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你怎麽判斷木工機械可以做？”
    劉燁問。
    胡福華笑道：“這種感覺誰也說不準？機械代替人工，這是不變的主題。人類社會隻會越來越發達，不會越來越倒退。木工機械的使用範圍也是很廣泛的，隻要我們的產品適銷對路，木工機械就會有它的用武之地。最關鍵的是我們的研發要跟上，要有創新。”
    聽到胡福華的分析，劉燁漸意到，楓林鎮機械廠以這麽低的成本賣給自己，竟然等於白送。就算機械廠貸了50萬的款。那些機器設備、廠房、土地等加在一起，價值何止50萬？
    竹編工藝廠也是這個道理。
    如果把兩個鄉鎮企業買下來，合並成了一個集團公司，劉燁就是集團企業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了。李翠玉就是財務部總監。
    這樣的組合雖然有點像“夫妻店”。作為新起步的集團企業，能做到這麽好是相當難得的。
    胡福華問：“楓林鎮機械廠原來是生產什麽的？”
    劉燁：“水龍頭、水管等水暖設備，還有一些農業水泵等。”
    經過認真思索，胡福華說道：“我個人意思，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買下來，不吃虧。你現在跟著我做加工，萬一我的活兒自己都不夠做，就沒有貨源給你了。這是市場經濟，和人情沒有任何關係。”
    劉燁遞給胡福華一支煙，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專程跑過來陪老兄聊聊天，增長一些見識。”
    胡福華說道：“機械行業的麵很寬泛，任何一個點都可以突破，關鍵還是要有市場，適銷對路。”
    “感謝胡總指點。”劉燁說道。
    胡福華撫了一下寬邊眼鏡，苦笑道：“我還指點你，笑話！整個先鋒機械廠都要關門大吉了，我算哪根蔥。將來混得好的，是你們這些私營企業。隻要決策正確，一步一個腳印地幹，一定會把雪球滾得很大。”
    胡福華沒有說這個“雪球”能滾多大，但他已經意識到了，私營業主將會代替規模龐大的鄉鎮企業，成為市場經濟的又一支生力軍。
    從胡福華辦公室出來，劉燁直接來到薑金良辦公室。
    薑金良坐在辦公室看報紙，摘下老花眼鏡，才看清楚來人是劉燁。
    “劉燁，你怎麽來了？”
    薑金良問候道。
    說罷，薑金良用一個上印有“勞動光榮”的搪瓷缸給劉燁倒來一杯涼白開，笑道：“辦公室條件差，還是要請你多多將就。”
    劉燁端過搪瓷缸牛飲起來，眨眼間喝掉半杯水。
    他問道：“近來可好？”
    薑金良苦笑道：“這樣的廠好得起來？大集體、全民編製的職工占了五分之四，還有幾十號零時工。要說用人，削減一半，還是能保持正常運轉。這些安排進來的員工，都是有各種各樣的後台的，誰請得動他們呢？”
    “劉燁，人員冗多，機構臃腫，是鄉鎮企業倒閉的重要原因。民營企業沒有這個困擾，更容易輕裝上陣。說句不好聽的話，隻要你辦了廠，鄉鎮書記都別想安排一個閑雜人員進去，對吧？”
    看得出來，薑金良對先鋒機械廠的冗雜人員過多是深惡痛絕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吃喝風。
    他是食堂的采購員，太清楚每年需要多少招待費了。別看這些都是小錢，一旦累計起來，就會成為沉重的負擔，甚至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劉燁見沒有外人，便直接向薑金良說了楓林鎮鄉鎮企業改製的問題。
    薑金良聽罷，不加思索地說道：“不要猶豫，買下來再說！
    劉燁有些意外地問道：“薑大哥，你的態度怎麽這麽堅決？”
    薑金良道：“民營企業這支生力軍一定會異軍突起，你算是醒得最早的一批，沒什麽好猶豫的。越到後麵，越撈不到這樣的便宜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國企也好，鄉鎮企業也罷，如果倒閉了，都會不可避免地幹個私營經濟。這將造成個體私營經濟的大繁榮大發展。現在是書記求著你改製，等別人醒悟過來，你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劉燁作為穿越大佬，經過胡福華和薑金良兩個第一線工人的點拔，有一些醍醐灌頂的感覺。
    告別了薑金良，劉燁開車直接來到饒州縣信用社。
    信用社主任薑青山笑吟吟地迎接了劉燁，說道：“劉燁，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個實幹家，不會走上層路線，現在看來，我從今天開始改變自己的想法。你應該是個適合市場經濟發展的多麵手。”
    劉燁笑問：“薑主任，何出此言？”
    薑青山：“做生意就要在生意場上拚，不要總是躲在辦公室看報讀書。你的事我都聽說了，的確幹得不錯。目前來說，至少算得上楓林首富了。”
    劉燁笑道：“楓林首富是程孝漢。他是個大包工頭。”
    薑青山：“搞工程建設是賺錢，但沒有實業支撐，賺錢也不是長久的。你現在的行業已經涉及煤炭、建材、旅遊服務、種養殖業等多個行業。不瞞你說，你現在是我們業內掌握到的為數不多的優質企業。”
    經過薑青山的一陣點拔，劉燁的信心又一次提振。
    曾幾何時，自己隻顧低頭拉車，並沒有抬頭看天，完全不知道路在何方。
    真正點撥自己的，正是來自企業界和金融界的朋友。
    特別是薑青山，作為縣信用社主任，接觸麵廣。自身格局大。說出來的東西，都是書本上找不到的。
    劉燁笑道：“薑主任，經過你一番鼓勵，我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
    接下來，劉燁把自己最近這一段的工作匯報了一番。薑青山有些小激動。
    別看劉燁是個小農民，他所提出來的點子，都是可以點石成金了。
    薑青山微笑著點點頭：“劉燁，真想不到，你那麽年輕，似乎就擁有別人需要幾十年才能有的人生智慧。”
    劉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可是百億大佬的穿越者。這點事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