓想都沒想,側身跺步,移位往左側迅疾無匹地劈出一劍,精妙絕倫地正中往他脖頸處斬來的一刀。
“蓬!”
刀光劍影之下,暴戾的勁氣將地上的一大片雪都掀飛而起,頓時漫天飛雪,好不熱鬧。
古南絮和豫讓兩大高手對決,果然不同凡響。
兩人隻是簡單地相互交換了一招,就倏地分開,古南絮的虎目中現出一絲久違的戰意,冰冷地說道:“前輩,希望你能夠認真對待。”他認為豫讓根本就沒有出力,有種戲耍的成份在裏麵。
豫讓的嘴角溢出一絲笑意,淡淡說道:“那我就如你所願。”
氣氛頓時嚴肅起來。
古南絮最先出手,騰身而起,右手一揮,一道紅芒閃過,風馳電掣般向豫讓衝去,轉眼間來到豫讓身前。
豫讓能夠感受到一股澎湃的氣浪撲麵而來,讚賞之餘稍微側移兩步,避開古南絮此招最有威脅力的正麵一擊。不過,古南絮也是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在失去目標之後,瞬間就轉換了方向,手裏的紫薇刀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取豫讓的胸膛。
心念電閃間,豫讓迅疾無匹地刺出兩劍,精妙絕倫地點在紫薇刀的刀身上,一刹那間就把古南絮的攻勢給削減到最低點。
古南絮的身形明顯凝滯了一下,眼裏更是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不過此刻容不得他多慮,因為豫讓瞬間就轉換了攻防,帶著淩冽的劍氣如同猛虎下山那般撲射而來。
“蓬!”
古南絮雖然竭力換手挑開劍鋒,但隨之而來的又是豫讓驚人的一劍,一劍。。。隻是一個交手的空隙,他的主動權便全數丟失,一下子從主動變為被動,生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念頭。
他一向以犀利而強悍的刀法攻克對手的防線,往往打得對手措不及防。
可是今日,他卻感受到非比尋常的危機感。這並非是因為豫讓的攻勢猛烈,而是豫讓的每一次出擊,時間掌握得相當精妙,每當古南絮變換攻勢,豫讓都能夠先發製人,避開鋒芒並且追擊而出,這讓古南絮有種使不出力量的感覺。如此次數增多,使得古南絮有力卻沒地方使,就像是手裏抓了條滑不溜秋的泥鰍那般無力和無可奈何。
此消彼長之下,古南絮逐漸落入下風,就在古南絮連連敗退之際,林木森按耐不住衝入戰圈。
一時間,隆隆作響,殺氣橫飛。
林木森慣用的兵器竟然是一把扇子,別看扇子短小,卻秒在靈活。隻見銀色的扇子在林木森手裏舞出片片扇花,像是狂風般朝著豫讓吹打而去,最主要是姿態從容好看,難怪林木森能夠得到那麽多女人的青睞。
不過,縱使有林木森加入,豫讓依舊是遊刃有餘,看似一副使不完的力量。
三人就在這片雪地上,你來我往,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
此時暮色降臨,皎月灑下一片光輝,在這雪地上,映照出三個美輪美奐的倩影。
三人又交換了數十招,豫讓心中一計,故意賣了個破綻,林木森抓準機會,銀扇改劈為刺,朝著豫讓的下腹攻去,再加上古南絮一旁協助,絕對能夠重傷豫讓,從而讓戰局反轉。
眼見著銀扇直戳下腹而來,豫讓嗬嗬一笑,往後晃動一下,身形突然化成青煙,消失在二人麵前,下一秒,長劍突兀地出現在林木森身後,氣勢十足,大有一擊必殺的氣勢。
林木森立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奈何攻勢已經擊出,難以回過身來。要是這一劍下去,後背至少多出一條血痕,好在古南絮回身幫他擋了一劍,硬生生地將豫讓這詭異的一劍給攔截下來。
這二人不愧是搭配了數十年,相當有默契,隻是一個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若是換成其他人,絕對做不到這麽及時的回防。
僥幸逃生的林木森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數道劍芒劈麵而來。
林木森心忖絕對不能成為古南絮的累贅,頓時大喝一聲,舞出一道影扇花,不求自保,隻求為古南絮創造更多的攻擊機會。
這份兄弟情義,讓豫讓大為感動。
本來他的目的就是試探古南絮的實力,並有沒下殺手的意思。
又過了十招,林木森已經力無以繼,豫讓瞅準時機,奔雷疾電般踹出一腳,瞬間就將林木森踢出戰圈。
林木森慘叫一聲,一頭紮進了雪地裏。
這是林木森這麽多年來,打得最憋屈的一回,不但沒能傷到豫讓,就連他的衣領都沒觸碰到。
古南絮立時收刀疾退,下意識地看了看遠處的林木森,大叫道:“小林,你沒事吧?”
