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鋒爽朗地笑道：“劉燁，我警告你，別和我來小聰明。我不喜歡動不動就請客送禮，吃飯喝酒啥的。那叫酒肉朋友，感情不長久。”
    此言一出，蘇書海直接聽傻了眼。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劉燁弄了十五個車皮，居然連請客送禮這樣的事都沒有幹過。
    要不是親眼所見，蘇書海還會以為劉燁才是大騙子。
    辦事，哪有不花錢的道理？
    掛掉電話，蘇書海直楞楞地問道：“那個羅主任，怎麽對你這麽好？”
    劉燁：“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叫緣份吧。我和他有緣，他助我一臂之力。”
    蘇書海內心一個大寫的“服”字。有本事的人見多了。很多人的成功，都是要靠錢去拚的。劉燁的起家一窮二白，赤手空拳。他靠的是什麽呢？
    在劉燁的親自陪同下，蘇書海參觀了竹編工藝廠和機械廠。這兩間工廠隻停了一個星期，現在又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蘇書海不懂管理，隻看表象，都能感覺到改製前和改製後帶來的變化。
    他悄聲問道：“劉燁，你是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們努力工作的？”
    劉燁：“以前是計時製，按工作多少個小時計算報酬。現在實行的是計件製，按工作的勞動成果算報酬。這玩意有點繞，我也是慢慢摸索。”
    蘇書海是真的不懂。除了“嘖嘖”稱讚，他找不到更好的詞匯表揚劉燁。
    兩個人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接到鄭水生親自打來的電話。
    “劉燁，聶書記來了，十五分鍾後到你辦公室。”
    說罷，鄭水生去做準備工作了。
    遺憾的是，聶誌強來得匆忙，劉燁連一份像樣的文字材料都沒有準備。
    蘇書海問：“有大領導要來，不如我先回避一下？”
    劉燁：“你是新光村的黨支部書記兼村主任，也是他要見的人之一。你還回避？”
    有了劉燁的存在，光芒自然蓋過蘇書海，難免他有這樣的想法。
    蘇書海笑道：“我這個位置，遲早是你的。”
    劉燁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我的輝煌集團怎麽辦？一個集團公司，一天到晚多少事需要處理，我怎麽有時間去理村裏的事？”
    就在劉燁和蘇書海扯皮的時候，聶誌強來了。
    隨他一起來的人有十幾個人。其中有他的秘書，和各個職能部門的負責人。
    劉燁和蘇書海走到集團公司的樓外迎接。劉燁帶著一幫人不進會議室，直接進入各個生產車間。
    生產車間的工人們正在熱火朝天地勞動。他們並不因為來了領導視察而停頓下來。
    包括李尚德這樣的生產廠長，領導沒有讓他介紹情況，他隻顧做事。
    劉燁作為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把鄉鎮企業改製前後的情況作了個介紹。
    由於剛剛完成改製，經濟效益還沒有表現出來。勞動效率倒是提升了三分之一。
    聶誌強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接下來，聶誌強又參觀了新光村的敬老院和幼兒園。
    這一次，輪到蘇書海介紹情況。蘇書海把功勞都給了劉燁，大肆宣傳了劉燁的義舉。
    聶誌強道：“這樣的好人好事，宣傳部門一定要多宣傳，積極引導，讓更多的人投入到公益事業，讓更多有需要的人受益。”
    聶誌強連座談會都沒有開，匆忙了解了一下鄉鎮企業改製和新光村的建設後，便去高等級公路視察施工現場了。
    鄭水生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送走了聶誌強，鄭水生刻意把劉燁叫到身邊，輕聲道：“劉總，這次真是嚇我一身冷汗。事先沒有任何招呼，我們也沒有任何準備。我還擔心你們應付不過來呢。”
    劉燁想說，放心吧，這樣的場合見多了。
    想想還是忍住了。說話、做事低調一點，對自己有好處。
    領導下基層不打招呼，的確會看到事情的真實一麵，也容易給基層的幹部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
    鄭水生從聶誌強的臉色看得出來，他對楓林鎮的工作是滿意的。
    特別是新光村，一個僅有兩千多人的小村，竟然辦起了自己的敬老院和幼兒園。要是全縣所有村都有這個水平，對於全縣人民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鄭水生激動地說道：“劉燁，這次你算是給我的臉上貼金了。”
    劉燁淡淡一笑，不予評價。
    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目標遠遠不止這一些。
    “鄭書記，楓林鎮的發展條件非常好，資源也非常豐富，就看我們會不會辦事了。”
    “嗯。”
    鄭水生答道：“作為鎮黨委書記，我已經明顯感覺自己和你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了。楓林鎮能有今天這個局麵，多數都是你在替我撐門麵。”
    “鄭書記謙虛了。”
    劉燁連忙說道。
    鄭水生認真地說道：“我說的是實話。我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全省企業界的一顆明星。”
    “鄭書記笑話我了。”
    劉燁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送走鄭水生，劉燁努力讓自己安靜了一會。
    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
    午後。電話突然響起。
    劉燁一拿起電話，便聽到胡福華在話筒裏喊道：“劉燁，什麽時候方便，見個麵？”
    彼此合作半年多了。胡福華第一次主動要求見麵。
    劉燁應道：“好，我馬上開車過來。”
    掛掉電話，劉燁馬上出門。
    雖然胡福華沒有說什麽事，劉燁仍然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胡福華這個人作風務實，說話做事從來不會假大空。他那麽慎重地打來電話，要求見麵，一定是有事情發生。
    劉燁泊好汽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胡福華的辦公室。
    胡福華正在埋頭看一份圖紙。看到劉燁進門，他抬頭問候了一句，說道：“你稍等一會，我很快就完成了。”
    劉燁看得出來，胡福華是在研究一張比較複雜的圖紙。
    那份圖紙，劉燁就像看天書似的。一竅不通。
    大約隻過了十分鍾，胡福華終於停了下來，把圖紙收好，笑道：“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做事做到一半，就不舍得停下來。非得弄明白了，完成了，才可以放得下心。”
    劉燁笑道：“原來你是個完美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