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紅星亂紫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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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比例是80% 懷裏的白毛狐狸還伸著粉嫩的小舌頭舔著我的下巴。本尊落了地, 將她從懷裏放出來, 那白毛狐狸原地甩了個尾巴轉了個圈, 一副巴巴的模樣, 委實讓人中意的緊。
本尊抖了抖衣襟上的血,重紫色的衣裳上染了些血, 所幸並沒有淌在內襯裏的白色褻衣上,不然平白又要顯現出幾分落魄來。
本尊將衝天戟虛虛一拋, 它落入本尊的手中,化作一隻素淨的白玉簪子。
本尊素來是不喜歡這些胭脂啊金飾什麽的, 隻是當年我阿爹一心盼望我成為一個頭戴白玉簪子布衣衩裙的婦人,去虛寒穀討要上古龍神指骨時, 特意的讓那天上的鍛師給我的衝天戟打造了個簪形,說是戰場即可持龍骨殺敵, 情場又可挽發顯柔情。
本尊將玉簪插在頭上, 當初阿爹美滋滋的覺得我有挽上頭發出嫁的那一天。隻可惜了,直到阿爹閉了眼, 我都是四海八荒第一老姑娘。
想想看,我都十幾萬歲了,隔壁山頭的比翼鳥一族們, 一萬來歲都是子孫滿堂膝下承歡。以前我還在天庭任職的時候,每每看到隔壁山頭曾與我小時交好的玩伴們帶著七八個孫子孫女來北陵山遊玩,阿爹就要偷偷抹眼淚。
後來, 我阿爹是越看越急, 隔三差五就逮住我逼我說最近又看上了誰。知道全天下我曾多看了一眼的男人都被妖豔賤貨搶走後, 阿爹也沒了法。
阿爹說,咱們戰神一族的人,總不能跟一隻嬌滴滴的小狐狸較真吧?再說,那些人爭先恐後愛上妖豔賤貨,這也怪不著她。後來,他下定決定,在四海八荒給我下了婚帖,要替我招親。
阿爹是替我招親了,可招親的要求實在太高——他非常天真的以為既然是比武招親,那這個招親的對象,首先都要打得過我。這可都是北陵朱雀一族招親最基本的規矩。
我當時非常的恨自己為什麽會是天界第一戰神。
那些事情不過都是過往。
小狐狸甩著尾巴,本尊蹲下身來,擼了一把她的毛。一擼之下,小狐狸似乎非常受用,一邊被順著毛,一邊又立起半邊身子,前爪搭在我的衣襟上,似乎想扒拉開我的衣裳,看看裏麵到底傷的如何。
本尊受寵若驚,本尊心想這隻狐狸很懂知恩圖報,是隻好狐狸。
本尊將她的爪子撥開,將她的前爪放在地上,隻說道:“回家吧,狐狸。”
狐狸疑惑的甩了甩尾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說什麽。
本尊站起身來,隻朝她風輕雲淡的一笑:“我們已經離開了辛夷山,想來離你們青尢山也是不遠了。你若是有這自由的心思,便自個回去吧。”
本尊看看天際,天色將晚,這已經到了人間的地盤。本尊望望她,狐狸依依不舍,一直朝我甩尾巴。本尊頷首:“照這個樣子,樊籬不會再派人追你了。”
與本尊大戰一場,他不好好的休息一陣回複魔煞,估計馬上就要被人篡位了。畢竟魔族內部鬥爭激烈,想要涅槃的魔多了去。
狐狸神色苦惱,紅著眼睛看著我,半響之後,她似乎靈機一動,眼睛一亮,抬起了白嫩嫩的小爪子,開始在沙土上寫起字來。
本尊歪頭看了看,狐狸的字寫得倒還挺不錯,即使是用爪子寫得,也是這麽飄逸。
“我叫赤炎,你叫什麽名字?”
本尊看著這隻小狐狸,她的眸光清澈,裏麵有奇異的神情湧動。
其實我不想嚇著她,可鬼斧神差的,本尊還是開口道:“重華。”
本尊想,若是我沒有睡四萬年,這世間隻是過了這麽幾千年,那本尊這個名字在天庭人間,一定都是響徹雲霄如雷貫耳。
重華魔女,這世間最厲害的魔,以天庭第一戰神的身份叛出天庭,屠戮四方,終成一代魔尊。
而且我和她們青尢狐狸一族,還有那麽多理不清剪不斷的牽扯。
赤炎真摯的看著我,一雙狐狸眼似乎是連天沒有休息好,充了血,紅彤彤的望著我。
她的前爪舞的飛起:“重華,謝謝你救了我。跟我去青尢山吧,我們族人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你。”
本尊歪著腦袋看她寫字,半響才說道:“你可知道我是魔?”
