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要劉燁說什麽，蘇書海都沒有不信的道理。
    就算他心裏有意見，想出了不同的方式方法，在劉燁的大道理麵前也是蒼白無力的。
    蘇書海問：“那個呂樹標安排到哪工作了？”
    劉燁：“呂樹標在機械廠工作。他的情況比較特殊，靠打工也隻能解決溫飽，兩個女兒的病才是最要命的。”
    地中海貧血，蘇書海連聽都沒有聽過。
    劉燁可是聽說過的，後世的高科技水平，也不能根治。而且消費特別高，也需要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資金。
    依他們家現在的條件，隻能受疾病的折磨而死去，想不出任何可以醫治的辦法。
    劉燁道：“我們去東山灣生產隊，找劉姥姥聊聊？”
    東山灣在半山腰。沒有公路，也不通汽車。
    劉燁坐著蘇書海新買的摩托車，在滿眼蔥綠的世界裏穿梭，用了二十多分鍾才到達東山灣生產隊。
    “劉燁來了！”
    “聽說他現在當了大老板了，心地非常好！”
    “好人有好報嘛。”
    ......
    摩托車開進東山灣，長舌婦們議論的人是劉燁，而不是蘇書海。
    蘇書海聽到這些話，除了羨慕妒忌恨，也沒其他辦法。
    蘇書海和劉燁在一個破草棚裏找到劉姥姥。
    劉姥姥大約七十五六歲的樣子，佝僂著背，眼睛渾濁，視力模糊，臉上的皺紋像鬆樹皮似的。
    劉姥姥定睛看了一看，看清來人是蘇書海和另一個年輕人。
    劉姥姥問：“蘇書記，你怎麽來了？”
    蘇書海的形象是公認的。當了十幾年村幹部，整個村沒有幾個人不認識他。
    蘇書海：“劉姥姥，我們是來訪貧問苦的。想了解你們有什麽困難，需要我們解決什麽問題。”
    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穿得很差，粗布粗衫，還打著補釘，骨瘦如柴。麵色菜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她就是劉姥姥的孫女林芝陽。
    林芝陽有些怕事地縮在劉姥姥後麵，不敢見生人。
    劉姥姥：“我們已經給政府添了很多麻煩了，怎麽還好意思開口？”
    蘇書海：“劉姥姥 ，你的困難政府是看到的，也一直在關心著。這次來的，還有我們村委會副主任劉燁。”
    “劉主任，我知道！叫劉燁，大老板，我們村裏都傳開了，說他有一幅菩薩心腸。沒想到他這麽年輕！”
    從劉姥姥的嘴裏說出來的話，讓蘇書海的內心很不爽。他當了十幾年的村黨支部書記兼村委會主任，從沒有獲得過像劉燁這麽高的評價。
    劉燁躬下身，親切地問道：“小妹妹叫什麽名字？”
    “林芝陽。”
    小女孩怯怯地說道。
    林芝陽說在話時，眼睛瞟向了劉姥姥。
    劉姥姥也很無奈地說道：“她爹因為煤礦塌方走了，她娘帶著一點撫恤金嫁人了。扔下她不管了。我們家哪裏還有錢供她讀書啊。能不讓她餓死，都已經算天照應了。”
    “唉，也不知道我哪輩子造的孽，白頭人送黑頭人，還要撫養一個這麽小的孫女長大。”
    這份慘狀，在新光村、甚至楓林鎮也很普遍。因為煤礦的存在，每一條礦工生命，都支撐著一個家庭。家庭一旦失去的頂梁柱，後果將會相當淒慘。
    蘇書海道：“劉姥姥，我們今天就是來為你們解決問題的。你不要傷心。”
    劉燁道：“劉姥姥，能不能明天就讓林芝陽去讀書？”
    劉姥姥：“沒錢啊，怎麽讀書？”
    劉燁一把抱過林芝陽，動情地說道：“姥姥，女孩子還是要讓她讀書的。有了文化，走到哪裏都不怕。”
    蘇書海插話道：“今天劉主任來，就是想為你解決實際困難的。有什麽困難盡管說。”
    劉姥姥悲極而泣：“我這把老骨頭，已經夠麻煩政府了，還有什麽好說的？能上林芝陽上幾天學，當然是我們林家祖上冒青煙啊。”
    劉燁道：“劉姥姥，我每年給你一千塊生活費，林芝陽的學費、生活費也全部由我來承擔。你看這樣行嗎？”
    聽到這話，劉姥姥雙腿一軟，大聲喊道：“青天呀！這不是菩薩下凡嗎？”
    劉燁一把拽起劉姥姥，免得她的情緒過於激動而傷身。
    “劉姥姥，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社會沒文化可不行。一定要讓孩子讀書。”
    “我感謝黨，感謝政府，感謝你們這些鎮、村幹部。”
    劉燁從懷裏掏出一千塊現金，裝在一個牛皮信封遞給了劉姥姥。
    這筆錢將是他們一老一小一年的生活費。
    蘇書海見狀，也從袋裏拿出了五百塊錢，說道：“劉姥姥，這點錢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還有，林芝陽讀書的事，你讓她到村委會找我，我會親自帶她去小學報道。”
    劉姥姥又要跪下來感動天感動地了，被劉燁一把拽住。
    他想的問題是，這樣的家庭不知道還有多少？
    楓林鎮那麽多煤礦，每年因各種礦難死去的人不會少於十人。這就意味著，至少每年會新產生十個不幸的家庭。
    從劉姥姥家出來，劉燁隨蘇書海一起回到村委會。
    蘇書海的辦公室設立了一個獨立的茶室。
    蘇書海用熱水壺泡了一杯熱茶，笑道：“劉燁，喝杯熱茶，讓自己安靜下來。”
    接過蘇書海的茶杯，劉燁用力吹指著茶杯表麵泛起的熱氣。
    蘇書海看得出來，劉燁的內心很複雜，心緒有些激動。
    蘇書海道：“一開始，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時間長了才知道，這世界太多的家庭有著不幸，靠我們個人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解決。靠民政救濟也沒辦法解決。原因隻有一個，財力有限。”
    劉燁深知，很多的社會問題不是想解決就能解決的。所有的事物都會受到客觀條件的影響。
    劉燁問：“那這些問題隻有這樣承受了？”
    蘇書海：“等你的輝煌集團發展到一定規模，隻聽說你解決問題的能力更強了，但仍然還是杯水車薪。一定要整個社會發展到整個程度，這些難題才會迎刃而解。”
    劉燁沉默了。
    區區一個輝煌集團，對於劉燁的理想來說，才剛剛開始走步。哪怕再擴大一萬倍，它的能力也是想當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