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車很高檔，需要好多錢吧？”
    劉國凱把喬二爺坐進副駕駛室，便聽到他發出由衷的讚歎。
    劉燁道：“老師父，隻要你需要，可以隨地請我來接你。”
    “沒，我哪有那麽好的福氣。我隻不過是一個過了氣的雕刻匠，又不是什麽高級領導。這麽高檔車，要縣委書記才配坐呢。”
    三個人來到明德路素菜館，美美地叫了一頓素菜。
    通過閑聊得知，喬二爺的老伴已經去世，三個兒子都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又不想跟隨兒孫住，隻有一個人住在老房子裏。
    對於一個沒有退休金的老人來說，劉燁送給他的五萬塊錢，無疑於雪中送炭。
    喬二爺興致很高，主動提出去雕刻場玩。
    雕刻場在喬二爺家的後院，打開後院的竹籬笆，裏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雕刻品。“龍鳳呈祥”“嫦娥飛月”、“後羿射日”等作品，一件件維妙維俏，形象逼真。
    這些作品要是拿市場賣，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可惜的是，在這個人人缺錢的年代，誰有那麽多閑錢買藝術品。
    喬二爺笑道：“國凱，骨灰盒的雕刻是最簡單的了。相對於我這些作品，真的可以說是小巫大巫。從明天開始，你每天在我這個雕刻場工作十二小時時以後，高強度訓練半年，你一定會有成就。俗話說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基本功學會了。至於如何精進，和智慧和天賦都有關係。
    “
    我聽從師父教誨。”
    劉國凱有些小激動。睡一覺起來，自己竟然變成了喬大師的關門弟子。
    劉燁認真地說道：“好好學，將來有大用途。”
    ......
    深夜。書房裏。
    李翠玉聽了劉燁的介紹，有些不可理喻。
    他怔怔地問道：“你讓劉國凱去學雕刻，和我們輝煌集團有關嗎？”
    “有關，當然有關。等我們的雕刻廠辦好，會遠遠超過家俱廠，甚至不會比泵業公司和先鋒機械廠差。”
    李翠玉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問道：“可能嗎？”
    劉燁：“實踐是檢驗真裏的唯一標準。我要的是成效。我現在投入的錢，將來一定會百倍、千倍地回本。”
    李翠玉心裏不解，但仍然支持劉燁的決策。這個家涉及到大事，都是劉燁拿主意。
    “劉燁，你看準了就去做，我支持你。”
    現在這個時期，還隻是城市實行火葬。骨灰盒主要銷往各大中城市。農村絕大部分地區實行土葬。
    李尚德聽到這個消息，差點笑樂了。
    他問道：“燁哥，你連死人的錢也要賺？”
    劉燁笑道：“用不了多久，我們的社會就要倡導入盒為安了，而不再是入土為安。死人和活人爭地的事發生得越多，土地資源就越緊張。”
    就在劉燁和李尚德聊得正歡時，聶誌強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道：“劉燁。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嗯。馬上到。”
    劉燁說道：“尚德，聶書記叫我過去一趟，估計有重要事情，你先回去吧。”
    “嗯。”
    劉燁隻用十二分鍾就趕到縣委辦。楊清明已經等在門口。
    “劉總，聶書記在裏麵等呢。”
    劉燁看得出來，聶書記的麵帶怒色，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這情形，他也不敢先說一句話，而是采取了以靜製動的辦法。
    聶書記努力克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劉燁，你們楓林鎮還有疍家人?”
    劉燁算是明白了，挨罵的人肯定是郝強。
    因為是郝強向聶誌強匯報了疍家人的慘狀，從而引起他的強烈不滿。
    劉燁如此介紹了疍家人的基本情況。目前還有67戶189人住在水裏，他們在岸上沒有任何祖產。
    聶誌強：“這件事是現在才發生的嗎？以前那麽多屆政府幹什麽吃的？難道就解決不好嗎？”
    這一罵，包括鄭水生也罵了。
    劉燁：“以前搞計劃經濟的時候，疍家人打漁過日子，倒也瀟酒，比較自由。現在搞市場經濟了，很多不是漁民的農民，也會下海捕魚，漁資源枯竭得厲害，疍家人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他們要求上岸，就要分田分地。這就需要從別的生產隊勻一些地出來給他們。”
    聶誌強問：“這個問題，難道在包產到戶以前就沒有考慮到嗎？”
    劉燁沉默了。
    以前的事情，誰知道。說不定那時的疍民日子比農民好，才不願意上岸呢。
    聶誌強知道罵人也不用，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老老實實地坐下來，把疍民的事情解決好。
    劉燁問：“不知道聶書記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聶誌強道：“我有個屁辦法！這些辦法，還不是需要你們這些身在基層的人想出來。”
    劉燁：“問題的核心在於，我們要使他們有房住，有工打。這樣他們就會穩定下來。等有機會，再給他們解決一套商品房，這樣，他們就會由疍民漸漸變成了產業工人。”
    聶誌強：“劉燁，這次又要你們輝煌集團出手幫忙了。讓我這個縣委書記情何以堪？”
    劉燁：“聶書記客氣了。輝煌集團也不是靠吹汽球吹大的，而是靠大夥一步一個腳印幹出來的。其中離不開各級政府和領導的扶持，我不能忘本。”
    “疍民住房的問題，我把他們安排在金雁之家居住。打工就到工業園區。那裏工廠多，都在搶著招人。就業應該不是大問題。等東湖洲花園建好，每戶以成本價給他們安排一套房，這樣，你們就既有恒產，又有恒心了。”
    67套房，以成本價。輝煌集團該損失多少？劉燁更擔心的是，有些疍民，怕是連成本價都沒有錢付。到了那個時候，真是騎虎難下了。
    聶誌強笑道：“真到了那個時候，那種人也在少數。真遇到這樣的硬骨頭，我們隻有特事特辦，以解決問題為基本原則。”
    劉燁看得出來，聶誌強的臉上浮過一絲笑意，顯然沒有剛才那麽憤怒了。
    聶誌強繼續說道：“劉燁，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一個民營企業家，並沒有把錢看得太重。你要賺錢，但不唯利是圖。這一點，值得我們很多企業家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