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7章 開始研究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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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江城除夕夜獨有的景象——漫天綻放的絢麗焰火將夜空染成五彩畫布,金色的菊花彈在高空炸裂開來,無數光點如流星般四散墜落,緊接著一簇簇紅色的牡丹焰火騰空而起,在夜幕中盛放出層層疊疊的花瓣,璀璨奪目得令人窒息。
遠處的天際線上,綠色、紫色、藍色的焰火交替綻放,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天穹上肆意潑灑著顏料,將這座北國城市的上空裝點成一座流光溢彩的夢幻殿堂。
連綿不絕的鞭炮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敲打著節日的節奏,從城市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地響起,遠的近的,高的低的,匯聚成一片震耳欲聾的聲浪。
偶爾有幾聲格外響亮的二踢腳衝天而起,在空中炸出一團白光,驚得棲息在屋簷下的麻雀四散飛逃。街道上人聲鼎沸,孩子們揮舞著手中的煙花棒,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線,笑聲和歡呼聲穿透玻璃窗,隱約傳入這間位於酒店頂層的豪華套房。
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種近乎沸騰的歡慶氣氛中,仿佛連空氣都在顫抖,連大地都在共鳴。套房餐廳裏,暖黃色的燈光柔和地灑落,與窗外那片璀璨的煙火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比。
桌上擺著酒店精心準備的、兼具日式精致與華夏年味的菜肴——刺身拚盤上的三文魚和金槍魚切得薄如蟬翼;清蒸鱸魚上淋著滾燙的熱油,蔥絲和薑絲散發出陣陣香氣;一道懷石料理風格的前菜精致地擺放在青瓷碟中,與旁邊那盤紅燒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肥瘦相間的五花肉被醬汁浸潤得油亮誘人。
清酒瓶和茅台酒瓶並立在桌子中央,一個是細長典雅的透明玻璃瓶,瓶身上印著淡雅的櫻花圖案;另一個則是那標誌性的白色瓷瓶,紅色的飄帶在燈光下泛著絲綢般的光澤。
兩種截然不同的酒香在空氣中交織纏繞,清酒的清冽與茅台的醇厚相互碰撞,形成一種微妙的和諧。
石井和小野相對而坐,麵前的酒杯已經空了幾輪,桌麵上散落著幾顆花生殼和瓜子皮,煙灰缸裏堆著幾根掐滅的煙蒂,縷縷青煙還在嫋嫋升起。窗外又是一陣密集的焰火騰空,將兩人的麵龐映照得忽明忽暗,光影在他們的臉上不斷變幻,像是某種無聲的預言。
小野正太郎抿了一口清酒,那清冽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熟悉的溫熱感。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一片火樹銀花,瞳孔中倒映著點點璀璨的光芒,臉上帶著一種新奇又複雜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似乎在這異國他鄉的除夕夜裏感受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觸動。
他放下酒杯,手指無意識地在杯沿上摩挲,開口說道:“石井桑,說起來,我這還是第一次離開本土,在外麵過年。”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目光從窗外那片絢爛的夜空收回,落在對麵石井沉默的麵龐上,又很快移開,繼續說道:“雖然我們櫻花國的新年是按照公曆,在一月一號,但不得不說……華夏這農曆新年的氣氛,真是……非同凡響。”
他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眉頭輕輕蹙起,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太熱鬧了,太有感染力了,仿佛整個民族都在這一刻釋放著積攢了一年的能量。”
“這種全民參與的狂歡,在本土確實很少能感受到。”小野繼續說著,聲音裏帶著幾分由衷的讚歎,“我們的正月雖然也有參拜神社、吃年糕蕎麥麵的傳統,但總歸是安靜內斂的。”
“不像這裏……”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被窗外騰空的焰火吸引,“不像這裏這般熱烈奔放,這般毫無保留。”
石井端著酒杯,臉上卻沒有什麽節日的喜悅,反而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鬱,那陰鬱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沉甸甸地壓在他的眉宇之間。他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清酒,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起細微的漣漪,目光也投向窗外,但眼神卻顯得格外銳利和警惕,瞳孔微微收縮,仿佛在那片歡樂的海洋之下,隱藏著洶湧的暗流。
