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委大院回到輝煌大廈，大約用了二十幾分鍾。
    劉燁一坐進辦公室，便開始起草《饒州縣城鄉一體化供水方案》。
    他把門反鎖，自己一個人苦幹了半天，下午又修改了半天，晚上再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抄寫。忙了整整一天，一份草案終於出爐了。
    劉燁反反複複地讀了一遍又一遍，不由有些激動。這件事要是能辦好，對於整個縣的農民群眾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深夜。水晶山莊。
    劉燁專程約李尚德聊了一個多小時，根據他的意見再一次進行修改。
    李尚德有些驚奇。不知道劉燁為什麽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劉燁的意見，和潘子揚有些相似。這件事做好了，有利於農村廁所改革。
    李尚德笑道：“別的老板都是什麽事賺錢做什麽，你想到的，好像不僅僅是賺錢。還有比賺錢更重要的東西。”
    劉燁隻回答了兩個字：“責任！”
    在他的眼裏，企業家要有社會責任，不但要能賺錢，還要善於回饋社會。
    李尚德：“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老板，也是最有良心的老板。”
    劉燁笑而不答。
    這件事，的確很難分清好壞。農村裝自來水，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就會虧本，而且會虧得一踏糊塗。
    說完全沒有經濟利益，似乎不是這麽回事。說白了，錢要賺，好事也要做。兩者結合起來，而且要結合得比較完美。
    李尚德道：“你們這裏的農村的確比較麻煩。特別是大山之中。有的要翻幾裏、甚至十幾裏高山，才會看到幾戶人家。這些的地方裝自來水顯然不現實。”
    劉燁：“我的意思是第一步，自來水要能到達鎮中心城區一級。第二步，到達村委會。至於自然村，要看人口積聚情況一步步延伸。”
    “說白了吧。是為了錢，也不全是為了錢。因為我也虧不起。”
    李尚德道：“燁哥，你真的這樣想，我倒是放心了。我們畢竟是私營企業，不是慈善機構。我們的第一要務是賺錢，第二要務還是賺錢。”
    劉燁扔給李尚德一支煙，替他點上，笑道：“你的話比較直白，把我給點醒了。在贏利的基礎上做好事，應該是我這份方案的核心。我再修改一遍。”
    第五天。
    劉燁來到聶誌強的辦公室。
    聶誌強看到劉燁撰寫得工工整整的《方案》，越看越興奮。
    根據《方案》，縣政府以現有的自來水廠入股，剩下的資金由輝煌集團來投資，逐漸從城市到鄉村，用三到五年時間，實現全部城鄉供水一體化。
    聶誌強放下《方案》，說道：“這個方案，我個人表示同意。但還要經過常委會集體討論。這麽大的事情，可不能由我一個人說了算。那樣不好。”
    劉燁：“這個方案如果能實施，下一步就是對全縣農村的廁所進行一場革命，取消現在家家戶戶蹲茅坑的舊習。”
    聶誌強：“劉燁，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知道農村的苦和累，更知道農村的無奈。我個人表示，讚同你的方案。下一周，我就把這個方案遞給縣委常委會討論，多聽一聽其他常委的意見。
    這麽多年，農村之所以喝不上自來水，的確和縣自來水廠有關係。一屆屆領導都不重視農村這塊市場，有了親戚朋友需要安置的，還往自來水廠塞人。自來水廠領工資不幹活的人特別多，這個就麽小的廠，據說有近兩百名工人。”
    劉燁笑道：“自來水廠收益不高，還養著大量的工人，不虧損才怪。”
    聶誌強：“我們縣自來水廠的確在虧損。一年虧幾十萬呢。我的意見是公私合營，由輝煌集團控股。避免各級領導往裏麵塞人。”
    劉燁和聶誌強聊了一個多小時，話題由自來水廠扯到了雕刻廠。
    聶誌強道：“那個叫喬南山的雕刻家，我有時間去見一見他。”
    劉燁：“他七十八歲了，精神狀態仍然相當好。現在每天堅持創作十個小時，還能練氣功、打太極等。”
    聶誌強問：“聽說他原來家住汪家園？”
    劉燁笑道：“很榮幸，他沒有成為我的釘子戶。我在雕刻廠為他準備了最好的創作條件，還幫他賺了不少錢。”
    “哦？”
    聶誌強有些意外了。劉燁憑什麽幫一個藝術家賺錢。
    劉燁把那次舉辦雕刻展的事情說了一遍，特別是拍賣了《清明上河圖》的雕刻版。
    聽說買走《清明上河圖》的老板叫馮煥斌，聶誌強很意外。
    “馮煥斌？是他？”
    劉燁問：“你認識他？”
    聶誌強：“他是振興塑料公司的老總，台商，聽說很有錢。”
    一百二十萬，買走《清明上河圖》雕刻版，當然很有錢。
    聶誌強繼續說道：“他有一個實際控製人，叫馮玲。聽說是他的侄女。雖為侄女，和親生女兒一樣，十分疼愛她。”
    劉燁總算弄明白了裏麵的道理。馮煥斌果然是個大老板。
    原以來在饒州，能出手買下《清明上河圖》的人沒幾個，看來自己還是失算了。
    聶誌強：“以後，這類藝術展應該多搞一些。藝術家們一生清苦，如果能有部分作品賣出去，能解決他們生活上的窘迫。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好事。”
    劉燁不懂藝術，聶誌強應該也不會懂太多的藝術。但他的思路，應該受大多數藝術家歡迎的。
    劉燁問：“聶書記您何時方便，我帶你去拜會一下喬南山。這老先生的確有幾下子。我給了他一千個平方麵積，作為他的雕刻工作室。裏麵的作品琳朗滿目，令人目不遐接。”
    “好啊。有時間我一定去。等處理好自來水公司這件事吧。我的意見和你一致，搞公私合營的股份製。這樣可以杜絕冗員產生。免得這家企業的冗員多得離譜。隻有人員減下來，效益才會升上去。”
    劉燁沒想到的是，自己花了幾天時間弄出來的方案，居然得到書記的誇獎。
    他有些激動地說道：“謝謝聶書記，我靜等你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