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8章 蘇小姐,好意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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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蘇雅琴猛地向前一步,衝陳陽厲聲喝道:“陳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還在這裏磨蹭什麽?為什麽不趕緊把東西撈上來?在這裏光耍嘴皮子有什麽用!”
    陳陽似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激動弄得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攤攤手說道:“蘇小姐,你以為我不想啊?”
    “可我是北三省來的,我們那兒的人,有幾個擅長水性的?更何況這是在井裏,不是河裏江裏!又窄又深,又冷又滑!”
    “我帶來的這些兄弟,雖然個個都是好手,但我們都不擅水,要不然,現在物件早就擺在你麵前了!”
    陳陽看著蘇雅琴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焦慮和緊張,心中暗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慢悠悠地踱步到蘇雅琴麵前,隔著廖振山和大嚴,微微前傾身體,臉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笑容,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們幾人能聽清的音量問道:“蘇小姐,您這心裏……是不是開始害怕了?”
    蘇雅琴眼神一凜,想要反駁,卻被陳陽抬手製止。
    陳陽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敲打著蘇雅琴最後的心理防線:“您想想,一會兒等我找來的人,把井裏的物件一件不落地撈上來,擺在大家麵前……您和‘聽雨閣’的臉麵,可就真的……丟光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著蘇雅琴驟然收縮的瞳孔和更加蒼白的臉色,才繼續說道:“哎呦喂,這韓家老宅,可是被你們聽雨閣裏裏外外掃過一遍的!結果呢?”
    陳陽笑嗬嗬衝著蘇雅琴吐了一口煙,蘇雅琴皺著眉頭,用手捂著鼻子,旁邊背著弓箭的男人,直接向前邁了一步,而廖振山和大嚴也上了一步,站在陳陽背後。
    “我陳陽隨便一掏弄,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翻出了這麽多好物件。這傳出去,大家會怎麽說?”
    “而這,還隻是開胃小菜。”陳陽的笑容變得危險而充滿誘惑,“如果……我要是再運氣好點,把那個你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的密道也給打開了……嘻嘻……”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未盡之語和意味深長的笑容,比任何直白的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哎呦,那到時候,您蘇小姐……你們聽雨閣的前程……嗬嗬……”陳陽輕輕搖頭,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蘇小姐,我要是你,現在絕不會關心能井底掏出什麽物件,而是要想想,怎麽維護您自己、以及聽雨閣的名聲!”
    這番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了蘇雅琴的心理防線!陳陽精準地抓住了她最大的恐懼——失敗帶來的恥辱和她在組織內地位的動搖!
    蘇雅琴的臉色變得慘白,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她看著陳陽那副看似關心、實則充滿了威脅和算計的嘴臉,恨不得撕爛它!但她更清楚,陳陽說的,正是她最害怕發生的!
    絕對不能讓陳陽獨立完成這一切!必須介入!必須把撈取物品的主動權,至少是參與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哪怕……哪怕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冒一些風險!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迅速成型。她死死盯著陳陽,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但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卻意味截然不同:“陳陽……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陳陽看著蘇雅琴那副強作鎮定卻又難掩焦慮的神情,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貓兒在逗弄爪下的老鼠。
    “蘇小姐,您這話問的,可就有點意思了。”陳陽語氣輕鬆,帶著一絲調侃,他故意拖長了聲音,像是在品味什麽有趣的事情,“什麽叫我想怎麽樣?這問題該我問您才對呀!”
    他攤開雙手,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手指還特意展開,像是在展示什麽證據,“我花錢買了這宅子,這宅子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包括這口井,現在都姓陳。”
    “我在我自己家裏發現點東西,想把它們撈上來,拿出去換點錢花花,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陳陽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掰著手指頭數,“您看啊,我買宅子,花的是我自己的錢;我在自己家裏找東西,用的是我自己的力氣;我撈上來的東西,賣的也是我自己的物件。”
    “這一二三四五,哪一條不是合情合理?這有什麽問題嗎?”
    “現在是你.....”說著,陳陽輕輕抬手一指蘇雅琴,“在我家,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我幹活,我還想問問,你到底想幹啥呢?”
