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鄭水生的意見，劉燁還是沒有完全答應下來。
    這麽大的一攤子攬在懷裏，又增加幾十號工人要吃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鄭書記，讓我想想。另外，我需要這兩個鄉鎮企業的全部資料。特別是債權債務要清晰，我可不想事情辦到一半，然後以打官司結束。”
    鄭水生大喜。他立即吩咐黨政辦準備材料。
    臨別時，鄭水生握著劉燁的手，輕聲道：“劉燁，好好準備一下，這兩個企業都是優質企業，到了你的手裏會發展得更快。你有經營企業的天賦。”
    “鄭書記過獎了。我也隻不過是個門外漢而已。”
    從鎮政府出來，劉燁步行來到信用社。程東沒有意料到，劉燁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
    “燁哥，你來時也不給個電話，我連茶水都沒有燒。”
    程東一邊燒水，一邊問道：“今天是什麽風把你吹來的？”
    劉燁：“東南西北風都有。我就想問你，鎮辦鄉鎮企業還有救嗎？”
    程東問：“你指的是竹編工藝廠和機械廠？”
    “嗯。”
    程東翻了一下報表，說道：“竹編工藝廠有20萬的貸款沒有還。機械廠有50萬貸款沒有還。”
    兩個廠欠銀行的債務高達70萬之巨！
    劉燁苦笑道：“這麽一大筆債，我怕我會背不起。那些廠房、土地等都是固定資產，能值多少錢？”
    程東解釋道：“這兩間廠都是鎮政府辦的。他們欠了貸款沒還，我們也不再給他們新增貸款，所以，他們的處境就艱難了。”
    劉燁說明了來意，程東陷入沉默之中。
    說真的，他也弄不清劉燁是否有本事讓兩間鄉鎮企業起死回生。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那間機械廠和三江五金配件廠有相似之處，可以合並為一間廠。
    程東：“這件事我也說不明白。企業經營很複雜，像我這個門外漢肯定是不了解情況。不過，我倒是有個想法，你現在屬於有家俱、建材、旅遊、農業、煤炭等多個產業，我覺得你應該整合這些資源，形成一個管理集團。”
    劉燁笑道：“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同樣的想法我有過。隻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去做。”
    程東正色道：“如果成立集團公司，我倒希望你把兩個鄉鎮企業買下來。其中機械廠可以成為集團公司總部。那裏可能會成為我縣民營企業第一個集團公司總部。”
    聽到這些，劉燁不禁熱血沸騰。
    企業要想做大做強，毫無疑問不能依靠小打小鬧。
    劉燁問：“這兩間企業會不會資不抵債？”
    程東：“那倒不至於資不低債。隻不過這鄉鎮的地皮、用房什麽的，沒有經濟發達地區值錢而已。”
    回到家裏，劉燁和李翠玉商量了兩三天，都在為鄉鎮企業改製的事情拿不定主意。
    雖然煤礦每個月能給劉燁帶來穩定的紅利，劉燁還是有些畏手畏腳。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大手筆。
    投資有風險。一個不慎，很可能會回到解放前。
    劉燁打電話給李尚德，征求他的意見。
    李尚德笑道：“這世界還有這麽便宜的好處等你來撿？那麽多的優質資產。欠個幾十萬貸款算啥？”
    劉燁解釋道：“機械行業正在疲軟之中，先鋒機械廠都快發不出工資了。我是一腳踏進來，說不定就會一招不慎，全盤皆輸。”
    李尚德道：“你成立一個集團公司，所有公司的資源可以在集團內部統一調配使用。這一步，始終是要走出去的。小打小鬧，始終成不了氣候。”
    掛掉李尚福的電話，李翠玉問：“他的意見怎麽樣？”
    劉燁：“他的意見隻有一個字，幹！”
    江浙老板見多識廣，眼界開闊。說出來的話，劉燁喜歡聽。
    李翠玉又問：“你自己的意見呢？”
    劉燁：“我自己的意見比他還要激進。我想把三江五金配件廠和鎮機械廠合並，成立一個工農業水泵有限公司，專業生產水泵，擁有自己的拳頭產品，漸漸擺脫對先鋒機械廠的依賴。”
    李翠玉點點頭，說道：“我看可以。先鋒機械廠已經呈現不好的妙頭了。這個月的貨款隻結了一半，還欠了一半。”
    “江南機械廠呢？”
    “李尚德那個廠倒是全部結清。五十萬。”
    聽到這個消息，劉燁還是有些緊張。按照薑金良所說，經濟效益最好的一塊就是胡福華的分廠了。如果連他隻能付一半貨款，證明後果已經很嚴重了。
    第二天上午。劉燁驅車來到先鋒機械廠。
    幾個月不見，這個廠竟然蕭條了不少。廠裏的工人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劉燁在車間找到胡福華。
    胡福華絡緦胡子，戴著寬邊近視眼鏡。
    “劉總，你來啦。”
    胡福華起身，把劉燁帶到一個工作間。很小的房間，還堆著好多零配件。
    這就是胡福華的辦公室。
    一見麵，胡福華便說道：“劉總，這個月財務上比較緊張，所以隻能安排一半的貸款給你。等下個月一並補齊。”
    劉燁扔給胡福華一支煙，笑問：“胡總，你覺得方便就可以了。總之，要讓我能開得出工人的工資。沒有工資，他們會造反的。”
    胡福華淡淡而憂鬱地笑了一下，說道：“這個道理我當然懂。現在的情況不太妙，是大範圍的不景氣。我們個人的力量很能扭轉。我想下一步轉變思路，改為生產木工機械。這是個不錯的努力方向。”
    僅僅生產木工所需要的機械，市場也是無限廣闊。
    劉燁暗暗佩配胡福華的經商頭腦。南方某鎮，一個鎮全都是生產木工機械，結果把木工機械做成了全球有名的集散地。
    胡福華目光堅定地說道：“無論搞什麽產業，都要有自己的品牌和優勢，絕對不能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麵嚇起哄，否則，不知道怎麽死呢。”
    劉燁和胡福華接觸這麽久，完全是工作的接觸，純粹的工作關係。胡福華也沒有因為工作關係而伸手向劉燁要半分錢的好處。
    可見，胡福華的人品靠得住。
    現在，胡福華想到要朝木工機械方向發展，讓劉燁感觸頗多。他是一個有經驗的鄉鎮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