想來樊籬沒有騙我,本尊真是睡了四萬年,所以這隻新生的小狐狸,還沒有聽說過本尊的陳年舊事,才能這麽對本尊不設防。
邀請重華魔女去青尢山,這世上無知者無畏,怕也隻有麵前這隻小狐狸才寫得出爪了。
赤炎的爪子稍微停頓了片刻,她抬頭望著我,眼睛亮晶晶的。本尊看著她的眼睛,是一雙漂亮的攝人心魄的眼睛,又清又亮。
我想這隻小狐狸若是有朝一日化作人形,定然是傾國傾城舉世無雙。
就如同當年的妖豔賤貨一般。
赤炎看著我,爪子緩慢的移動著:“我聽過重華這個名字。”
這下本尊倒是有些驚訝了。
赤炎繼續寫著:“你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赤炎不計較恩人是魔是人是仙是妖,赤炎隻知道,恩人便是恩人,重華便隻是重華。”
這麽一說,本尊就有些感動了。本尊朝她友好的一笑,隻說道:“我在你們青尢山曾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屠戮族中百來人,這也不怪我?你不怕我再去你們青尢山,毀了你們狐狸洞?”
字詞森寒,凍得赤炎的尾巴尖兒抖了一抖。她定定的看著我,半響才寫道:“族中長老說過,當年青尢一戰,重華魔女為情墮魔,可青尢隻死了一隻九尾的狐狸,叫白玨。”
白玨,白玨,那是妖豔賤貨的名字。
四萬年前,我雖然已下定決心要墮入魔道,屠戮青尢百位攔路的狐族長老,可到最後,我到底還是住了手。
並非我下不去手,我隻需將眼一閉,心一橫,衝天戟一揮,他們那些弱不禁風的狐族長老們便會化作一縷飛煙。
也是那個時候,我才悲哀的發現,仙門同道的鮮血,與魔族敵將的,沒什麽不同。
隻是白玨勸住了我,她站在我身後,穿著大紅的嫁衣,看著我的衝天戟即將揮下,輕聲喚我:“阿九。”
她說:“冤有頭,債有主。”
所以我一次將所有的冤,所有的債,全算了個清楚。自從天地間再沒有名喚白玨的九尾白狐,北陵的朱雀戰神墮入魔道。本尊與她,的確兩清。
麵前小狐狸堅定的看著我,爪子下的話慷鏘有力,容不得本尊拒絕。本尊笑吟吟的看著她,隻說道:“那你要怎麽解釋我的身份呢?”
小狐狸尾巴尖顫了一顫,隻眨巴了紅彤彤的眼睛,水汪汪的一雙眼真誠的把我望著:“你不知道,重華魔女在天庭的司命薄上,已經死了四萬年了。若非我見了你那與天書上一模一樣的衝天戟,還有樊籬見你的那態度,我倒是也不信你是重華的。”
小狐狸並不怕我,即使是在知道我是重華魔女之後,也沒有生出一分一毫的怯意。她望著我,目光清澈靈動,仿佛是遇見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故人,本尊甚是喜歡。
可本尊自己還是個知分寸的,哪裏是聽了這狐狸三言兩語,就能被她帶去青尢山。
本尊站起身,抖了抖袖袍,朝她溫溫笑道:“不必了,小狐狸。你我仙魔殊途,日後怕是沒機會再相見。所以——這番也不勞煩你了。”
小狐狸的耳朵頓時耷拉下來,尾巴也不甩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本尊自認為善解人意,隻朝她指了指通往青尢的路,溫聲道:“這已經是仙界和人間的交界處,本尊記得青尢山是在人間的邊境上,你若是此刻出發,日夜兼程,大抵兩日就可到了。”
小狐狸看著我,似乎已經明白本尊決心已定,隻得戀戀不舍的往前走了兩步。她一步一回頭,待走到了草垛旁,終於躍入了灌木叢中,再望不見身影。
本尊尋思著,這一覺睡了四萬年,外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想來樊籬自本尊醒來後,便一直在同本尊說,這世道變了,可離去的太匆匆,這外麵有個什麽變化,他也沒同我多講清。
若是唬我,那也不必真的告訴我本尊睡了四萬年。隻是本尊與樊籬一戰,各自染血之際,樊籬竟然還粗著嗓子朝本尊咆哮外麵世道變了。
本尊這下可真是好奇了,這外麵的世道,到底是該變成了個什麽樣子?
