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紅星亂紫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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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烏從東海扶桑樹上升起, 展翅飛入天陽星宮。夜幕降臨,廣寒玉蟾就抱著她的玉兔,坐在清冷的廣寒宮與伐木的吳剛小酌一杯。

    聽說三公主的死對白玨觸動很大, 但具體是個什麽觸動法本戰神也不得而知。聽說她整日都是在她的玉瑕宮閉門不出謝絕訪客, 一副心事揣的緊的模樣。

    旁裏的仙君們一看到他們的心上人整日閉門不出, 全都擠著堆排著隊來找本戰神,要我上門慰問一聲,看看白玨仙子到底為何悶悶不樂。

    這裏麵, 又尤其是以居住在徼幸星宮和瑤光星宮的兩位星君來的最為勤快。徼幸星君整日裏一沒事就找到我, 愁眉不展, 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模樣。

    本戰神對這些神仙的小九九看的厭煩,於是也對徼幸星君說道:“我倒是不明白了, 我和白玨在仙界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她往日裏與我有仇,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為何還是一個一個來找我,就真這麽想讓我去吃癟?”

    徼幸星君一臉討好, 隻對我說道:“哪裏哪裏,重華, 你可別不承認, 我可是聽好多人說過, 你和白玨仙子是自小一塊長大, 你們北陵和那九尾狐窩青尢不就隔著幾個山頭嗎?這青梅竹馬啊, 白玨仙子這麽終日愁眉不展, 你總該擔心擔心啊,啊,若是愁出個病來,那可怎麽了得哦!”

    談話間,我們已走到一處天池。芙蕖在碧池中搖曳,微風陣陣,帶來蓮葉的清香。本戰神一聽他這話,拉下臉來:“你們那麽多人都想要關心關心白玨,這不就是機會麽?反正你有這心思已經許久了。”

    徼幸星君嘿嘿一笑,笑了之後又愁眉苦臉起來:“說是那樣,天庭裏哪個人不想得白玨仙子的一眼青睞,可是你不知道,連天庭的二皇子扶音上次去玉瑕宮請白玨仙子賞花,可那白玨仙子硬是讓下人回話將他婉拒了,扶音連大門都沒進去成!說起來,我記得重華你的兄長.......”

    本戰神白他一眼,隻說道:“那你又為什麽會覺得白玨會讓我進去?她勾引了我看上的好幾個意中人,你賠?”

    徼幸星君臉一僵,隻小聲道:“白玨仙子又不是賠不起。”

    本戰神眯了眼,隻朝他哼道:“她賠得起?她把自己賠給我?”

    徼幸星君笑一笑,正要開口說我隨口胡謅不像話,旁邊已經走過一隊身著銀甲的天兵,個個手持戰戟,裝束嚴謹,朝著一邊去了。

    本戰神倒是有些詫異,天庭裏的天兵素來是住在七重天的昆崳山,如今怎麽跑到天庭的芙蕖園裏來了。

    幾個小將神穿銀甲,朝本戰神和徼幸星君點一點頭,恭敬道:“見過兩位仙君。”

    說罷,便要穿過曲折的芙蕖池走廊,往旁去過。

    本戰神略一思索,慢聲道:“且慢,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天庭裏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那個為首的小將停步,對我一躬身,恭敬道:“仙子,是這樣的,末將剛剛接到一個命令,要去伐掉天宮裏的一棵樹。”

    本戰神已經大概猜想到了那是哪一棵樹,想來想去,前段日子裏隻有三公主為一個木偶跳誅仙台一事能與此有關。

    但是本戰神還是想不明白,既然三公主已然魂飛魄散,那個最後成靈的木偶也終成了半截枯木,天帝又為何下令要伐掉思過宮裏的那棵梧桐呢?

    枯木成靈,點石成金,此事乃飄忽之神跡,超脫六道生死,可遇不可求。她們遊離於生死之外,宛若一縷天地間的幽魂,在天命簿上沒有名字,在閻羅冊上也不會有往生。

    本戰神問道:“三公主既是已經死了,為何還要伐掉那棵梧桐?草木皆有靈,總得是有個說法吧?”

