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城市的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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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擁有六十多萬人口的巨大城市,建業的城市交通規模自然也是一個非常龐雜而多樣的係統。除了數十上百條公交馬車線路外,城內還有一種特殊交通工具蒸汽公共汽車。這種車輛的蒸汽機裝在車後,可載客二十二人,平均時速在二十五到三十公裏。
不過,公共蒸汽汽車在行駛過程中,因為裝有笨重的鍋爐和大量的煤炭,整個重量超過三噸以上,使得鐵鑄的輪軸經常會把路麵損壞,讓人詬病不已。另外,這種公共交通工具在大街上還會冒著濃濃的黑煙,發出隆隆的噪聲,不僅汙染街道,而且事故頻繁,使用起來著實讓人頭疼,幾欲廢棄。
對於幾十萬人口的城市來說,最重要的交通工具當然是鐵路。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城市地方像建業這樣,在市區和郊外之間有蒸汽機車穿行而過。該城目前還擁有長達二十六公裏的環形鐵路圍繞城市運行,還有更大、更集中的外圍線路,以及多條副線和連接線,它們一起構成了建業城內以及溝通外部的鐵路網絡。
隨著城市人口的日益增長,城市交通也麵臨諸多問題,馬車太多,人車混行,街道擁堵,而且到處都是未及撿拾的馬糞,對城市的衛生和形象造成了嚴重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建業的交通建設部門開始籌劃在市區內修建市民通勤鐵路。
“這種城市通勤鐵路跟那個蒸汽公共汽車有什麽區別?除了運載的人數要多一點,產生的煙霧、噪音、煤灰等問題不是一樣的多。”坐在魯王府的豪華私家馬車上,李延良一邊使勁地揉著太陽穴,以緩解宿酒後的頭疼欲裂感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馬車夫說著話。
“李校尉,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駕車的鄭三喜笑著說道:“若是直接在城市街道上鋪設鐵軌,然後通行蒸汽機車,那自然是行不通的。不說它產生的煙塵和噪音,讓人無法忍受,就是城市街道那麽多人,萬一都躥到鐵軌上了,這蒸汽機車還如何跑得起來?所以呀,這鐵軌是要鋪設在地底下。”
“嗯?……將鐵軌鋪設到地底下?這怎生操作?”
“嘿嘿……”鄭三喜得意地笑了笑,右手抖了抖韁繩,將馬車引入右側通往火車站的道路上,然後故作神秘地說道:“李校尉應該見過城市下水通道吧?沒錯,就是按照那般操作,先在地麵上挖一個大坑,在坑裏鋪設好軌道和隧道。等隧道建好後再把坑填平,並修複好路麵。這樣,在城市地麵上就看不到蒸汽機車的身影了。如此一來,不論火車在隧道裏如何行使,都不會影響到地麵上的行人和車輛,而且呀,封閉的隧道可以絕對避免行人的闖入,對火車的運行也是極為安全的。不過呢,這一切到現在為止,還隻是一個設想,政府還沒下定決心。畢竟,現在的交通還能滿足居民的出行要求。我琢磨著,待哪天建業的人口超過一百萬,或者很多,說不定就會將這個構想付諸實施。”
“哦……”李延良虛應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以齊國的工程建設技術,在地底下開挖一條通行火車的隧道,自然不是什麽難事。能提出這種方法的人,還真是一個腦洞足夠大的天才設計師,如此這般,地下鐵路將會使得未來的城市交通變得既快速又節省空間。
在建業火車站附近,分布著一百多家大大小小的旅館,有金碧輝煌、專供達官貴人享受的高檔酒店,也有簡陋至極、成為大多數普通人首選的平價旅社,基本上可以滿足所有不同階層的人群入住。
這些旅館緊鄰火車站,是一種非常實用的商業布局。誰要是在這座大城市短暫停留,或者很晚或者很早就要離開,沒有比這些車站旅館更方便和更舒適的了:旅客和行李下車後,幾乎步行數十米,便能輕鬆地進入房間,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
