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0章 秀芹啊,這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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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抹讚賞,繼而化作由衷的笑意,那笑容由內而外,眼角眉梢都透著滿意。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這才驚覺自己一直攏在袖子裏的雙手竟已微微發汗。雙方既已談妥,他緩緩將手從袖中抽出,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激動,衝著柱子一抱拳,朗聲道:“趙老板年紀輕輕,做事卻如此大氣通透!好!太好了!”
“就衝您這份爽快勁兒,咱們這生意做得!以後我來江城,必定隻認您這家店!”他刻意加重了隻認您這家店幾個字,既是表達誠意,也是暗含幾分試探——畢竟這年輕人方才展現出的手段,讓他不得不心生提防,卻又忍不住欣賞。
至此,這場暗流湧動、精彩紛呈的價格拉鋸戰終於落下帷幕。雙方皆是心滿意足,臉上都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仿佛剛才的寸步不讓隻是彼此間的玩笑罷了。
接下來的簽訂協議、支付貨款、小心翼翼地打包寶貝等事宜,自然進行得無比順暢,在一片和諧融洽的氣氛中進行。
沈先生帶著三件心儀的寶貝,以及一份對柱子、乃至背後可能存在的陳陽的深深敬佩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
店裏重歸寧靜,連空氣都似乎慢了下來。趙秀芹一直在一旁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直到沈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她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手拍著胸口,一手按著桌麵,臉上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我的老天爺……”她目光黏在桌上那張存折上,上麵剛剛轉入的數字,她小聲說著零:“個、十、百.......”聲音都有些發顫,喉嚨幹澀,“柱子……這……這三件瓶子罐子,就……”
“就賣了這麽多錢?這得頂普通工人幹多少年啊?”
三個月來,她親眼目睹了這家古董店每日門可羅雀的冷清景象,大部分時間裏,店裏都安靜得讓人心裏發慌。她私下裏不止一次嘀咕,覺得這生意恐怕撐不了多久,遲早要關門大吉。
可沒想到,今天這一開張,竟如此石破天驚!
柱子看著趙秀芹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一邊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票據,一邊用一種帶著些許自豪卻又透著幾分曆經滄桑的語氣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這古董行當,跟別的生意不一樣。”
“講究的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他走到博古架前,目光掃過上麵剩餘的物件,眼神裏閃過一絲深邃:“平時你看沒什麽人,那是沒遇到真正的買主。一旦遇到識貨的、有實力的主顧,看對了眼,一筆生意就夠咱們吃用很久了。”
“就這三件,你說,夠咱們吃多少年的?”
“所以啊,幹這行,急不得,眼光要準,心要穩,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華。”
柱子也重重出了一口氣,“你沒瞧見剛才那沈先生,眼神毒辣著呢,一眼就相中了這三件,那可是真懂行的。”
趙秀芹聽著柱子這番話,看著他沉穩的背影,再回想剛才他與那位大老板侃侃而談、寸土不讓的專業風範,心中第一次對柱子,對這個看似冷清的行業,產生了全新的認識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佩。
她來店裏幫忙也有三個月了,眼看著柱子這店每天客流稀疏,大部分時間都是冷冷清清,她心裏早就嘀咕,覺得這生意恐怕撐不了多久,遲早要黃鋪子。
她記得頭一個月的時候,店裏除了偶爾進來幾個看熱鬧的路人,幾乎沒有一個像樣的客人。那些路人大多也就是隨便看看,問問價格,一聽報價就搖頭走人,嘴裏還嘀咕著:“什麽破玩意,這麽貴,誰買啊。”
第二個月稍微好一點,來了幾個自稱懂行的人,卻都是些半瓶子醋,拿著放大鏡裝模作樣地看半天,最後挑三揀四,說這件有瑕疵,那件不夠精品,壓根兒就沒打算真買。
第三個月更是清淡,有時候一整天都見不著一個人影,她坐在櫃台後麵,看著門外的陽光從早晨照到傍晚,心裏就開始犯嘀咕。
她想著,這日子可怎麽過啊?房租要交,水電要付,就這麽耗著,能耗到什麽時候?她甚至暗自盤算過,要不要勸勸柱子,換個營生,做點兒別的買賣。
可她又不敢開口,一來怕打擊柱子的積極性,二來這店畢竟是陳陽的產業,她一個外人,哪有資格說三道四?
所以這三個月裏,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哪天柱子突然宣布:“秀芹,這店撐不下去了,我們陳老板要關門了,你還是回飯店吧!”
她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裏反複琢磨:這古董生意,到底靠譜不靠譜?柱子會不會被陳陽給坑了?
今天當她看到存折上的數字,忽然覺得,這個平時看起來有些憨直的大男孩,身上似乎也有著不輸於陳陽的、某種獨特的光芒和潛力。
而這“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行規,也讓她對這個神秘而古老的行業,充滿了更多的好奇與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