赤炎也是個認真的主,她也折騰,翻來覆去硬要懟進本尊的嘴。本尊尋思半天,用手捂住嘴,擺明了嫌棄。她一臉傷心欲絕好久,半響自己吞了糖葫蘆,趴在我懷睡了。
本尊醒的也還算早,聽到一雲來敲門,當即起身開了房門。門外一雲一臉恭敬,朝我一側身,讓出身後幾個人,隻道:“師叔們就在外麵等候著。”
本尊點頭,往樓下走。赤炎從床上翻個身,一溜就跳下床,跟在我腳邊也溜出來,白絨絨的嘴邊還有點點紅色的糖砂。
店小二已經不見了,估計是一嵋道長把這個店給包了下來,作為本尊與他們降妖除魔的營地。本尊覺得這樣大費周章實在不必,但一嵋道長堅決認為有這個必要,他怕店裏有客人剛好就趕著船娘那班船,若是從我們這裏聽了些口風去,再與那船娘一說,打了草驚了蛇,那就功虧一簣了。
本尊還惦記著那店小二身上的枯木纏心咒。但再一想,這纏心咒要怎樣施展,本尊也沒見過,惦記也是白惦記。
一嵋道長正和他的其餘兩個小道士坐在一張桌子前,一臉嚴肅。看到我下樓,幾個人皆是一番起身,一番噓寒問暖,大抵就是昨夜睡好否,昨夜修道否,昨夜可感妖氣否。
本尊不鹹不淡的答了,坐在一方椅子上。赤炎倒是動作快,我這屁股才剛落座,她便躍了上來,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了。
一嵋道長聽到我的回答,表示很欣慰。他表示古青城窮鄉僻壤,客棧又小,原想莫要虧待了仙君我才好。
一雲又來到身後站立,一副盡心侍奉我的模樣。一嵋道長朝本尊恭敬笑道:“那就有勞仙君了。”
本尊矜持笑笑,官話說的一溜一溜的:“除妖降魔,本就天職。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本尊和眾人便來到了渡口邊。
之所以走得這樣快,是因為一嵋道長早就在門外備好了馬車。本尊抱著狐狸,一雲跟在身後上了一輛馬車,其餘的人上了後麵一輛馬車。
赤炎快活的很,也不知道昨天是跑到哪裏尋歡作樂去了,今天活潑異常,一會兒去拽我的袖子,一會兒又去跟一雲搖線團。本尊眯著眼假寐,其實卻是在偷偷的觀察著麵前這個一雲。
本尊總覺得這個一雲不簡單,就像一嵋道長嘴裏那個船娘一樣,來頭不小。
我想知道,她這麽費盡心思藏著女兒身,混進九嶺神山,到底是圖什麽。
若是想要摧毀鴻雁當年費盡心血建立的九嶺神山一派,本尊閑來無事,也樂嗬看這個熱鬧。反正當年我欠鴻雁一個人情,若是要替他的門派擋下這一劫,也當是還九嶺這個情。
本尊可最是不喜歡欠人人情。
馬車一路搖晃,不過一會兒便到了。碧連天不愧是碧連天,遠遠看去,荒廢的渡口四周的民居大多都破敗了,周圍的人家估計都在鏡湖成為蓮藕鄉之後陸陸續續搬走了。
木質的橋岸渡口從岸邊延伸,橋岸約莫三丈長,青白色的木質竹板已經有些頹敗的痕跡。兩邊修著圍欄,旁邊的扶欄上生著些青苔。
碧連天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蓮藕水鄉,如今時辰還早,薄霧未散盡,蓮花的清香在晨霧中彌漫開來,分外清甜。碧綠的圓盤葉上凝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碩大肥美的蓮蓬在流轉的露珠裏,從蓮葉間露出半個頭,引得人喉頭聳動。
真是人間美景。本尊看過萬裏浮霞百世風光,這般美景已算不勝收。
可誰又知道,這是片吃人的湖呢?
本尊上前往橋岸渡口走,一行人緊隨其後。狐狸在本尊懷裏,抬著頭看那美景,她興許是有話要說,爪子指了指那蓮蓬,一雙水眸汪汪的就把我殷切的盯著了。
本尊擦了她嘴邊的紅色砂糖,往前兩步,薄霧中,突然顯出一個朦朧的輪廓來,不高不矮,看上去約莫是個男子。
似乎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其他人應該是也看見了那個薄霧裏的影子來。一嵋道長與其餘三人麵麵相覷片刻,又抬眼看我。本尊淡聲道:“無妨,不過是個凡人,興許是來搭船的百姓。”
往前走了兩三步,那個薄霧裏的影子聽到聲響轉過頭來,一臉驚訝:“客官?你們怎麽在這裏?”
本尊一時啞然。竟然是店裏的小二。
他如今就站在那渡口的最邊上,身後就是繁密的連天碧葉。繁花清香,一嵋道長也有些驚訝,隻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店小二今日換了身衣服,青藍色的長衫,穿在身上還有幾分俊俏。他朝我客氣的笑笑,隻說道:“幾位客官,你們是來等船的麽?”