甚至,連建業城的居民也願意花點小錢,住在這樣的車站旅館,以便第二天一早就踏上旅程,從而不用早起或走遠路,或者在淩晨還得乘馬車趕去車站。
早在三十多年前,建業火車站便將客運站點和貨運站點徹底分開了,以避免人、貨、車輛的混雜,減少事故的發生,同時也提升站場的運行效率。
建業火車站每日有數十班火車進出,無數的人員和物資在這裏交匯,這使得火車站變得異常擁擠而喧囂。李延良雙手緊緊地抓著兩件行李包,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向車站候車室走去。
在齊國民眾的心目中,這麽多年來所有一切的發明,都一致認為最重要的當屬鐵路,這項齊國的至高製造物,為整個帝國帶來了新的、更高的目標感。不論是帝國的皇帝,還是內閣重臣,都深知這項發明的偉大意義。
鐵路的出現,最終將會推動政府對整個漢洲大陸的有效管控和治理,更是會刺激整個社會秩序和文明的重塑。在政治上,漢洲本土,以及海外領地將會在道路、港口和船隻作為聯接方式之外,再增加鐵路這種快速高效的工具,得以使各領地快速有效的連同,使得國家內部和民族之間實現大融合;在經濟上,內陸因鐵路而更容易連同港口,會促進商品和人員的加速流通;在軍事上,鐵路讓軍隊跟更方便地從一個地方快速部署到另一個地方,從一條戰線奔赴另一條戰線,有效提升軍隊的反應速度。
在齊國,有許許多多宏偉的建築,而火車站亦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建築之一。近些年來,帝國境內部分規模稍大的一些城市,陸續興建或擴建了一座座巨大而壯觀的火車總站,它們似乎是齊國內心信仰的外在表現,有些像東方傳統宮殿式,有的則像軍事要塞的模樣,有的也會吸收借鑒歐洲哥特樣式。它們通常都比政府辦公處更加顯得壯觀,各種鋼材或者銅製裝飾品、具有象征意義的紋章和磨光的柚木將它們修飾得格外華美。
隨著工業化進程的演進,齊國已經從本質上變成了蒸汽帝國,不斷延伸的鐵路軌道對大齊帝國而言,就和千年以前秦始皇所修建的馳道一樣,甚至還要遠遠超過它的實際意義。
鐵路的路塹、鋼鐵橋梁、無盡延伸的鐵軌,還有一座座車站,已形成齊國鮮明特色的公共建築群。曾有學者自豪地宣稱“與齊國鐵路相比,埃及的金字塔、古羅馬的引水渠、遍布印度的神廟,甚至大陸上的長城,都已顯得黯然失色,流於一種古老而腐朽的氣息”。
“嘖嘖,這車站比咱們福建的巡撫衙門還要大,還要漂亮!”塗雙貴肩上扛著一卷行李,仰頭看著前方候車室高大的穹頂,不斷嘖嘖稱奇,“哎,你們瞧,頂上那些金燦燦的裝飾是不是金子做的呀?……嘿,那麵牆上竟然全都是鑲嵌的透明琉璃!齊國可真奢侈,這要不小心將那琉璃打破了,得賠多少錢呀?”
“得了,得了!……就算把你賣了,也賠不起那一小塊琉璃!”一名同伴嘲笑地說道。
“老子以後有錢了,修一棟大宅子,就要把四麵牆壁都鑲嵌這種透明琉璃。嘿,這樣就能讓屋子裏一直都是亮堂堂的!”
“塗三,伱要是將宅子的四麵牆壁都鑲嵌滿透明琉璃,那樣的話,豈不是你在屋裏做什麽事,外麵都看得清清楚楚!”另一名同伴猥瑣地說道:“萬一,你在家裏做些什麽隱私的事,那看著可就精彩了!”
“哈哈哈……”周圍的人聽了,響起一片哄笑聲。
“哎呀!你這人怎生如此?……登徒子!”
塗雙貴被眾人嘲笑了,也絲毫不以為杵,右手將那卷行李往肩上提了提,卻不想意外地碰到身側一名行進女子的上身,惹得對方驚叫一聲。
“下三濫的玩意!……找死嗎?”
塗雙貴聽到旁邊的女子驚叫聲,慌忙向一側讓了讓,就要轉身向那女子致歉。卻不料身後突然有一隻大腳揣了過來,將他狠狠地踹翻在地。
幾名同伴見狀,立即上前幾步,將塗雙貴扶了起來,然後怒視著那名行凶者。
“都是秦國人?”踹倒塗雙貴的是一名身著華貴服飾的青年男子,他在稍稍安慰了旁邊受驚的女子後,一臉不屑地看著塗雙貴等人,說道:“怎麽,你等還敢還手?信不信我動動手指,就能將你們全部弄到礦場裏做苦力,讓你們所有人萬劫不複,悲慘地度過下半生!哼,既然到了我齊國,一個個就要守規矩,莫要這般行事張揚。”
塗雙貴等人互相看了看,麵露苦色,我們初來齊國,何敢行事張揚?瞧著架勢,這怕是衝撞了齊國的貴人。一時間,皆諾諾不敢言,下意識地便往後退了幾步。
“躲什麽?”那名青年男子見對方幾人怕了,不由得意起來,態度愈發囂張,伸手指向他們,大聲說道:“都給我過來!把我家夫人撞了,就想一走了之?還不趕緊給我跪下賠罪!”
此言一出,四下看熱鬧的旅客頓時一片嘩然。
我齊國早已廢除了跪拜禮,除了祭祀先人和禮敬各路神佛,哪還有讓人下跪的場合?