    蘇雅琴被他這番裝傻充愣的話氣得牙癢癢,她咬緊了牙關,太陽穴突突直跳,但她知道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必須搞清楚井下的真實情況。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手指緊緊攥成拳頭,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她強壓著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甚至試圖擠出一個笑容,但那份急切還是透露了出來,連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
    “陳陽,”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你別跟我在這裏兜圈子!別在這裏跟我打馬虎眼!”
    說到這裏,蘇雅琴的語速不自覺地快了起來,“我是問你,你到底在井底發現了什麽?”
    “剛才你說的那些,唐三彩?宋元瓷器?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的目光緊緊鎖定陳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撒謊的痕跡。
    陳陽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甚至帶著點無賴的氣息。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笑得眼角都擠出了細紋。
    他誇張地搖了搖頭,搖的幅度大得像個撥浪鼓,語氣帶著一種無奈,甚至還歎了口氣,“哎呦喂,我的蘇大小姐,我剛才不是......”
    說著,陳陽微微歎了一口氣,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往前邁了半步,身體微微傾斜,他湊近了一點,距離蘇雅琴不到半米的地方站定,平靜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蘇雅琴。
    笑容也慢慢收斂,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說道:“蘇小姐,我剛才說的那些……”
    陳陽故意在這裏停頓了一下,眼睛盯著蘇雅琴,觀察著她的反應。
    “都是我猜的,瞎編的,行了吧?”陳陽突然話鋒一轉,臉上又恢複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甚至還聳了聳肩,“這樣回答,您是不是就滿意了?心裏就踏實了?”
    “您想聽的就是這個答案,對不對?”他說著,還歪著頭,做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你!”蘇雅琴被他這明目張膽的耍賴氣得渾身發抖,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伸手指著陳陽,手指都在抖動,胸脯劇烈起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陳陽!你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
    “你就不能正經一回嗎?”
    “你看你看,”陳陽立刻叫起屈來,臉上的表情瞬間切換,變得委屈巴巴,表情委屈得像個受了天大冤枉的小媳婦,眼神裏還透著幾分無辜,“我說實話吧,您不信,非覺得我在吹牛,說我油嘴滑舌;現在我順著您的心思,承認自己是瞎猜的,您又說我嘴裏沒實話,說我在耍賴。”
    “蘇小姐,您這可就有點難伺候了。”說著,陳陽還轉過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邊麵無表情的背著弓箭的男子,衝他豎起了大拇指,眼神裏帶著幾分戲謔,“我說哥們,你脾氣真不錯,真是修養到家了,這麽難伺候的主,你都能伺候得了?你這心理素質,這忍耐力,簡直是我輩楷模啊!”
    隨後,陳陽又轉回身,看向蘇雅琴,兩邊嘴角輕輕翹了一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蘇小姐,您到底想讓我怎麽說,怎麽辦?”
    “我求您了,您給我個準話行不行?說實話還是說假話?配合您還是跟您對著幹?您就明明白白告訴我,省得我這兒猜來猜去,猜錯了又挨您罵。”他說著,還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雙手合十,像是在祈求蘇雅琴。
    陳陽這番胡攪蠻纏,左右都是理的說辭,讓蘇雅琴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心中的憋悶和焦慮幾乎要達到頂點。她發現,在言語交鋒上,自己完全被這個看似年輕、實則滑不溜手的家夥牽著鼻子走。
    “我就想知道,”蘇雅琴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放棄了與陳陽進行無意義的爭辯,直指核心,“你陳陽,到底有沒有在井底發現好東西?是,還是不是?”
    陳陽看著蘇雅琴那副快要崩潰卻又強撐著的模樣,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他輕鬆地聳了聳肩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蘇小姐,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您了。您不信,我有什麽辦法?”他指了指井口,“反正呢,我說什麽您都覺得是假的。”
    “您要是有耐心,就在這兒等著。等我找來幫手,把井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撈上來,到時候,我保證把它們整整齊齊擺在您麵前,讓您親自上手看,上手摸!”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到時候不就一清二楚了?也省得您總懷疑我騙您,對吧?”
