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穀山。也就是新光村紅磚廠附近。那裏有一大片的空地，用來建金雁之家再合適不過。”
    劉燁說道。
    一提起雞穀山，鄭水生便什麽都明白了。
    他已經在楓林鎮當了三年書記，對於楓林鎮的每一塊土地都熟悉。
    “那地方的確是個好地方。就在工業園區附近。”
    鄭水生感慨地說道：“劉燁，看來你不僅能賺錢，還是個生活的有心人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麽多呢？”
    ......
    第二天，鄭水生就讓建設辦去現場勘察。
    第三天，輝煌集團便和楓林鎮政府簽訂協議，建設金雁之家。
    簽約當天，副鎮長柳輕舞參觀了簽約儀式。劉燁親自代表輝煌集團簽約。
    楓羅大橋的建設速度也很快。一個個橋墩露了出來。
    按照鄭水生的計劃，在明年汛期來臨之前，大橋就可以交付使用。
    為了這座大橋，鄭水生隔三差五，就要到施工工地察看。
    三百萬的投資，在這個時代很不簡單了。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項民生工程，事關兩個鄉鎮的經濟發展。
    桌麵上的電話驟然響起。話筒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他是蘇書海！
    自從輝煌集團搬到縣城，劉燁便很少看見蘇書海了。
    “海叔，有事嗎？”
    “劉燁，我們家老三想去小五金工業基地買幾十畝地建廠，你能不能幫我找鎮領導，爭取便宜點的地價？”
    蘇書海在電話裏怯怯地說道。
    劉燁有些醉了。這個蘇書海，什麽事都想著走關係，靠後門。
    劉燁：“他自己去買地，不行嗎？”
    蘇書海：“不行啊。他找了分管工業的鍾輝副鎮長，鍾副鎮長說工業用地很緊缺，需要優先供應外商，本地企業放緩一步。”
    “還有這樣的事？”
    劉燁差點在電話裏暴跳如雷，怒道：“海叔，你所說當真？”
    蘇書海：“劉燁，海叔這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會說謊不成？你有所不知，聽說本地企業想要買地，就需要走關係的，至少也得送些煙酒。海叔當了一輩子的村幹部，沒交到幾個知心朋友。所以，隻能拜托你了。”
    “好，我知道了。”
    劉燁掛掉電話，不由心潮起伏。
    一直以來，劉燁走的都是上層路線，根本不知道江湖的水原來有這麽濁！
    很顯然，人家鍾副鎮長卡了少數人的脖子嘛。
    那個小五金生產基地，原本就是為本地小五金的手工作坊找出路的。
    鄭水生聽了劉燁的話，著實嚇得不輕。此所謂“閻王好辦，小鬼難纏”！
    鍾輝的做法，無疑是想讓這些小老板去哄他，巴結他，從而讓他個人獲得好處。
    “在我的管理之下，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小五金生產基地有四公裏長，足夠容納幾百家小五金企業入駐了。”
    鄭水生一下子沒控製好，差點爆粗口。
    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兒都有啊。他怎麽也沒想到，分管工業的副鎮長會說工業用地緊缺？
    現在是招商引資的起步階段。撿到籃子都是菜啊。
    越緊缺的東西就越值錢。越值錢的東西就越有人巴結！
    劉燁笑道：“鄭書記，這還不簡單，我隻需要兩招，就把他治得服服貼貼。”
    鄭水生問：“說來聽聽？”
    劉燁：“第一，調整分工，不要讓鍾輝分管工業了。第二，實行政務公開，由全鎮需要小五金用地的人公開報名登記，土地市場麵向全社會公開，價格統一。”
    鄭水生：“好，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鄭水生掏出一支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個看似表麵老實的鍾輝，居然隱藏得這麽深。
    當天，鄭水生召開了一次黨委會，對班子成員的分工進行了調整，由新來的副鎮長柳輕舞分管工業和招商引資。
    柳輕舞接管了工業和招商引資，第一時間發出通知，各個小五金生產廠家向經濟辦公開報名。
    不到一個星期時間，參與報名的小五金手工作坊多達五百多家。他們都提出十畝到五十畝不等的用地需求。
    看到這一串串名單和數字，鄭水生驚呆了。
    他怔怔地問道：“柳副鎮長，這麽多人想用地，我們供應得過來嗎？”
    柳輕舞肯定地說道：“當然可以。這些人的用地需求全部滿足，也沒有用到一半的土地。我們還有大量的土地指標用於對外招商引資。”
    鄭水生恍然大悟，說道：“我差點被鍾輝副鎮長給坑了。他報告給我的是，土地指標相當緊張。然後三天沒一個屁放，害得這項工作推遲，再推遲，幾個月過去了，工作毫無進展！”
    一向以親商、安商自居的鄭水生，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
    他如夢初醒，好在劉燁及時打電話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要不然，他所看到的就是工作無法深入開展下去，投資商天天抱怨。
    柳輕舞獲知事情的真相，也是驚嚇得不輕。人心叵測啊。誰會想到事情原來可以這樣辦？
    劉燁很清楚，作為副鎮長，柳輕舞的為人處事還是很單純的。她絕對沒有想到，人的心比天高，比海深。
    “丫頭，這次你服了嗎？”
    劉燁在電話裏問道。
    柳輕舞：“我真的沒想到，人的私心有那麽可怕。鍾輝作為分管領導，明明有用地指標，卻硬是說用地緊缺。可以這樣做人做事的嗎？”
    劉燁笑道：“丫頭，慢慢學吧。不是人人都有哥這麽純樸善良的！”
    說誰不好，柳輕舞都能接受。唯有劉燁，在她的眼裏是沒有缺點的。
    “哥，我當副鎮長都快一個月了，要不要請你吃一個大餐？”
    “吃大餐免了。你幫我盯緊了金雁之家。這是一項民生工程。我希望早日建成，幫助外來民工解決生活上的困擾。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留得住。”
    柳輕舞聽得直點頭。
    在劉燁看來，她還需要曆練。
    在做人方麵，她是那麽單純、善良，就像一張白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