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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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嬰不僅毒辣,還好深的心機。
    蔣淑蘭本來就心軟,孩子又是她的心病。
    被這樣一幹擾,她還能幫我嗎?
    呼吸不上來,我已經感覺到陣陣昏厥。
    更因為脖子完全被鎖死,這下,我都發不出聲音了。
    張恭他娘的臉上,又露出了陰險尖銳的笑容。
    我正以為自己要死定了……
    蔣淑蘭的雙手,忽然動了。
    她明明在哭,卻毫無預兆地抬起手,銅錢繩直接纏住了張恭他娘的脖子!
    刹那,張恭他娘的雙眼瞪大,雙臂卻一下子從我脖子上滑落。
    她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往後倒去,撞到了扶牆,“砰!”的一聲坐在了地上。
    恢複了呼吸,新鮮空氣進入喉嚨裏,我腦袋堪堪清明過來的同時,肺部卻傳來了撕裂一樣的疼。
    我倒吸一口涼氣,也一下子癱坐在地。
    蔣淑蘭趕緊來扶我,她眼淚掉得更凶。
    而張恭他娘的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蔣淑蘭。
    這是那女嬰也恨上了蔣淑蘭?
    “快起來……”蔣淑蘭用力要將我扶起。
    我咬了咬牙,撐著身體站起來。
    再盯著張恭他娘,我呼吸更粗重。
    蔣淑蘭問我該咋辦?
    我沒回答她,卻撿起來了剛才掉下去的朱砂繩,疾步到了樓道右側,綁在了一根柱子上。
    再接著,我快速回到了剛才的位置,甩出第三個銅爪,勾住了女嬰的左臂,又將朱砂繩綁到了左邊一個梁柱上。
    女嬰的屍體,便被我懸掛在了樓道下的半空中。
    “跟我下樓。”我沙啞地說了一句,嗓子卻有了一點點血腥味。
    轉身衝到樓下,往前兩步,我就瞧見那女嬰的屍體。
    她的整張臉,蒼白中帶著一絲暗紅。
    她的雙眼是睜開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總歸,她眼睛那裏一直在流下來水。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
    院子裏積了很多水,夜空中烏雲散去,露出一輪幽冷的圓月。
    月光照拂之下,女嬰臉上的暗紅逐漸變多,甚至隱隱透出紅色的絨毛……
    我身旁的蔣淑蘭哽咽地喊了一聲幽女。
    她不喊不要緊。
    這一聲後,從樓道上方,忽然傳回來了一聲尖細的笑聲。
    我頭皮發麻,後退兩步,才瞧見樓道那裏的張恭他娘,身體又直立起來了。
    她脖子上的銅錢繩正在嗡嗡顫動,似是快要斷掉!
    “別說話!”我咬牙說了句。
    語罷的同時,我飛速用剩下的兩個銅爪,分別勾住了女嬰的左右腳,
    一根朱砂繩,被我綁在了院子左邊的桃樹上。
    最後一根,則綁在了右邊兒。
    至此一來,背屍人的鎖屍就完成了!
    更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張恭他娘軟倒在扶牆上,半個身體耷拉著,好似已經不是鬼上身。
    而女嬰懸掛在半空中的屍體,臉上已經生滿了細密的紅色絨毛。
    她明明沒動,但我總覺得耳邊能聽到哀怨的哭聲。
    五條朱砂繩被繃得筆直,就好似隨時會斷掉一般。
    我快步回到女嬰跟前,呼吸極為粗重地盯著她的雙眼,再看向她四肢和頭上的銅爪。
    讓我心頭冰寒的,是那幾個銅爪,正在鏽蝕……
    瘸子張教過我,屍體有白、黑、血、青四煞,這女嬰,居然是第三等的血煞?
    鎖屍,撐不了太久……
    也是陰差陽錯,我第一瞬間趁她不注意下了一銅爪。
    不然的話,我哪兒製得住她?
    正麵應對,死一百次都不夠。
    “玉片給我!”毫不猶豫,我衝著蔣淑蘭伸手。
    蔣淑蘭身體一顫,她眼中格外不安,道:“紅河……她是你妹妹……你不能……”
    我瞪了蔣淑蘭一眼,沙啞道:“隻是收她,不是滅她魂魄,滅的話,有很多方法,你再拖延,她掙脫了鎖屍,你看她是要掐死你,還是把你當做媽!”蔣淑蘭的臉,唰的一下更是慘白。
    我心知我說話重,但這節骨眼上,哪兒還顧得上蔣淑蘭感受?
    蔣淑蘭這才從衣兜裏取出來了瘸子張給她的玉片。
    我快速伸手拿了過來。
    之前給蔣淑蘭,是要她趁其不備收了女嬰。
    可沒想到女嬰動手太快,根本沒給任何機會。
    我握著玉片,直接將其按在了女嬰的頭頂上!
    一陣吸附感傳來。
    玉片緊緊地貼著女嬰的臉,本來女嬰的腦袋就不大,這下臉直接被擋住了。
    黑漆漆的貓首浮雕,就好似成了她的臉一樣……
    鎖屍的銅爪停止了鏽蝕,繃緊的朱砂繩鬆弛下來,不再有斷裂的趨勢。
    從側邊看,女嬰臉頰後方的紅色絨毛正在消失……
    我緊繃的身體,頓時鬆懈了不少,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這女嬰,總算被製住了!
    隻不過,我隻是稍稍歇了半口氣兒,心頭又懸了起來。
    “老張叔……”我眼皮一直在跳。
    從對付女嬰開始,一直到這會兒了,瘸子張還沒回來……
    剛才他就落了下風,會不會出事?
    可我也不敢讓女嬰的屍體單獨懸掛在這裏。
    思索了片刻,我直接將女嬰屍體取下來,然後將其塞入了竹簍裏頭。
    頓時,竹簍沉甸了不少。
    蔣淑蘭緊張不安地看著我,她想說話,卻又不敢說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我要去找老張叔,你幫我把這幾根繩子收起來,再看看張恭他娘,別鬧出來了人命。”“至於她,你放心,老張叔說了超度,那就一定會超度。”
    直接將竹簍背上,我快速轉身出了張恭家。
    地麵濕漉漉的,吹著幽涼的風。
    可四顧望去,我卻不知道瘸子張和張恭的紙紮皮離去的方向……
    我臉色難看,一時間又心急如焚。
    本來我想給瘸子張打電話。
    可這種關卡,萬一瘸子張正在和張恭的紙紮皮搏鬥呢?這不是讓他露出破綻了嗎?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麽找人的時候。
    我感受到一陣陣身上發涼,脖子上還有種細密爬動的感覺。
    猛然間,我扭頭看向西側。
    這是被人盯著的第六感!
    果然,路對麵西側,那老林子的邊緣處,站著一個老人。
    距離太遠,我看不清他的頭臉。
    可那種陰冷的感覺,讓我覺得,他不像是個活人……
    剛好,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年輕人,夜路多見鬼,村裏頭有人不甘心呐,你莫要在這裏待著了,早走,早安生。”
    我身上滿是雞皮疙瘩,驚疑不定地看著那老人的方向!
    他是薛老根兒!
    之前我們從後山下來,薛老根兒就在村尾巴衝著我們說了話。
    瘸子張推斷的是,有一個人,讓薛老根兒來帶話。
    那人可能知道無先生在哪兒!
    他也給薛老根兒留了死人書,讓薛老根兒來引見那人。
    這節骨眼上薛老根兒來了……
    他是要帶我們去見那人?
    可瘸子張還安危未定,生死不知啊。
    也就在這時,那老人轉過身,朝著村路更遠處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