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聶誌強打來電話，經過縣委常委會研究，同意對縣酒廠實行改製。債權債務打包處理，由輝煌集團接手。
    劉燁聽到這個消息，一半歡喜一半愁。
    歡喜，那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座新的富礦。
    憂愁，那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一項技術活。
    聶誌強道：“酒廠現有員工三百十一人。每個人買斷工齡，實現身份置換，然後重新上崗。所有的技術人員仍然可以留在原崗位工作，所以，並不存在技術人員不夠用的問題。”
    “那就好。這等於解除了我的後顧之憂。”
    接下來幾天，劉燁開始張羅酒廠改製的前期工作。輝煌集團成立了領導小組，由李翠玉親自和酒廠的張高烈廠長對接。
    王小慶聽說劉燁接手了饒州縣酒廠，著實嚇得不輕。
    這天，她親自把劉燁招到辦公室，問及此事。
    王小慶問道：“劉燁，這麽大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嗎？三百多名員工要吃飯，涉及到不少的家庭呀。還有，他們那個叫信江春的品牌，沒什麽知名度，你還需要重新打造一個品牌。這其中的宣傳費用是天文數字，你能承受嗎？”
    劉燁：“新酒廠的品牌已經不再叫信江春了。我準備取一個新的品牌，叫糊塗神。還有，酒的質量不會比現有的大品牌差。”
    王小慶半是關切，半是興奮。對於酒，她不是很懂，也幫不上什麽忙。
    星期天。上午。
    劉燁獨自一人開車來到餘劍波家裏，餘劍波十分意外，但還是十分熱情地接待了他。
    餘劍波笑眯眯地把劉燁迎進廳堂，端上來大碟點心，有米醮、薯片、花生、瓜子等，然後說道：“劉總，什麽風把你吹來的？有什麽指示？”
    劉燁問：“餘村長，我想問一下，你們村釀酒最厲害的是哪位？”
    “老洪頭。”
    餘劍波答道。
    劉燁：“他厲害到什麽程度？”
    餘劍波：“他家裏的酒是用蒸餾水蒸出來的。別人家的酒是挑在肩上賣的，他家的酒不需要，而是顧客上門買。但是，他的性格很怪，一般人他根本不理。”
    有點本事的人都很古怪。這老洪頭屬於哪類人，劉燁並不清楚。
    劉燁：“能不能帶我去見一見他？”
    “當然可以。”
    在餘劍波的帶領下，劉燁在巷子裏穿來穿去，終於到了老洪頭的家。
    這個家很簡陋，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房子是磚木結構。房間的地麵連水泥都沒有，而是泥土。
    看到餘劍波帶著一個陌生人來訪，老洪頭似乎有些警覺心，問道：“阿波，有事嗎？”
    餘劍波道：
    “這位是輝煌集團的劉總，他專程來拜訪你。”
    劉燁給老洪頭敬了一支紅塔山，誰知老洪頭拿出旱煙筒，說道：“我抽這個，你那個煙不夠癮。”
    劉燁不由一時尷尬。和脾氣古怪的人打交道，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洪頭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冷不熱，甚至連叫人坐的想法都沒有。對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而言，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麽簡單的道理。
    餘劍波道：“老洪叔，能否讓我這位朋友參觀一下你的酒作坊？我專門過來，就是想拜訪你，了解一下釀酒的事情。”
    老洪頭坐在凳子上，就像被粘住屁股似的。完全沒有想招待客人的意思。
    從他那神情看，沒有用掃把趕人走，已經算是很好的結局了。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幾分鍾，老洪頭才說道：“都是苦力活，有什麽好看的？”
    餘劍波看到這情形，知道沒辦法再談下去了。
    他說道：“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吧。我們村釀酒水平最高的是老洪叔。聽說他有祖傳的配方，一直不肯輕易傳授給其他人。”
    餘劍波一邊走，一邊介紹村裏釀酒的情況。
    根據他的介紹，這個隻有一百來戶的小村莊，有八十多戶在釀酒，剩下的二十多戶，依靠去工廠打工賺點零花錢。
    走訪了十幾戶釀酒作坊，都是那個樣子。劉燁覺得沒什麽好了解的，便隨餘劍波回家。
    餘劍波問：“劉總，你專程跑來長塘村，該不會是有什麽打算吧？”
    劉燁坦誠地說道：“我想把縣酒廠買下來。這次專門來，就是想了解透徹一些。我想問一下，你上次送給我的酒是誰的？”
    “老洪頭啊。”
    餘劍波說道：“那酒需要一塊錢一斤。酒的口感不錯吧？”
    劉燁道：“酒是好酒。可惜啊，酒香也怕巷子深。很多人不知道長塘村有這麽好的酒。”
    餘劍波：“老洪頭很古怪的。他釀酒，不讓旁人看，一個人關起門在裏麵，也不知道他究竟搞什麽名堂。反正他釀的酒就是好，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而且他的酒量特別好。這麽一大把年齡了，還能喝下兩大碗的酒。”
    劉燁對老洪頭感興趣了。要是能拿到他的釀酒配方，買下酒廠便是包賺不虧。否則的話，還真的不能太樂觀。
    洪劍波繼續說道：“這老洪頭的脾氣太古怪了，很難和人勾通。你看他都是一個黃土壓下巴的人了，還這麽保守，握著釀酒秘方不肯示人。萬一哪天他掛掉了，秘方也隨著他一起去見閻王了。”
    劉燁問：“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洪劍波：“我是沒什麽辦法。但他有一個兒子，在項水金的廚具五金廠裏打工，叫洪森。看能不能從他兒子手裏入手，爭取把配方拿到手。要是縣灑廠能釀出老洪頭的酒，肯定能賺大錢。還有一個問題，水的問題怎麽解決？”
    劉燁道：“我想把整個長塘村作為一個酒村來發展。所有的釀酒戶，就相當於我們的一個大車間。”
    此言一出，餘劍波震驚了。這需要多麽大的氣魄？
    這件事如果能辦成，對於長塘村來說，就是一大福音啊。
    餘劍波問：“你是想把生產酒的車間搬到長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