這位頗有身份的年輕人怕是有些做得過火了!
雖然那幾人看著就是剛剛入境的秦國移民,但也不能這般肆意淩辱。話說,這麽跋扈,你什麽身份呀?
“我父親是皇家商社的大掌櫃!”那年輕人見眾人投來不善的目光,立即大聲地說道:“所以,我代表的是帝國皇室。這些秦國人對我的冒犯,就是對我齊國皇室的冒犯!”
皇家商社!
周圍的旅客聞言,看向那名年輕男子的目光立時充滿了幾分敬畏和羨慕的神色。在我齊國,皇家商社可不僅僅是一家簡單的商社,而是一個規模龐大、產業眾多,兼具投資、金融、科研、生產、貿易、建築、流通、礦產等諸多行業的綜合經濟體,旗下的實體企業多達百餘家,而且它還在海外那幾家大型壟斷貿易商社中擁有份額不低的股份。
有人說,龐大的皇家商社就是齊國隱形的戶部,它每年巨額的收益,不僅僅供養皇室,而且還是皇家科學院、各大研究所、高等學府、廉租房,以及國內各種福利機構共濟會、養濟院和殘疾福利社最主要的撥款金主。
可以說,皇家商社對整個齊國具有巨大的影響力,不僅體現了其深遠的經濟滲透力,而且,它還代表著皇室的意願。
塗雙貴等人聽到“皇家”兩個字,頓時有些嚇尿了。
老天爺,我們竟然惹到了皇家的人!那還不得是大罪,而且是誅九族的大罪!
“撲通”幾聲,塗雙貴等幾人立時跪了下來,咚咚咚地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磕了幾個響頭。
“現在知道怕了?”那青年男子笑吟吟地蹲在地上,看著幾個麵如土色的秦國人,不由誌得意滿起來,“哼,得罪我齊國皇室,怕是一個死字不知道怎麽寫吧!”
“你一個皇家商社大掌櫃的子弟,有什麽資格代表皇室?”突然間,一個冰冷的話語傳了過來。
“嗯?……”那名青年男子聞言,立即站了起來,朝身側望去。
隻見一名身形挺拔、麵容堅毅的陸軍校尉軍官麵色不虞地看著他,臉上帶著不滿的神情。
“都起來!”李延良將手中的行李包放在地上,朝塗雙貴等幾人說道:“我大齊帝國皇帝當麵在此,也無需你等跪拜磕頭。諸位既然到了我齊國,自當享有平等之地位,不必跪拜此等仗勢欺人之輩!”
“他們褻瀆我大齊皇室……”那名青年男子叫囂道。
“嗬,在場的眾人哪個聽到他們說了褻瀆皇室言語?”李延良將跪在地上的塗雙貴等人拉起後,轉身盯著那名青年男子,冷聲說道:“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打著皇室的名頭,以言語威逼他人。你此番行徑,恐怕才是對我大齊皇室最大的褻瀆!”
“對呀,就算皇室的王子和公主來了,也不會讓人隨便下跪磕頭!他一個皇家商社掌櫃的子弟,就敢如此跋扈?……這般行徑,委實有些欺負人了!”
“嘿,說不定,這家夥是冒充皇家商社的身份。”
“就算他是皇家商社子弟,那也不能這般囂張呀!連府台縣衙的官員和公人都不會讓人輕易下跪磕頭,他這算什麽呀?!”
“欺負新來的秦國人唄……”
“你等粗鄙之人,不可理喻……”見在場的眾多旅客紛紛指摘自己的行徑,那青年男子自感理虧,遂恨恨地一甩手,轉身朝車站裏麵的候車室走去,隨行的家人頭一低,也快步跟了過去。
“多謝恩公臂助之力!”塗雙貴朝李延良拱了拱手,感激地說道:“今日,若非恩公相助,我等新來乍到之人必遭羞辱。他日,我等富貴有成,定當相報!”
“舉手之勞而已。”李延良擺擺手說道:“以後,你們在我齊國境內隻需遵紀守法,好生行事,自當無須怕那仗勢欺人之輩。相較於你們秦國,我齊國的法紀和秩序還是對你們初到移民有一定保障的。”
“多謝恩公提點!”塗雙貴看著這名齊國校尉軍官,真摯地說道:“我們來齊國謀生,除了能多賺些銀錢,以便有朝一日將國內親人接來團聚享福,還有就是聽聞齊國眾民平等,機會均有,能給我們所有人一個值得搏命的念頭。”
“甚好。在我齊國,隻要肯多下把力氣,多吃點苦,必能有所一番作為。”李延良彎下腰來,將自己的兩件行李包提了起來,便要轉身離去。
“恩公,可否留下姓名?”
“給你們說了,隻是舉手之勞。好了,江湖路遠,後會有期,大家各自安好吧。……嗬,我這算哪門子恩公呀!這些秦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