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書海笑道：“劉燁，你還很年輕。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難免有些理想化。我不是反對你扶貧濟困，而是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事，把整個企業給擠垮了。隻有企業的賺錢能力不斷地增強，你解決這些問題的能力才會越強。一直有一天，人人都過上幸福生活。”
    蘇書海的話，從理論到實踐上都給劉燁上了一課。不能說他完全沒有道理，又不能說他的話就全對。劉燁聽得半懂。
    還有一半，是他怎麽也弄不懂的。
    比如，像程孝漢這樣的首富，一天到晚在外麵包工程，賺大錢，卻始終沒有捐過一分錢出來做好事。
    如果錢都到了這種人手裏，就算他十輩子吃不完用不盡，那也隻不過是躺在賬麵上的數字，有什麽實際意義？
    蘇書海能舍點錢出來，完全是受劉燁的影響。
    劉燁問：“海叔，有一點我弄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有能力救濟窮人，他就是不幹？”
    蘇書海：“這還不簡單？賺錢難啊。哪家的家好賺？辛苦賺來的錢，又反哺給社會，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人。”
    劉燁都已經記不清自己花費了多少錢做好事。他不去記數字，更不會去記較得與失。隻要能幫窮人，那就盡力而為。
    劉燁陪著蘇書海聊了一會，便開車來到水晶山度假村。
    肖瓊很意外。沒什麽事，劉燁不會來的。
    “劉總，你怎麽來了？”
    劉燁沒有正麵回答，問道：“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聊會天？”
    “那就去明悅樓吧。”
    夜幕降臨。一輪圓月掛在天邊。劉燁坐在明悅樓的窗前，看著這輪圓月，心裏五味雜陳。
    肖瓊端了來幾碟點心，一壺紅茶。一壺花茶。
    幾日不見，她變得更加知性美了。皮膚白裏透紅。
    坐定。
    肖瓊問：“你找我有事？”
    劉燁調皮地問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肖瓊：“你不是那麽閑空的人。聽說你連老縣委都買下來了？”
    “兩百萬。基本上是向銀行貸款的。自己隻有五十萬。”
    肖瓊淡淡地說道：“有償還能力就不怕。聽說，一個機械廠上個月賺了五十萬？”
    劉燁點點頭：“煤礦也有二十萬。家俱廠、水晶山莊，精製石灰廠，效益都不錯。”
    肖瓊：“那還怕什麽？我覺得不用怕。集團總部搬到縣城去，對企業的長遠發展是有好處的。就像人一樣，在鄉鎮當官，和在縣裏當官，眼界不同。”
    此言一出，讓劉燁想起李太山的話。
    想當初，李太山極力讚成劉燁去村裏兼個職。兼了職以後，劉燁才發生，哪怕自己不領村裏的工資，甚至不坐村裏的辦公室，眼界都是有差別的。
    這次發動的解決貧困戶就業問題就是個例子。
    肖瓊問：“困難戶就業問題解決了？”
    劉燁：“九成以上算解決了。他們都很高興，有地方打工，還能學到本事。我這次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
    肖瓊有些意外了。
    她把嘴巴張得圓圓的，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什麽事？”
    劉燁道：“我在想，如果把扶貧濟困工作製度化、常態化？隻要貧困戶還存在，我們的救助機製就不能脫。”
    肖瓊問：“縣、鄉鎮不是有民政辦嗎？”
    劉燁：“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他們的財力太弱，能救濟的資金有限。到了過年過節，慰問一下，等於下了一層毛毛雨，連地皮都沒有濕，對於極度貧困的農戶來說，基本上起不到大作用。”
    劉燁用了四個多小時時間，聽了一百多位貧困戶講述自己家庭的困境，這種發自內心的震憾，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劉燁問：“肖瓊，你是見多識廣的人，應該思路比我開闊，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肖瓊沉默了一會，說道：“肖瓊，你到過三清宮嗎？”
    “到過。”
    “三清宮有幾十個出家人，他們完全靠香客的資助都能生活，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
    “捐款。眾人拾柴火焰高。別看捐款的人捐得不多，十塊，五塊的，少的人隻有一塊。但集中起來，這筆數額就不小了。”
    水晶山度假村住了大量的香客。他們是來朝拜的，也會捐款。可是，這和救濟窮人有什麽區別嗎？
    劉燁有些弄不白了。香客捐的款實在太少，如果用於農村的救助，更是毛毛雨。
    肖瓊笑道：“我的意思是說，發動全社會的人捐款，成立一個扶貧救濟基金會。這個基金會的數額最好能大到無限大。幾十億、幾百億都可以。隻要是有能力的人，都獻出一點愛。如此一來，我們的社會救助能力就強了。”
    聽到這個建議，給劉燁帶來的是壓抑。
    憑他一個小小的企業家，村委會副主任，怎麽可能完成這麽大的項目。
    就算他硬起頭皮來，振臂一揮，真正響應者應該沒有幾個人。
    公信力不夠呀。
    肖瓊看得出來，劉燁並不讚同自己的建議。
    她笑道：“你不是認識聶誌強嗎？”
    “是的。關係還算不錯。”
    劉燁坦誠。
    肖瓊：“如果把我的建議提高到他的那個層次去落實，那個效果好到你吃驚。這件事要是做成功，比你一萬次燒香拜佛還要管用。”
    聽到這，劉燁猛一拍腦袋，終於開竅了。
    有些時間，還真的不能靠自己一個人拍腦袋。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劉燁：“我明天就去縣城，找聶誌強去。”
    肖瓊又笑道：“你錯了。你應該去報社，請記者來把近段時間做的事情宣傳報道出去，讓更多人知道扶貧救困的重要性，也可以讓更多人知道，還有這種辦法幫助窮人。在全社會營造起一種氛圍。這樣做的目的，比你喊破桑子讓人捐款還要有用。”
    劉燁不得不佩服，肖瓊的腦瓜子真的好使。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問題，真的不一樣。
    劉燁借水晶山莊的電話打通了報社謝強的電話，簡單地匯報了楓林鎮扶貧濟困的工作。
    謝強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表示一定要好好寫，爭取在報刊的重要位置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