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鋒輕飄飄一句話，讓譚霞整個心情跌入穀底。
    她情緒緊張的盯著李濤，試圖警告李濤別亂說話，否則，以學海集團的能力，足以讓他徹底消失不見。
    常言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李濤應該懂這個道理！
    在場的一眾同事，則陷入詭異的沉默。
    “我確實和他相識，但也僅次於朋友層麵，沒有商業方麵的合作。”譚霞知道再否認不認識，就顯得自己愚蠢至極，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譚總，都到這個程度了，你還嘴硬，是不是過於異想天開？”李濤抬著青腫的臉，反問譚霞。
    譚霞怒瞪李濤。
    “我該招的都招了。”李濤聳聳肩，事已至此他沒什麽好隱藏的，何況，譚霞又不是自己什麽重要的人。
    關鍵時刻，能出賣一定會出賣。
    何況，要不是譚霞主動找自己，然後出了那麽個喪心病狂的陰招，他指不定，就不會牽扯其中。
    歸根結底，都是譚霞害得他李濤這麽慘。
    “這條新聞是我寫的，但背後指示我的人，是譚霞。”李濤幹淨利落，當著眾人的麵，果斷承認。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小心我撕爛你的嘴。”譚霞上去就是一腳踹翻李濤，這麽多年，在場共事的同僚還是頭一回，看到譚霞這麽失態。
    “嗬嗬。”李濤冷笑，“你他媽找到我，讓我瞎寫一通，爭取讓杭都二中名譽掃地，現在轉口就不承認了？”
    “姓譚的，老子的轉賬記錄都交上去了，是你花錢收買我的，你敢抵賴？你能抵賴的了嗎？”
    李濤越說越激動，幹脆一股腦什麽細節都抖了出來，“你當時多沾沾自喜啊？”
    “什麽拉出一個死人攻擊杭都二中，簡直妙不可言，因為死人不會說話，也不會為自己辯解，為自己證明清白。”
    “怎麽，現在不敢承認了？”
    這些觸目驚心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紮入譚霞的胸口。
    她聲嘶力竭，點指著李濤道，“姓李的，你敢汙蔑我？信不信我告你？”
    譚霞試圖讓人架走李濤，但偌大的現場，一片死寂，有陳青鋒鎮著，誰也不敢妄動，甚至連多呼吸一口氣都不敢。
    “現在，我可以再問你一遍，新聞上的內容屬實？”陳青鋒敲敲桌子，目光平靜的看向譚霞。
    譚霞，“……”
    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
    “合理合法合適？”
    這句話，是應對於譚霞前麵所說，他們學海集團做事向來合法合理合適，吞並杭都二中，是在法律認可的範疇之內。
    譚霞，“……”
    呼呼。
    譚霞的呼吸開始急促，但這個女人，侵淫商場多年經驗豐富，堪稱八麵玲瓏，她立馬做出解釋，“可能存在誤會，我回公司後，立即啟動調查，給我時間。”
    “我會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查得清清楚楚。”
    陳青鋒打趣道，“查哪些方麵？”
    譚霞頓時啞口無言。
    擺在眼前的事實，譚霞動用自己的人脈，收買新聞界的李濤，杜撰莫須有新聞，攻擊杭都二中，一目了然！
    “你應該回不去了。”陳青鋒聳肩。
    嘶嘶！
    看似無波無瀾的一句話，讓譚霞，讓在場的一眾人冷不丁打了一道寒顫。
    有殺氣！
    譚霞更是蹬蹬蹬後撤幾步，盡量和陳青鋒拉遠距離。
    “這個人，去世十三年，你為什麽拉他出來？”陳青鋒指了指報紙上，碩大的‘陳倉’二字。
    “他當老師的時候，其實，最注重師德師風。”陳青鋒搖搖腦袋，到頭來，這般愛惜羽毛的人，竟然被汙蔑為侵害女學生的禽獸！
    還被寫上報紙，廣而告之！
    “現在，現在談的是杭都二中的收購方案，這是重點。”譚霞試圖轉移話題，她知道，在這件事上她站不住腳，確實自己做的喪心病狂。
    並且李濤將自己賣的一幹二淨，否認不了的。
    “如果，如果有意向，我可以做出部分讓步。”
    這是給出條件，爭取關乎陳倉的問題一筆揭過，權當沒發生。
    “不可以。”陳青鋒拒絕，他就要談這個。
    譚霞急了，脫口而出，“一個死人罷了，有必要揪著不放？即使冤枉他怎麽了，他有什麽損失？死都死了，難不成還要講究臉麵？”
    陳青鋒雙手撐著下巴，默默看著譚霞。
    他的目光深邃，古井無波，仿佛沒有任何情感，可越是這樣，譚霞越感到汗毛倒豎。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什麽話。
    “過世的人就不用講究名譽了嗎？”終於，陳青鋒開腔了。
    譚霞頓了頓，語氣服軟，但態度明確，“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在一個無關緊要的，而且早就死了的人身上，過度浪費時間。”
    “怎麽是浪費時間呢？”陳青鋒呢喃自語，露出一口的白牙，他站起身，默默走到譚霞的跟前。
    “你知道嗎？”陳青鋒湊近譚霞，一字一句緩緩道，“我是他兒子，親生的。”
    譚霞，“……”
    眾人，“……”
    許淵，“……”
    嘩啦啦。
    無論跪在地上的李濤，還是躲在譚霞身後的大秘柴文，以及跟隨譚霞過來的股東團成員，均是忍不住倒吸涼氣。
    更有甚者，蹭得站起帶倒一片椅子。
    譚霞的臉色從蒼白到鐵青，然後毫無血色，瞳孔同樣以非常快的速度失去神澤，這……，這個人是陳倉的兒子？
    “小凡，你真是小凡？”許淵後知後覺渾身激動到顫抖，他這才意識到昨天艾靜的直覺，竟然並非空穴來風。
    年過七十的老人，當場落淚。
    “你，你……”譚霞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這，死定了！
    當著人家親生兒子的麵，嘲諷人家一個死人，需要什麽名譽，關鍵人家的親兒子，還是將軍。
    轟！
    譚霞六神無主，跟著雙腿癱軟，就這麽直挺挺的跪在了陳青鋒跟前。
    “對，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在這裏，向您的父親表示道歉，啪啪。”
    譚霞甩手給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一副懺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