    那小將一臉尷尬,隻說道:“仙子莫要問了,這末將也不知道原因,隻是聽上麵傳令的人說,那棵樹留不得,必須用金烏烈焰焚燒殆盡,連根須都得一絲不留的全部銷毀,這才能讓那邪祟徹底消失。”

    本戰神剛要開口,前麵百畝芙蕖突然齊齊綻放,漂浮在白霧繚繞裏的蓮香湧動,那個小將的眼神頓時一片驚豔,一副如癡如醉快要說不出話的表情。

    本戰神看見這幾個小將全部屏息凝神驚豔萬分的眼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了。

    本戰神轉身,徼幸星君在旁邊扯我袖角,本戰神尷尬又故作清高的朝麵前的絕色美人道:“哦,好巧哦,白玨仙子。”

    白玨站在我的麵前,百畝的芙蕖齊齊綻放,潔白無瑕,美若幻境,但這一切都不及白玨的一個小動作動人。

    她慢慢的抬起柔若無骨細膩白皙的手,將耳鬢旁一縷青絲放在耳後,臉上浮現一絲醉人的笑意,朝我溫柔笑道:“重華好興致,竟然還在這裏賞蓮。”

    本戰神冷冷道:“瞧你這話說的,芙蕖園又不是你家開的,憑什麽我來不得?”

    白玨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深切的望著我,旁邊的徼幸星君連忙道:“白玨仙子莫怪,仙友她脾氣今天脾氣不好,不知道白玨仙子來此處做什麽?這芙蕖開的正好........”

    芙蕖也應景,一看到美人來了,立刻灼灼綻放,好似表達對白玨的喜愛。美人繁花,交相映襯,看的幾個小將都傻了。

    聽到徼幸星君這樣說,白玨也收斂起了一點意味不明的眼神。她看著我,猶豫了片刻,又朝徼幸星君點頭,麵色淺淡的說道:“我聽說今日裏天帝要派人去伐了思過宮的梧桐木,白玨一時好奇,想要隨同過去看一看。”

    說罷,她朝旁邊幾個目光驚豔一臉傾慕的小將們看過去。

    那一眼,風情萬種,那一眼,我見猶憐。本戰神惡毒的猜想,剛徼幸星君還說白玨整日愁眉不展,如今這才多久沒見,她就活蹦亂跳風姿卓絕的出來欠風流債了?說好的閉門謝客,說好的感觸頗深呢?

    她就是一隻劣跡斑斑的可惡狐狸,改不了她們九尾狐一族的魅性。

    旁邊幾個小將被她迷得暈暈乎乎的,聽到白玨這樣說,連忙隻一個勁的點頭。徼幸星君連忙道:“既然如此,正巧本仙君現下有空,不如同去,也去看個熱鬧。”

    順帶扯了扯我的袖子,朝我擠眉弄眼。

    旁邊的一個小將這才回過神來,看看姿態高雅眉眼溫溫的白玨,再看看徼幸星君,似乎有些鬱悶的開口道:“可是上頭下令時說過,這思過宮已經不再讓閑雜人等隨意進出了。”

    白玨輕聲道:“這還不簡單?”

    她轉了個身,化作了個顏色普通個子稍矮的小將,低眉順眼的站進那幾個小將中,竟真看不出一絲破綻。

    徼幸星君連忙也化作了一個普通小將,還故意挨在了白玨稍近些的位置。他朝本戰神道:“這可有趣,重華,你也快來!”

    本戰神剛想義正言辭的拒絕,可是看到白玨殷切的眼神狀似無意的掃過我,眼裏的意思明擺著就是不想讓我去。本戰神頓時勃然大怒,隻道:“好,我也去。”

    說完便捏了個訣,將身上的衣裳化作了戰甲,威風凜凜的擠進白玨和徼幸星君中間。

    本尊點頭,往樓下走。赤炎從床上翻個身,一溜就跳下床,跟在我腳邊也溜出來,白絨絨的嘴邊還有點點紅色的糖砂。

    店小二已經不見了,估計是一嵋道長把這個店給包了下來,作為本尊與他們降妖除魔的營地。本尊覺得這樣大費周章實在不必,但一嵋道長堅決認為有這個必要,他怕店裏有客人剛好就趕著船娘那班船,若是從我們這裏聽了些口風去,再與那船娘一說,打了草驚了蛇,那就功虧一簣了。

    本尊還惦記著那店小二身上的枯木纏心咒。但再一想,這纏心咒要怎樣施展,本尊也沒見過,惦記也是白惦記。

    一嵋道長正和他的其餘兩個小道士坐在一張桌子前,一臉嚴肅。看到我下樓,幾個人皆是一番起身,一番噓寒問暖,大抵就是昨夜睡好否,昨夜修道否,昨夜可感妖氣否。

    本尊不鹹不淡的答了,坐在一方椅子上。赤炎倒是動作快,我這屁股才剛落座,她便躍了上來,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了。

    一嵋道長聽到我的回答,表示很欣慰。他表示古青城窮鄉僻壤,客棧又小,原想莫要虧待了仙君我才好。

    一雲又來到身後站立,一副盡心侍奉我的模樣。一嵋道長朝本尊恭敬笑道:“那就有勞仙君了。”

    本尊矜持笑笑,官話說的一溜一溜的:“除妖降魔,本就天職。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本尊和眾人便來到了渡口邊。