那些絢麗的焰火在他眼中似乎失去了色彩,變成了某種刺目的警示信號,提醒著他在這異國土地上的真實身份和使命。他的嘴角繃成一條僵硬的直線,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氣氛確實熱烈,”石井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與節日格格不入的冷靜,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吐出口的,“但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放鬆警惕。”
“小野君,別忘了我們肩負的責任。”他說這話時,目光從窗外收回,直直地盯著小野的眼睛,那眼神中帶著某種無聲的壓迫和警告。
兩人又聊了些閑話,從本土的雪景聊到江城的氣候,從故鄉的家人聊到這邊的風土人情。幾杯酒下肚,酒精的作用開始慢慢發酵,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被石井引向了他們最核心的關注點——蘿北石墨礦。
“小野君,”石井放下酒杯,那玻璃杯碰觸桌麵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眼角的細紋因為肌肉的緊繃而更加明顯,“對於陳陽,就在我們礦區旁邊的雲山林場,開設了那麽一家規模不小的娛樂場所,我始終……無法安心。”
小野正太郎聞言,臉上露出些許不以為然的神色。他夾起一塊刺身,蘸了點醬油,放入口中細細咀嚼,那悠然自得的姿態與石井的凝重形成了鮮明對比。
“石井桑,您是不是有些過於擔憂了?”小野輕鬆地說道,嘴角甚至浮現出一絲近乎揶揄的笑意。
“怎麽說呢……”小野又夾起一片三文魚,在芥末醬油中轉了轉,“我理解您作為項目負責人的謹慎心態,畢竟蘿北礦區是總部極為重視的戰略資源點。但是……”
他頓了頓,將刺身送入口中,慢條斯理地品味著,才接著說道:“不過是一個娛樂場所而已,最多就是吸引些我們的工人去消費,讓他們發泄一下多餘的精力,隻要不影響正常工作,似乎也談不上什麽大威脅吧?”
“您想想看,”小野端起清酒杯輕抿一口,“那些工人們整日在礦區裏枯燥作業,有個地方能讓他們放鬆一下,某種程度上說,反而有利於穩定軍心呢。”
“再說了,”他放下酒杯,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難道他還能靠一個遊戲廳就把我們的石墨礦搬走不成?”
“我們可是拿著正規的開采許可,有著完備的法律手續,背後還有總部的全力支持。”
“石井桑,恕我直言,”小野微微傾身,壓低聲音卻依然帶著輕鬆的語調,“您在華夏待的時間長了,是不是有些……怎麽說呢……草木皆兵了?”
石井聽到這話,眉頭微微皺起,但並沒有立即反駁。
“我來之前,”小野繼續說道,“在總部聽過一些關於華夏市場的匯報。這個國家雖然發展迅速,但在商業規則和法製建設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個地方上的商人,能有多大能耐?”
“一個娛樂場所本身,當然不至於讓我如此寢食難安。”石井終於開口了,他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關鍵是這個場所的主人——陳陽!”
“陳陽?”小野挑了挑眉,這個名字他來華夏後確實聽人提起過幾次,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小野君,你來得晚,可能對此人了解不深。”石井放下筷子,神情變得格外嚴肅,“這個陳陽,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他……非常難對付!”
“哦?”小野的興趣被勾起來了,他往椅背上一靠,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難對付?”他嘴角微微上揚,“石井桑,這個評價可不低啊。在我印象中,您可是很少這樣評價一個人的。”
石井的語氣加重,帶著一種親身經曆後的餘悸:“我之前在別的項目上,就跟他交過手。”
“交過手?”小野來了精神,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具體是什麽情況?”
“此人看似年輕,但心思縝密,手段老辣,”石井的目光變得深邃,“最關鍵的是,他對我們櫻花國……抱有極大的敵意!”
“敵意......”小野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這個詞,“這倒是有些麻煩。不過話說回來,華夏這邊對我們抱有敵意的人可不在少數,曆史原因嘛,可以理解。”
“不一樣的。”石井斷然搖頭,“普通人的敵意,最多就是口頭上發發牢騷,或者在生意上設置一些小障礙。”
“但陳陽不同,他有能力、有資源、有手段把這種敵意轉化為實際的行動!”
“那一次,我們不僅沒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有些灰頭土臉。”石井沒有詳說具體過程,但那略顯難堪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小野注意到石井說這話時,握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指節都有些發白。這讓他不禁重新審視起這個叫陳陽的人來。
“能讓石井桑吃虧的人,”小野緩緩說道,“確實不多見,就是這個蘿北石墨礦項目麽?”
石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該說多少。最終他點點頭:“換句話說,如果當時沒有這個陳陽的參與,我們完全可以獨立拿下蘿北石墨礦,根本就不需要跟華夏聯合開采,唉!”
石井微微擺擺手,“細節就不說了,總之那次之後,我對這個人……印象深刻。”
“好吧。”小野知道不該追問太多,轉而問道,“那麽,除了您的親身經曆之外,這個陳陽還有什麽讓您如此忌憚的地方?”
