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7章 看多了,容易得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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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眼皮都沒抬一下,蘇雅琴剛才那番尖酸刻薄的話,如同耳邊吹過的一陣風。他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動作優雅從容,茶杯與茶托輕輕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陳陽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蘇大小姐,我想你搞錯了兩件事。”
陳陽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今天來蘇府,不是為了看你。”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韓宅的那個漏,是我陳陽憑自己的本事和運氣撿的,跟你們蘇家沒什麽關係。”
說到這裏,陳陽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更談不上什麽"泉城的漏"。”
“泉城這麽大,有漏的地方多了去了,難道都是你們蘇家的?”
說著,他這才慢慢抬起眼睛,目光清冷如霜,直視著蘇雅琴。那眼神平靜而深邃,卻帶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鋒芒:“今天我陳陽能坐在這裏,是看在蘇老爺子的麵子上。”
他特意在蘇老爺子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後話鋒一轉:“若是你蘇大小姐親自寫好了帖子,親自彎腰鞠躬,雙手捧著遞到我麵前,嗬嗬...”
陳陽輕輕“嗬嗬”兩聲,笑得意味深長:“請恕我陳陽事務繁忙,還真沒那個閑工夫登門拜訪。”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卻字字誅心,將蘇雅琴的身份地位貶得一文不值。
“你!”蘇雅琴被陳陽這軟中帶硬的話噎得俏臉通紅,胸口劇烈起伏,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那種被人輕描淡寫地劃清界限,甚至連施舍臉麵的機會都不給的感覺,讓她這個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蘇家大小姐,第一次嚐到了被人徹底無視的滋味。
更讓她抓狂的是,陳陽說這些話時,那副雲淡風輕、仿佛在陳述事實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自然。
她的目光在會客廳裏四處遊移,想要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突然,她的視線定格在茶幾上那兩包用普通油紙包裹的點心上。
那油紙甚至有些泛黃,邊角處還微微卷起,看上去簡陋得不能再簡陋。
蘇雅琴的眼睛瞬間亮了,就像獵人發現了獵物的破綻。她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扭曲的冷笑,心中暗道:陳陽啊陳陽,你再能說會道又如何?這兩包寒酸的點心,不就是你最好的把柄嗎?
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從胸口直衝腦門,她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武器。
蘇雅琴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拔高,尖刻得仿佛要刺破會客廳的屋頂:“上門來看望我爺爺,就帶這麽兩包破點心?”
“陳陽,你是瞧不起我們蘇家,還是窮得揭不開鍋了?”說這話時,她的臉上寫滿了傲慢與鄙夷,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優越感,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盛氣淩人。
她用手指著那兩包點心,手指幾乎要戳到油紙上:“你看看這是什麽玩意兒?油紙都發黃了!這種東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我們蘇家隨便打發個下人,送的禮都比這強百倍!”
“你這是來送禮的,還是來羞辱人的?”蘇雅琴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尖:“我爺爺什麽身份?泉城古玩界的泰鬥!多少人想見他一麵都見不著!”
“你倒好,拿著這種街邊小販都看不上的東西,就敢登門?”
“陳陽,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把我們蘇家放在眼裏?”
說著,蘇雅琴轉過身,對站在外麵的女生吩咐道:“小翠,你還愣著幹什麽?”
蘇雅琴見她不動,聲音更加嚴厲:“把這不知道從哪個路邊攤買來的東西給我拿出去扔了!”
“放在這裏都嫌礙眼!礙眼懂不懂?”蘇雅琴抱著肩膀,一臉嫌棄的樣子,“我們蘇家的會客廳,什麽時候淪落到要擺這種垃圾了?”
她說著,用手扇了扇鼻子,做出一副嫌惡的表情:“扔到外麵連狗都不吃,還有臉往我們蘇家桌子上放!”
小翠怯生生地看了蘇雅琴一眼,又偷偷瞄了陳陽一眼,雙手絞著衣角,遲遲不敢上前。
蘇雅琴見她還在猶豫,氣得跺了跺腳:“你聾了還是傻了?我說的話你聽不懂?”