林木森倏地從雪地裏探出頭來,回應道:“老大,我沒事,就是幫不上忙,你可要小心了。”說完,就感到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古南絮眼見著受了傷的林木森,登時怒上心頭,低沉說道:“這是你逼我的!休怪我下手太狠!”
豫讓心中大快,連連說道:“快把絕招亮出來,我等得不耐煩咯。”
言罷,手裏的長劍迸發出金色的光輝,“咻”的一聲,像是多了一分靈性,急速地離開他的掌握,無聲無息地盤旋在豫讓的上頭。
劍芒現,風雪起。
古南絮不甘示弱,漂浮在半空中,沉聲一喝,一道猶如晴天霹靂的巨大刀芒,從天而降,斬向豫讓。
這刀芒剛劈出,四周的空氣似乎被點燃一般,登時燃起通紅如血的烈焰。
竟然和虞江承的熾焱劍訣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隻不過虞江承是利用兵器的特性,而古南絮則是完全利用自身體內渾厚的勁力,摩擦空氣而產生的烈焰。
豫讓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不愧是地階第一人,差一點就做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此刻,刀芒臨近,豫讓輕輕地揮劍而出,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其實蘊含無與倫比淩冽的氣勢,讓人不免生出難以招架的錯覺。
僅僅這一劍,就將古南絮撲麵而來的、勢如破竹的紅芒劈成兩截,順勢而上,竟然將空中的那層薄雲劈開一道肉眼能見的裂紋。
紅芒就像是兩個通紅的大鐵球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重重地砸在雪地上。
“轟!”的一聲,在豫讓的前方不遠處,被炸開兩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擊飛的亂石拍打在四周的鬆樹上,發出崩崩作響聲。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林木森不覺地喊了一聲“好”,而觀古南絮駭然地落到了雪地上,不可思議地說道:“前輩這是什麽招數?竟然可以一招擊潰我的誅神烈。”
豫讓微微一笑,說道:“誅神烈,好霸氣的名字。隻可惜,差了那麽一點點的火候。”
古南絮心想:對方若不是留手,恐怕自己一招都抵擋不住,恭敬地說道:“還望前輩指點。”
豫讓灑然說道:指點教不敢當。你若是把手裏的這把紫薇刀給換了,收到的效果絕對更好。”
古南絮說道:“前輩好眼力。”
林木森則是一頭霧水,豫讓解釋說道:“紫薇刀可吸收星辰的力量,所以在夜間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剛才確實證實了這一點。而這把刀的特性是陰,你的功法又屬於陽,陰陽互斥,完全不能夠發揮出你正常的水準,除非你能夠做到陰陽相容的地步。當然,我知道你有不換的理由。”
古南絮心悅誠服地說道:“前輩見多識廣,小子輸的心服口服。”
紫薇刀是古南絮的夫人贈予古南絮的定情信物,再怎麽不順手,也是不會換的。
由此可以看出,古南絮絕對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這個時候,林木森也來到古南絮跟前,坦誠地說道:“剛才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確實,豫讓若是沒有控製力道,林木森早已是一具屍體。
豫讓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前輩前,前輩後的,我是有名字的。”
古南絮說道:“前輩的大名在下一定銘記於心。”
豫讓微微一笑,說道:“記好了,我叫豫讓。”
古南絮用心記下這個名字,突然腦中精光一閃,瞪著銅鈴般大小的虎目,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啊!前輩是。。。百年前的那個盟主?!”
豫讓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林木森好奇地問道:“不是傳言盟主死在魔門之手?”
古南絮嗬嗬一笑,說道:“看來傳言是假的。隻是我很好奇,前輩怎麽突然間消失了幾百年?”
豫讓拍開肩頭上的殘雪,徐徐說道:“一言難盡。這事以後再說吧。我這次來呢,其實有兩個目的,第一,想找你過過招;第二,希望你能通融下,為一個人行個方便。”
古南絮露出一絲淡然的笑意,說道:“前輩說的這個人是不是你剛才提到的小弟?他叫什麽名字?”
豫讓說道:“他叫虞江承。”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