    之所以走得這樣快,是因為一嵋道長早就在門外備好了馬車。本尊抱著狐狸,一雲跟在身後上了一輛馬車,其餘的人上了後麵一輛馬車。

    赤炎快活的很,也不知道昨天是跑到哪裏尋歡作樂去了,今天活潑異常,一會兒去拽我的袖子,一會兒又去跟一雲搖線團。本尊眯著眼假寐,其實卻是在偷偷的觀察著麵前這個一雲。

    本尊總覺得這個一雲不簡單,就像一嵋道長嘴裏那個船娘一樣,來頭不小。

    我想知道,她這麽費盡心思藏著女兒身,混進九嶺神山,到底是圖什麽。

    若是想要摧毀鴻雁當年費盡心血建立的九嶺神山一派,本尊閑來無事,也樂嗬看這個熱鬧。反正當年我欠鴻雁一個人情,若是要替他的門派擋下這一劫,也當是還九嶺這個情。

    本尊可最是不喜歡欠人人情。

    馬車一路搖晃,不過一會兒便到了。碧連天不愧是碧連天,遠遠看去,荒廢的渡口四周的民居大多都破敗了,周圍的人家估計都在鏡湖成為蓮藕鄉之後陸陸續續搬走了。

    木質的橋岸渡口從岸邊延伸,橋岸約莫三丈長,青白色的木質竹板已經有些頹敗的痕跡。兩邊修著圍欄,旁邊的扶欄上生著些青苔。

    碧連天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蓮藕水鄉,如今時辰還早,薄霧未散盡,蓮花的清香在晨霧中彌漫開來,分外清甜。碧綠的圓盤葉上凝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碩大肥美的蓮蓬在流轉的露珠裏,從蓮葉間露出半個頭,引得人喉頭聳動。

    真是人間美景。本尊看過萬裏浮霞百世風光,這般美景已算不勝收。

    可誰又知道,這是片吃人的湖呢?

    本尊上前往橋岸渡口走,一行人緊隨其後。狐狸在本尊懷裏,抬著頭看那美景,她興許是有話要說,爪子指了指那蓮蓬,一雙水眸汪汪的就把我殷切的盯著了。

    本尊擦了她嘴邊的紅色砂糖,往前兩步,薄霧中,突然顯出一個朦朧的輪廓來,不高不矮,看上去約莫是個男子。

    似乎有人已經捷足先登了。

    其他人應該是也看見了那個薄霧裏的影子來。一嵋道長與其餘三人麵麵相覷片刻,又抬眼看我。本尊淡聲道:“無妨,不過是個凡人,興許是來搭船的百姓。”

    往前走了兩三步,那個薄霧裏的影子聽到聲響轉過頭來,一臉驚訝:“客官?你們怎麽在這裏?”

    本尊一時啞然。竟然是店裏的小二。

    他如今就站在那渡口的最邊上,身後就是繁密的連天碧葉。繁花清香,一嵋道長也有些驚訝,隻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店小二今日換了身衣服,青藍色的長衫,穿在身上還有幾分俊俏。他朝我客氣的笑笑,隻說道:“幾位客官,你們是來等船的麽?”

    本尊不動神色的看了看他身上的纏心咒,隻點頭道:“怎麽,你也來乘船?”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表情分外淳樸。他朝我不好意思道:“我,我倒不是來等船的。隻是我與錯姑娘有個約定,今日早晨要在這裏等她。”

    本尊的眉心跳了跳,本能的察覺有些不對,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朝他說道:“錯姑娘?你說的可是那個船娘麽?”

    店小二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起來,他朝我羞澀的一笑,答非所問,隻說道:“說來也是小的遇了客官您這個貴人,小的是個沒出息的人,手裏也沒有什麽銀兩,以前總想著,怕錯姑娘跟了我,讓她受了委屈,但現在小的有了些小錢,就想著帶錯姑娘回小的老家,帶去給我母親看看,也不知道錯姑娘願意不願意。”

    身後一嵋道長聽了他這番話,放下心來,似乎在和一雲說著什麽。本尊朝他走近一步,兩人相隔不過七八步,他卻仿佛置身於一層迷霧之間,恍恍惚惚看不清人的麵容。

    本尊微微挑了眉梢,道:“你先過來再說。”

    店小二朝本尊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隻說道:“客官,謝謝你的金子,我該和錯姑娘回家見我母親了。”