小翠嚇得身子一顫,但還是沒敢動。因為她看得出來,坐在太師椅上的那位陳老板,雖然穿著樸素,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那種淡定從容的姿態,絕不是她這個小丫鬟能得罪的。
更何況,老爺吩咐過,今天來的客人非同小可,務必小心招待。
看到下人的為難,陳陽終於開口了,他聞言,卻不氣不惱,反而輕笑一聲。
那笑聲很輕,很淡,卻帶著一種讓人心頭發寒的意味。
陳陽甚至沒有看蘇雅琴,而是轉頭對著那個叫小翠的丫鬟,用一種近乎“好心”的語氣說道:“這位姑娘,你們大小姐吩咐了,你可要聽仔細了。”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她剛才說什麽來著?哦,對了,說這點心要扔掉。”
“而且,還特別強調了一點——”
陳陽故意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玩味:“她說,這玩意扔到外麵連狗都不吃!”
“既然如此,那你扔的時候,一定要找個狗窩去扔。”
陳陽笑著點點糕點,“對對對,一定要找狗窩,這樣才能驗證你們大小姐的話到底對不對。”
“扔完之後,記得告訴我一聲。”
陳陽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著蘇雅琴:“我也很好奇,狗到底吃不吃點心,還是說......”
“隻有蘇家的狗嬌生慣養,才不吃!”
他說這話時,語氣輕飄飄的,但每個字都像是一根針,狠狠紮在蘇雅琴的心上。這分明是在暗示,蘇雅琴自己就是那條蘇家的狗!
這簡直是誅心之言!
會客廳裏的空氣瞬間變得稀薄了,小翠嚇得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她聽出了陳老板這話裏的機鋒,這哪裏是在跟她說話,分明是在回擊大小姐!
而蘇雅琴,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通紅來形容了,她的臉先是漲成了豬肝色,然後又變得煞白,最後竟然泛起了一種病態的潮紅,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聲粗重,要不是旗袍扣在側麵,這時候扣子都應該蹦飛了。
她死死盯著陳陽,咬牙切齒,眼中幾乎要噴出火焰。
這話,簡直是往蘇雅琴的怒火上又澆了一桶油!
不,何止一桶!
簡直是直接把整個油庫都傾倒了上去!
“陳陽!”
蘇雅琴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變了調,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她猛地一拍身旁的花梨木茶幾,手掌重重拍在桌麵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你給我滾!”
“滾出蘇家!”
“我們家不歡迎你!”
“我不想看見你!討厭你!”
她的聲音已經完全失控,帶著一種歇斯底裏的憤怒,那副平日裏養尊處優、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模樣,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氣得幾乎失去理智的女人。
勞衫聽完蘇雅琴罵陳陽的話,不由眼珠轉動了一眼這個女人,心裏暗暗發笑,不知道這蘇大小姐是不會罵人,還是不想罵陳陽,這哪裏是在罵人,分明像小兩口鬧別扭了麽!
然而,陳陽卻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他甚至還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左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沫,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仿佛眼前這個暴跳如雷的女人,不過是在表演一出滑稽的鬧劇。
“蘇大小姐,你這命令……”陳陽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裏滿是調侃:“好像下得有點早啊。”
他放下茶杯,目光在會客廳裏掃了一圈:“這蘇家,現在好像還不是你當家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蘇老爺子請我來的。”
“你讓我滾我就得滾?”
“那蘇老爺子的麵子往哪放?”
他歪著頭,故作思考狀:“還是說,蘇大小姐你已經能代表蘇老爺子了?”
“那我可要恭喜恭喜,蘇家後繼有人啊!”
蘇雅琴被這幾句話堵得幾乎要吐血,她當然不能代表爺爺,蘇家的家主依然是蘇老爺子。就在蘇雅琴想要繼續發作時,陳陽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要不這樣,你去請蘇老爺子出來。”
“隻要他老人家說一句"陳陽,請你出去"——”
“我立馬起身就走,絕不停留片刻。”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氣死人的從容:“而且,我保證,以後見著您蘇大小姐,都繞道走。”
“絕對不多看您一眼。”
說到這裏,陳陽抬起眼皮,看著蘇雅琴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睛,然後,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慢悠悠地補上了最後一刀:“因為看多了……”
“容易長針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