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明笑了，笑得很開心。劉燁這個侄兒真懂得親疏。
    大兒子劉國慶當上了建築公司經理，管理著大工程的開發，現在劉燁又在培養二兒子劉國凱了。
    換了其他人，哪有這麽好的運氣！
    劉漢明問：“學雕刻真的能賺大錢嗎？”
    劉燁肯定地答道：“能！一定能賺大錢。”
    說話間，劉國凱開著一輛摩托車回家了。
    看到劉燁來訪，他恭敬地打了聲招呼，把摩托車推進院子。
    劉漢明：“二娃，過來。燁哥有話和你說。”
    劉國凱取下頭上的頭盔，頭發在微微冒汗。
    “燁哥，什麽事？”
    劉燁把來意說了一遍，希望劉國凱能考慮一下他的意思。
    由於劉國凱比較能吃苦，他已經學會了車工、銑工、電焊等多個工種。在五金行業也算得上多麵手了。現在突然要改行，學雕刻，他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劉國凱輕鬆地說道：“在學校裏讀書，我最強的項目是美術。”
    說罷，劉國凱從房間裏拿了厚厚一本白紙，那上麵都是他練習國畫的畫作。
    有風景畫，也有人物素描。每一張都畫得很逼真。
    劉燁看到這些習作，高興地說道：“國凱，明天，我帶你去一趟汪家園，我們去拜訪一下喬二爺。”
    劉漢明有些吃驚地問道：“你要拜訪的人是喬南山喬二爺？”
    “正是。”
    “我聽說過他，聽說他的性格有些古怪。一輩子專攻雕刻，視雕刻如生命。要是能得到他的真傳，我家國凱可就不得了了。”
    劉燁笑道：“雕刻不賦予它新的生命，很快就要枯萎了。現在，劉國凱做的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這件事做好了，我們的輝煌集團又增加了一個新的經濟增長點。”
    次日下午。
    劉燁開著紅旗轎車，帶著劉國凱來到汪家園。一打聽，便打聽到喬二爺的家。
    倒也沒有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亮那麽難。喬二爺在裏，正坐在大廳的八仙桌上吞雲吐霧，抽著旱煙。
    劉燁向喬二爺敬了一支煙，恭敬地說道：“喬二爺，在下劉燁，有一要事相求？”
    喬二爺接過煙，在鼻子上聞了一下，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何是？”
    劉燁指了指劉國凱，說道：“這是我家堂弟，叫劉國凱，他想拜倒在您門下，學習雕刻技術。國凱，來，給師父下跪。”
    “別！”
    喬二爺擺手說道：“我還沒有同意你當我的徒弟呢，別來這一套。我的徒弟一個個離去，都嫌雕刻這碗飯太難吃，改行做別的生意了。年輕人，你對雕刻懂得多少？”
    劉國凱拿出一疊畫作，呈現給喬二爺，喬二爺一張張翻過去，仔細看了一遍。然後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良久，喬二爺說道：“我今年七十八歲了。搞了七十一年的雕刻。我的作品進過紫金城，進過博覽會，唯獨找不到一個好的繼續人。我有三個兒子，沒有一個人願意靜下心來學雕刻。年輕人，這一疊畫作都是你畫的？”
    “平是閑著沒事，用來練筆用的。請喬師父指點。”
    “你的國畫功底不錯。要是真的能靜下心來，隻需要六個月，就能學到八成以上的雕刻技法，剩下的兩成技術，大約需要你鑽研二十年以上。任何藝術都是這樣，易學難精。”
    劉國凱道：“我想學習雕刻骨灰盒子。”
    “哦？”
    喬二爺深感突然，問道：“你為什麽要學這個？”
    劉燁為劉國凱捏一把冷汗。那麽快就把底牌給露了。這怎麽行？萬一被喬二爺看出商業意圖，不教了，這一趟豈不白來了。
    劉國凱認真地說道：“根據我的觀察，骨灰盒應該是最簡單的入門技術。相比床、沙發椅，骨灰盒的圖案要簡單得多。從這裏入門，估計會容易一些。”
    “哈哈哈！”
    喬二爺不由仰天大笑起來，說道：“你年紀輕輕，還挺用心的。但你千萬別以為越小的東西越容易雕刻，這樣你就大錯特錯的。從明天起，你來我家學雕刻。我教你六個月，帶你入門，至於能不能學到精湛，完全要看你的悟性和勤奮。我教給你的完全隻是入門知識。”
    劉燁拿出一張銀行卡，說道：“這是五萬塊，作為我表弟的拜師費，還望喬師父笑納。”
    喬二師接過銀行卡，不說多，也不說少，而是大聲喊道：“開堂香，履行拜師儀式。從今往後，劉國凱就是我喬二爺的關門弟子了。”
    焚香。拜師。敬酒。
    儀式一個接一個，看得劉燁眼花繚亂。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劉國凱真的成了喬二爺的關門弟子，廳堂之上，掛著一副“龍鳳呈祥”的作品。龍和鳳的造形栩栩，十分逼真，給人一種呼之欲出之感。
    喬二爺認完徒弟，才想起劉燁，問道：“同誌，你貴姓？”
    劉燁：“免貴姓劉，單名一個燁字。大夥都叫我劉燁。”
    “劉燁？”
    喬二爺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道：“這名字怎麽那麽熟？我們在家見過你。”
    劉燁笑道：“電視上，對嗎？”
    “對對對，是在電視上。你幫扶了一個叫呂樹標的特困戶，給還了十萬塊錢。原來你是個大老板、大企業家呀。你這五萬塊錢，我真的要收下。我現在人老了，又沒有退休金，老年人手裏沒點錢，活得沒有尊嚴。”
    劉燁笑道：“喬二爺，你說的話很有道理。隻要你教會了劉國凱。我還有重謝。你意想不到的謝意。”
    “真的嗎？”
    喬二爺有些不可思議地反問道。
    雕刻業已經式微到低穀，包括喬二爺自己都認為，空學了點本事，要被帶到棺材裏去了。
    劉國凱上門拜師學藝，讓喬二爺重新看到了生活中的樂趣。
    這下子，弄得不知道誰該感謝誰了。
    七十八萬高齡的老人聲音都突然宏響起來，說道：“兩位今晚在家吃素，我去炒幾個青菜，我們好好聊聊天。”
    劉燁道：“喬老，你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我請你出去吃吧。明德路有一個很好的素菜館。我們三個人一起去。”
    坐上車，喬二爺忍不住說道：“劉老板原來是個大老板，我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竟然喜從天降。去吧，免得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