    他這番話,看似退讓,實則將了蘇雅琴一軍,把她逼到了等待即被動的牆角。
    就在兩人言語交鋒,氣氛微妙之際,二嚴恰到好處地從外麵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一邊跑還一邊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仿佛出了不少汗,臉上帶著焦急和沮喪。
    陳陽立刻將“矛頭”轉向了二嚴,語氣帶著不滿和催促:“二嚴!讓你辦點事怎麽這麽磨蹭?人呢?找到會水的、敢下井的人了嗎?”
    二嚴跑到近前,哭喪著臉,緊張地搖搖頭:“陳老板,我……我跑了好幾條街,問了不少人,可……可人家一聽是下這種老井,裏麵又冷又深,不願意來。”
    “尤其是聽到是韓宅的老井,還……還說這井不太平,都……都搖頭說不來!給錢都不幹!”
    他雙手一攤,顯得無比委屈,“這……這又不是在咱們江城,人生地不熟的,我……我上哪兒給您找這麽膽大又懂水的人去呀?這泉城的人,膽子也太小了!”
    “廢物!”陳陽臉色一沉,毫不客氣地大聲嗬斥起來,聲音之大,確保院門口的蘇雅琴和那些看熱鬧的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著你們是幹什麽吃的?”
    他故意表現得極其暴躁和不耐煩:“這有什麽難辦的?啊?”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道理你不懂嗎?老子我在乎花錢嗎?” 陳陽一邊喊著,一邊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一百二十萬的宅子,老子眼睛都不眨就買了!還在乎請人下井這千八百塊的小錢?”
    “你告訴他們,價錢好商量!隻要肯下來,把東西給我完好無損地撈上來,錢不是問題!”
    二嚴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但嘴裏還在小聲嘟囔著辯解:“陳老板,我……我真的盡力了呀!這真不怨我!是實在找不到人嘛……”
    “你還敢頂嘴?!”陳陽眼睛一瞪,怒氣更盛,指著二嚴的鼻子罵道,“我告訴你,小子!就你這個態度,等井裏的物件撈上來,賣了錢,答應分給你的那份,扣一半! 讓你長長記性!”
    兩人這番之間的激烈爭吵,尤其是陳陽那副不差錢,但求人無門的焦躁狀態,以及最後對二嚴扣錢的威脅,加上二嚴一臉委屈的樣子,如同最後一幕精心安排的戲劇,完完整整地呈現在蘇雅琴麵前。
    蘇雅琴看著陳陽那因為找不到人下井,而氣急敗壞的樣子,再結合他前麵對井底寶藏言之鑿鑿的描述,心中那個原本還有些搖擺的天平,終於徹底傾斜了!
    陳陽他們一定是發現了真正值錢的東西,而且數量不少!否則絕不會如此焦急,如此不惜成本!
    這個判斷如同驚雷般在她腦海中炸響!不能再等了!絕對不能讓陳陽真的從外麵找來不相幹的人,把井裏的東西撈上來,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炫耀打她的臉!
    必須由她,由聽雨閣來掌控這個過程!哪怕需要付出代價,哪怕需要承擔風險!至少,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控製信息,避免聽雨閣顏麵掃地的結局!
    就在陳陽還在對著垂頭喪氣的二嚴罵罵咧咧的時候,蘇雅琴猛地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她上前一步,打斷了陳陽,用一種盡量平靜,但依舊能聽出些許急切的語氣說道:
    “陳陽,不用麻煩了,我有能下井的人!”
    陳陽和大嚴、二嚴同時停下動作,看向她。
    蘇雅琴迎著陳陽的目光,快速說道:“我們聽雨閣有自己的專業打撈人員,處理過不少類似的情況,經驗豐富,設備也齊全。”
    “我……我可以把他們調過來,幫你把井裏的東西打撈上來。”
    她說出這番話,心裏充滿了屈辱和不甘,但為了更大的目標,她不得不暫時向這個她極度厭惡的男人低頭。
    然而,讓她,也讓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包括錢會長、孫強等躲在屋內暗中觀察的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
    陳陽在聽到蘇雅琴這個雪中送炭的提議後,非但沒有露出欣喜若狂或者如釋重負的表情,反而……緩緩抬起了手,做出了一個明確拒絕的手勢!
    “蘇小姐,不用!”陳陽的聲音平靜而堅定,與剛才的氣急敗壞判若兩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