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聶誌強意料的是，劉燁會不打招呼，直接來到他的辦公室。
    碰巧，聶誌強在辦公室。
    他笑道：“劉總，你真是千年一遇的好運氣。要是換了平時，我不是下鄉，就是開會。辦公室很少看見我的人影。”
    劉燁：“不會耽誤了書記工作吧？”
    聶誌強看了一下手表，說道：“半個小時以後，有一個會要開。說吧，什麽事？”
    劉燁也不藏著，直接說道：“我想到一個新項目，實現全縣城鄉自來水一體化供水。不知道書記能不能支持一下我？”
    全縣自來水一體化供水，說白了，就是要把全縣城鄉的自來水統起來，農民不用去水井挑水喝了。
    聽到這，聶誌強笑道：“劉燁，你先做一個方案，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不要說半個小時，就是半年，我也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好。那我先走了。”
    劉燁沒有在聶誌強辦公室停留，而是驅車來到市委大院。
    王小慶也在辦公室。
    見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劉燁恭敬地喊了一句“慶姐”，王小慶紅潤的臉像個剛熟的蘋果，可好看了。
    王小慶嬌嗔道：“小弟弟的嘴巴越來越甜了。告訴我，遇到什麽好事了？你的燕子坳新村我通過報紙、電視已經知道了，幹得不錯。一個生產隊，電視機擁有率百分之百，新房擁有率百分之九十五。這樣的數據，怕是發達國家也難做到。”
    劉燁笑道：“要讓一個生產隊沒有窮人，應該比較容易做到。想要一個村沒有窮人，那難度可就大了。”
    王小慶：“別急，隻要你的輝煌集團穩健發展，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企業要發展，不僅要穩住現有的實業，還要不斷地開發新項目，拓展新的經濟增長點。劉燁談了一下城鄉供水一體化的問題，王小慶不由眉頭緊鎖。
    沉默良久，王小慶才說道：“劉燁，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可操作性不強。”
    “為什麽？”
    劉燁問道。
    王小慶直言道：“供水、供電等事關國計民生的行業，不適宜由私人來撐控。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意見。或許，還會有更好的理由讓你可以這樣做。”
    劉燁：“既然是這樣，能否采取公私合營、公家控股的方式呢？”
    王小慶看了劉燁一眼，暗歎，這小子的腦子真的轉得快。
    她淡淡地說道：“公私合營，由公家控股，的確是一種經營手段。這個問題，可能需要你和聶誌強他們去談，我都沒有資格說什麽。”
    劉燁：“慶姐誤會了。我沒有想請你去說情的意思。我是幾天不見你，想見你而已。”
    王小慶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說道：“萬畝蔬菜大棚算是搞成功了。大江南果蔬批發市場也在建設之中。劉燁，你是年輕企業家裏的佼佼者，把事情交給你做，總是能讓領導放心。”
    正在王小慶和劉燁聊得正歡時，潘子揚走了進來。看到劉燁，他主動伸出手來，握住劉燁的手，讚道：“燕子坳新村辦得真好，我去省裏開會，連省委崔書記都表揚你了。說這是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典範。隻要有時間，說不定崔書記還要親自來燕子坳看一看。”
    這個消息，讓劉燁大吃一驚。
    這事情，搞得有點大啊。
    潘子揚繼續說道：“崔書記在我們市委辦的調研報告上批示了，說先富帶後富，實現共同富，燕子坳生產隊走在全省前列，經驗值得推廣。”
    劉燁不由暗暗叫苦。要是全省各地都來燕子坳生產隊參觀學習，單是接待一項，就可以把劉燁的時間全給占走了。
    劉燁開玩笑道：“看來我得培養幾個講解員了。”
    潘子揚聽得哈哈大笑，道：“這的確是個問題。人怕出名豬怕壯，為啥？怕挨宰啊。不過，我想，燕子坳不會出現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的致富經驗是不可複製的，沒有像劉燁這樣熱心的企業家，根本做不到。”
    潘子揚說的是大實話。讓劉燁把新光村全都搞成共同富裕村，劉燁也做不到。蘇書海是多少想自己的村成為“示範。”
    所以，他隻有先拿燕子坳生產隊當試點。那是生養他的家鄉。
    盡管沒有可比性，複製的可能性很低，劉燁還是有些擔心，後續一係列的麻煩。
    王小慶笑道：“劉燁還有一個雄心壯誌呢。”
    潘子揚問：“什麽事？”
    劉燁答道：“我想實現饒洲縣29個鄉鎮250個村城鄉供水一體化。”
    潘子揚笑道：“說得這麽文皺皺。說白了，就是給農村裝上自來水唄。這當然是個好想法。這是聶誌強管的事，我有空和他說一下，看如何操作更好。”
    劉燁笑道：“我們縣城的自來水廠隻供縣城居民。農村裏的群眾需要去水井和河裏挑水，很不方便。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我都了解了，城市供水，都是在人口集中的地區，比較容易盈利。而農村人口分散，自來水管線太長，供水容易虧損。
    也就是說，盈利的事，自來水公司樂意做。虧損的事，他們不樂意做。縣裏又沒有補貼。”
    潘子揚聽得眉頭微縐。劉燁說的，全都是事實。哪個縣自來水公司不都是這樣？
    絕大多數農村都是農民去水井挑水喝。這樣做，還阻礙了農村廁所的改革。沒有自來水，農村廁所改革無法推進。家家戶戶挖個茅坑，又髒又臭，簡直沒法生活。
    潘子揚思忖片刻，說道：“劉燁，你的想法很好。如果不能私人搞，采用公私合營的方式行不行？或者股份製呢？反正有很多的辦法可以探討嘛。我看不僅僅是供水改革，農村的廁所改革也是一大社會問題。這些事做好了，農民兄弟是會感謝你們的。”
    潘子揚站得高，看得遠。說話的氣派比王小慶大了不少。
    劉燁暗暗激動，自己的想法並非完全不能實現，而是需要一定的方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