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拍了拍顧長遠的背，趙月娥安慰他：“好孩子，沒事了，阿姨帶你回家。”
    抱著孩子出了車站，趙月娥來到公交車站台等著，沒等五分鍾，車來了。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錢買票。
    顧長遠一直很安靜地靠在她懷裏，不哭不鬧也不笑，好奇地張望著車窗外邊的景色。
    這地方他沒來過，不知道是哪兒，等他長大了，讀了書就應該知道了。
    他好想快點長大，長大了才能打得過安國良。
    低頭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他心裏惆悵，表情落寞。要長大還得等好久，也不知道那時候安國良還在不在。
    趙月娥一直在仔細觀察著孩子的一舉一動，感覺這孩子不像是自己跑出來的，身上的穿著很不錯，家庭條件應該挺好的。
    不會是被人拐出來的吧？
    一路上胡思亂想，終於到了家。
    趙老漢和趙婆子知道女兒今晚會回來，家裏做好了的飯也沒吃，一直等著。
    如今他們老夫妻倆真是過上了好日子，女兒的工作單位好，工資也高，福利待遇更是不錯。
    單位給的房住著，免費提供水電費，吃飯有食堂。家裏愛煮就煮，不愛煮就去吃食堂，很是方便。
    家裏的幾個兒子還不知道他們過得這麽好，要是知道了，保不定來打秋風。
    兒子兒媳婦全都指望不上，幹脆就不指望了，還不如指望女兒。
    女兒說她不想結婚，隻想好好工作，掙錢給他們養老。
    去年過年他們一家三口都沒回老家去，就在省城待著。回去也沒用，老房子沒了，回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回去幹什麽。
    不如就跟著女兒待在省城，三個人過年也挺好，以前在老家也都是他們三人在一起過的。
    女兒前幾天出差去了，今晚會回來，老兩口等著女兒回來一起吃飯。
    趙月娥手裏抱著個孩子進門，看的趙老漢和趙婆子眼睛睜大，滿臉疑惑。
    “月娥！你這哪兒弄來的孩子？”趙婆子看著虎頭虎腦，長相可愛的顧長遠，錯愕不已。
    趙老漢也奇怪：“月娥！哪兒撿的？”
    他的女兒什麽性子他清楚，偷孩子不可能，肯定是撿到的，就是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撿的。
    所以他問了出來。
    放下孩子，趙月娥關上門，回答趙老漢：“火車站撿到的。”
    “火車站？”趙婆子感覺不可思議，“這孩子白白淨淨的，還長得乖巧好看，怎麽會被人丟在火車站？”
    趙老漢蹲下來，視線跟顧長遠齊平，仔細打量他，隨後溫和地笑著問他：“孩子！知道自己家在哪兒嗎？”
    顧長遠微微搖頭，小心翼翼地看著趙月娥，生怕她不要自己，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擺。
    感覺到了他的不安，趙月娥也蹲下來，摸摸他的腦袋：“不怕，到了阿姨家就沒事了，很安全。能不能跟阿姨說說，你為什麽會一個人待在火車站？”
    她的話音剛落，顧長遠小小的身子就微微地顫抖了一下，像是害怕極了。
    就這一下，讓趙月娥心疼不已，多好的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麽，為什麽會被嚇成這樣？
    趙婆子也看出來了，這孩子八成怕是受到了什麽迫害，不然不會宛如驚弓之鳥一般。
    “爸爸病了，和媽媽分開了。”說完這句，顧長遠的眼裏流淌著淚，一滴一滴落下，“媽媽和安叔叔在一起，要回老家，安叔叔說我是拖油瓶，不準我跟著。”
    雖然孩子的話說得不是很全麵，但大概的意思趙月娥聽明白了，她跟趙老漢，還有趙婆子對了對眼神，基本上弄明白了顧長遠為什麽會出現在火車站的原因。
    “是那個安叔叔把你丟在火車站的？”趙月娥不確定地問。
    顧長遠低著頭，重重地點了點頭。
    趙婆子長長地歎了口氣：“作孽呀！這當媽的嫁給了後爸，後爸嫌這孩子是拖油瓶，就把他給丟了。”
    趙老漢站起身，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月娥！咱們還不知道這孩子的情況是真是假，先留家裏吧！
    明天去派出所登記一下，要有誰找來就還給人家，沒誰找就養著。”
    趙婆子覺得老頭的主意不錯，十分讚成：“反正你也不想嫁人，養個孩子也不錯，我和你爸沒啥事，可以幫忙照看。”
    趙月娥跟著起身，給顧長遠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裏：“行，那就先養著吧！本來我要報警，這孩子不讓，看來是被打怕了。
    瞧見這臉了嗎？都給掐腫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畜生，居然朝著這麽小的孩子下手。”
    趙婆子和趙老漢都老眼昏花，看得不是很清楚，聽了女兒的話再仔細一瞧，果然看見孩子臉上有兩指頭印。
    微微腫著。
    “這當媽的為了自己快活，居然連親生的兒子都不顧，實在過分，簡直不是人。”
    趙婆子打了一盆溫水，擰了毛巾過來給顧長遠擦臉，那動作極其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可憐的孩子。”趙老漢忍不住感歎，“小小年紀就被人遺棄，好在是遇上了我們這樣的人家，要是遇上了人販子怎麽辦？那當媽的就一點不心疼？”
    “心疼什麽心疼，有了後男人，往後還會有孩子，前頭的孩子自然就顧不上了。”趙婆子一邊給顧長遠清洗，一邊給趙老漢分析，“別以為有了後媽就有後爸的說法是對的，其實有了後爸，親媽也會變成後媽。
    男人心胸寬廣還好些，遇上個小氣吧啦的，不就得想方設法把前頭的孩子給弄沒了。”
    趙月娥覺得老媽的話很有道理：“是呀！他親媽要是在意，兒子怎麽會被後男人帶走丟了都不知道。對了，說起來也算是有緣，這孩子說他叫顧長遠。”
    “啥？姓顧？”趙老漢皺眉，嘀咕，“不會是顧家村的人吧？”
    “不可能。”趙婆子否定，“顧家村的人能來省城的有幾個？你瞧瞧這孩子身上的衣服，像是農村娃娃嗎？我瞧著應該是大城市出來的。”
    趙老漢仔細瞅瞅，微微點頭：“你說的是，顧家村再富裕，平日裏也不可能舍得給孩子買這麽好的衣服。孩子！你家是哪兒的？記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