    本尊還未來得及說話,他的身影似乎真如同風中的飛沙一樣消散了。本尊飛身掠步,往前五步,空氣中雖有霧氣繚繞,但地上卻已經明明顯顯的擺了一具尚且溫熱的屍體。

    本尊一時凜然。

    那就是店小二的屍體,他躺在地上,大睜著眼睛,嘴角還有一絲尚未凝固的笑意,眼裏的驚駭就停留在未曾消散的瞳孔之中。

    開腸破肚,血流遍地,那原本該好端端躺在胸腔的一顆溫熱的心髒已經不見了。

    那原本在心髒處的纏心咒也跟著那顆心髒不見了。

    屍體還是熱的,這顆心出來的時間至多不該超過十息。

    一嵋道長和幾個道士也湊了過來,麵色驚訝。本尊單手將狐狸遞給了一雲,抬眼望向這一整片碧連天。

    碧葉搖晃,蓮花生香。這世上興許有障眼法能擋住本尊的神識一時,但再怎樣,也別想擋住本尊一世。

    一嵋道長一臉凝重,隻說道:“該是在我們踏上渡口那一刹那,那個船娘便挖了他的心髒,我們所見,不過是他的殘魂——那船娘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就潛入了這碧連天。仙君,你意下如何?”

    他有些焦急的看向那一片碧連天,就算能確定船娘挖心凶手的身份,但是她如今逃入了這碧連天,就算告誡了兩岸百姓莫在相信這個船娘搭乘她的船,可是又怎麽保證她不會去下一處河岸害人呢?

    一雲也半跪在那個死去的店小二身邊,她抱著狐狸,望著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臉色蒼白,眼裏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甚至是痛苦的眸色。靜默了半響,她隻默默的將那店小二的眼睛合上,退到了旁邊。

    本尊看著那一望無際的碧連天,終於輕輕道:“你可知碧連天有多深?”

    湖過三百尺,自當有水君。可惜這裏占滿湖水的碧連天根葉繁密,怕是連湖底的水君都已經被它們給逼走了。

    本尊倒是好奇,這些碧連天下麵,到底是什麽。它們這麽不分日夜生生不息的生長著,不惜裹住兩岸百姓的累累白骨,它們到底在掩藏著什麽?

    本尊走到了渡口邊緣,抬手,頃刻間,麵前的數畝蓮葉繁花在青色的火焰中漸漸化作飛灰。那青色至純的火焰四下燃燒,遇風則燃,遇水則燃,遇氣則燃,如同一滴水滴入平靜的水麵,火焰像波紋一樣向四麵擴散開去,焚燒盡一切它所觸碰到的生命。

    身後的一嵋道長和幾個道士目瞪口呆,他們似乎被眼前這這一幕給震驚著了,直勾勾的看著那青色無聲的火焰鋪天蓋地的將湖麵上的一切生命燃燒殆盡,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凡人畢竟是凡人,親眼見到這樣威力巨大的法術,有這般反應,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本尊也不是會輕易用這一招的。

    數萬年前,天界重華女戰神成名一戰,一手丹青火燃盡魔族千百魔獸,那火實在是太具有辨認性。

    青色,無聲,燃盡天地間一切。

    但是我想,這些凡人,這些九嶺神山的弟子們,就算是聽說過本尊的傳說,但是也不會輕易就把本尊認出來。畢竟赤炎說過,在仙界的司命簿上,本尊已經是天地間的一縷殘魂了。

    風起,吹散麵前數裏迷霧。淡青色的火焰往遠處蔓延開去,一雲的臉色蒼白,搖搖欲墜。赤炎從她懷裏,不明就裏的看著她。

    本尊沒有看到那個船娘的身影,她興許是逃到了水麵之下。水下別有洞天,碧連天興許對旁人,甚至是神仙來說,都是有去無回的險惡魔窟,但對本尊來說,都不是什麽難事。

    本尊拂了衣擺,往水麵沉下去。

    赤炎掙脫了一雲的懷抱,她衝了過來,躍入我的懷中。本尊還未說話,她便伸了爪子,在我心口,隔著一層柔軟的布料,輕輕寫道:“同生共死。”

    本尊閉著眼沉入水中,睜開眼時,已經落入一方石窟之中。

    赤炎窩在我的懷裏,抬起眼來看我,她的眼裏似乎有一點點的淚光。本尊低下頭,看著她,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她似乎以為這碧連天是有去無回的地方,就像這陰森森的石窟一般,都是去了再沒有命回來的無底洞。

    她很小看我,小看這世間曾經叱吒風雲號令九霄的女戰神,可她還是跟著我,義無反顧的下了這碧連天。

    赤炎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半響才咬了咬唇,狐狸形態,小心翼翼的抬了爪子,在我心口,一字一句寫道:“同生,共死。”

    赤炎也是個認真的主,她也折騰,翻來覆去硬要懟進本尊的嘴。本尊尋思半天,用手捂住嘴,擺明了嫌棄。她一臉傷心欲絕好久,半響自己吞了糖葫蘆,趴在我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