本尊不動神色的看了看他身上的纏心咒,隻點頭道:“怎麽,你也來乘船?”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表情分外淳樸。他朝我不好意思道:“我,我倒不是來等船的。隻是我與錯姑娘有個約定,今日早晨要在這裏等她。”
本尊的眉心跳了跳,本能的察覺有些不對,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朝他說道:“錯姑娘?你說的可是那個船娘麽?”
店小二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起來,他朝我羞澀的一笑,答非所問,隻說道:“說來也是小的遇了客官您這個貴人,小的是個沒出息的人,手裏也沒有什麽銀兩,以前總想著,怕錯姑娘跟了我,讓她受了委屈,但現在小的有了些小錢,就想著帶錯姑娘回小的老家,帶去給我母親看看,也不知道錯姑娘願意不願意。”
身後一嵋道長聽了他這番話,放下心來,似乎在和一雲說著什麽。本尊朝他走近一步,兩人相隔不過七八步,他卻仿佛置身於一層迷霧之間,恍恍惚惚看不清人的麵容。
本尊微微挑了眉梢,道:“你先過來再說。”
店小二朝本尊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隻說道:“客官,謝謝你的金子,我該和錯姑娘回家見我母親了。”
本尊還未來得及說話,他的身影似乎真如同風中的飛沙一樣消散了。本尊飛身掠步,往前五步,空氣中雖有霧氣繚繞,但地上卻已經明明顯顯的擺了一具尚且溫熱的屍體。
本尊一時凜然。
那就是店小二的屍體,他躺在地上,大睜著眼睛,嘴角還有一絲尚未凝固的笑意,眼裏的驚駭就停留在未曾消散的瞳孔之中。
開腸破肚,血流遍地,那原本該好端端躺在胸腔的一顆溫熱的心髒已經不見了。
那原本在心髒處的纏心咒也跟著那顆心髒不見了。
屍體還是熱的,這顆心出來的時間至多不該超過十息。
一嵋道長和幾個道士也湊了過來,麵色驚訝。本尊單手將狐狸遞給了一雲,抬眼望向這一整片碧連天。
碧葉搖晃,蓮花生香。這世上興許有障眼法能擋住本尊的神識一時,但再怎樣,也別想擋住本尊一世。
一嵋道長一臉凝重,隻說道:“該是在我們踏上渡口那一刹那,那個船娘便挖了他的心髒,我們所見,不過是他的殘魂——那船娘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就潛入了這碧連天。仙君,你意下如何?”
他有些焦急的看向那一片碧連天,就算能確定船娘挖心凶手的身份,但是她如今逃入了這碧連天,就算告誡了兩岸百姓莫在相信這個船娘搭乘她的船,可是又怎麽保證她不會去下一處河岸害人呢?
一雲也半跪在那個死去的店小二身邊,她抱著狐狸,望著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臉色蒼白,眼裏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甚至是痛苦的眸色。靜默了半響,她隻默默的將那店小二的眼睛合上,退到了旁邊。
本尊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碧連天,終於輕輕道:“你可知碧連天有多深?”
湖過三百尺,自當有水君。可惜這裏占滿湖水的碧連天根葉繁密,怕是連湖底的水君都已經被它們給逼走了。
本尊倒是好奇,這些碧連天下麵,到底是什麽。它們這麽不分日夜生生不息的生長著,不惜裹住兩岸百姓的累累白骨,它們到底在掩藏著什麽?
本尊走到了渡口邊緣,抬手,頃刻間,麵前的數畝蓮葉繁花在青色的火焰中漸漸化作飛灰。那青色至純的火焰四下燃燒,遇風則燃,遇水則燃,遇氣則燃,如同一滴水滴入平靜的水麵,火焰像波紋一樣向四麵擴散開去,焚燒盡一切它所觸碰到的生命。
身後的一嵋道長和幾個道士目瞪口呆,他們似乎被眼前這這一幕給震驚著了,直勾勾的看著那青色無聲的火焰鋪天蓋地的將湖麵上的一切生命燃燒殆盡,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凡人畢竟是凡人,親眼見到這樣威力巨大的法術,有這般反應,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本尊也不是會輕易用這一招的。
數萬年前,天界重華女戰神成名一戰,一手丹青火燃盡魔族千百魔獸,那火實在是太具有辨認性。
青色,無聲,燃盡天地間一切。
但是我想,這些凡人,這些九嶺神山的弟子們,就算是聽說過本尊的傳說,但是也不會輕易就把本尊認出來。畢竟赤炎說過,在仙界的司命簿上,本尊已經是天地間的一縷殘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